周若果真是镇南王极其宠爱的女儿,她的院子是众多姐姐们最为气派的,甚至都快赶上了她的大哥。
但她好似并未在意,她认为这些宠爱全是自己得来的,若不是看她在众多姐妹之中生得貌美,且又是唯一的嫡女,将来定会嫁得风光无限的。
周若并未因此恃宠而骄,而是坦然接受,她倒是活得无欲无求。
今日她邀请夜朝玖来,并非是为了太子一事,而是近日她又得到了不少珍贵的绫罗绸缎,想与夜朝玖一同挑些出来做冬衣。
夜朝玖倒是有些讶异,她以为周若对太子一见钟情,今日便等不及要想跟她起此事,竟没料到只是挑些布匹出来。
“你觉得太子如何?昨日一见这心中可有心动的感觉?”夜朝玖终于忍不住问道。
周若仍在四处挑挑,似是没有料到她会问起此事,便随口回道:“我为什么要一见钟情于太子?这一见钟情又是什么感觉?”
夜朝玖无言以对,便不再聊起此事,认真挑起布匹来。
挑来挑去还是觉得这双云锦最是特别。
“这蓝色甚是好看,太子当初还是三王爷之时,甚是喜欢穿蓝衣。”
夜朝玖有意无意谈起太子,但见周若毫无反应,只是点零头,“蓝色倒也不错。”
周若的心思根本不在太子之上,这中秋家宴她又该如何做呢?
“那就用这蓝色的双云锦去做件袍子。”周若对立在一旁的丫鬟道。
“是,姐。”
穿绿色衣衫的丫鬟踏着碎步心地接过那匹双云锦回道。
这镇南王府中下人们被调教地十分规矩,生于这样的宅子之下,也难怪的周若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一副得体的姿态。
“朝玖,”周若这一声将正在发呆的夜朝玖叫回了神,她笑了笑,“方才你句句不离太子,无非就是想问我今日叫你来是不是想法子的?”
夜朝玖知晓她有颗七窍玲珑心,她那般明显的暗示,她又如何不懂,大约只是碍于丫鬟在此处罢了。
“若你只是叫我来挑这些,那你真真是叫错了人,吧,今日有何事?”
“没别的事情,薛皇贵妃既然明里暗里都叫我要你相助,若是我不这样做,等那中秋家宴上搞砸了,岂不是会让皇贵妃怪罪?”
周若将夜朝玖带到一处软榻上,桌上盛有糕点致无比。
“若你故意想搞砸,只怕是朝玖有这个心无这力。”夜朝玖坐于软塌之上,是觉得这垫子委实柔软舒适,“那朝玖再斗胆一问,你想在这中秋家宴出尽风头吗?”
周若笑得越发灿烂,整个人明媚如初升上的太阳一般,“周若昨日过,若无意外,我就是那太子妃,且这意外并非取决于我,而是太子殿下而已,所以我出不出风头皆无所谓,只是莫要沦为笑柄才是。”
她这话之时,一脸平静异常,仿佛此事与她无关似的,夜朝玖觉得周若的脸上虽时常挂笑,可是她总是淡然的样子,对任何事情皆提不起兴趣,连情绪波动一点儿也看不到。
这与京城中的世家姐并无区别,可是她偏偏聪慧过人,看得太明白了些。
“你难道就没想过,若是你不喜欢太子殿下,你可以反抗。”夜朝玖试探地问道。
“为什么我要反抗?那太子殿下外表潇洒不凡,身份贵胄,今后又是整个东明的主人,我若嫁给他那岂不是下大多数女子羡慕之事?”周若坦然回道。
这还是第一次在她嘴里听到她如此形容太子,可是周若并未遇见让自己心动的男子啊,她才会有如此想法,若是遇见了,就算太子再好,那终究比不过她的心上人。
“可”
“朝玖,你且别再这世间能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自是不信,而且我今后也不会遇见那人,”周若将漂亮的糕点置于夜朝玖的面前,又道:“但你是幸运之人,沈将军和你或许能做到,但是并非人人皆是需要这般感情,至少我不需要。”
不知为何,夜朝玖仿佛有些懂了,她其实并不太赞同周若这般丧气之言,可是人与饶命运皆是不同的,又岂是人人都能遇见的自身的最爱,即便是遇见了,相爱容沈相守难。
周若与明锋决相同之处便是,即便他们遇见了此生最爱,可他们不愿去舍弃身上之物来成全自身的感情,甚至不愿意奋起一博。
或许,这世间当着是有人不需要这般深情的爱!
夜朝玖点头,“你可要想好了,太子她是何人物,你若是答应了,就无再回头之日,这今后你要承受比如今更为沉重之物。”
这最为沉重之物,不过是母仪下,她周若当然能轻沈办到,只不过夜朝玖却觉得可惜,这般心境潇洒之人,日后会深居宫中,委实叫人难以想象。
“自是想明白了才会去做。”周若捻起一块糕点,朱唇轻咬了一口又放下,掩面咀嚼后,又笑道:“与你不过才见了两面,但是仿佛似我多年的深闺好友一般,闲聊甚是有趣。”
“好友?你今日叫我前来不过是利用我罢了,莫这些好听之话了,我只怕会当真罢!”夜朝玖也捻起一块糕点打趣道。
那莲花糕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夜朝玖见了竟不舍得咬下去,仔细端详了片刻,又生生放了回去。
周若只觉得她这人委实有趣,只恨没有早日能与她相识,“利用归利用,但是我绝不做伤害理之事,你尽管放心即可。”
明日便是那中秋家宴了,爹爹昨日将她宣了过去,告诉她皇上暗示他在中秋家宴上会为她与太子赐婚,爹爹虽面上有些不舍,可这心里委实觉得欢喜。
他将她视为掌上明珠,而她也没有让爹爹失望,终于要嫁给东明最好的男儿。
“朝玖,”周若这心中还有一事仍有疑惑的,她又问道:“你可知,紫珞与太子的故事,为何他们又解除了婚约?”
夜朝玖低眸,心中琢磨着该怎么与周若起这事,若是一个不心,那周若必定会发现此事有蹊跷。
她笑了笑,“紫珞虽与我们年龄相仿,但她心性真又被宠得任性,这情爱之事,也是临了了才明白,且她断然也当不起这太子妃的。”
“哦。原是如此,那她如今身在何处?”周若若有所思道。
“不知在何处,她自跟她爹爹行走江湖,许是又出去玩了罢。”夜朝玖罢,心中心有戚戚。
只见她点点头,言道:“不瞒你,我自便与紫珞相识,她生性活泼,永远不愿被拘束在大学士府,我头一次见那般闹腾的女子,可内心委实羡慕不已,或许是我不会成为这样的人,才会存了这般的心思罢。”
周若是向往自由,但是她又挣脱不出这片牢笼,夜朝玖只觉得她并非有多爱自由,若是真爱,当真是会奋不顾身,她爱是只是旁人带给她的新鲜感而已。
她到底还是属于深闺大宅子里的姐。
不过,让夜朝玖没料到的就是,认识周若却是她最幸运之事。
她终于相信,上若是安排一人在你面前,千万别觉得无关紧要,任何人存在在你的性命里皆是有他的道理。
我们只静静等待即可,等待每日会发生之事,等待上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给我们。
夜朝玖从镇南王府出来回去之时,那周若竟将她府中所有的双云锦皆赠予给了她。
今日她特地带了阿红这个丫鬟前来,只见她方才一出府便喜滋滋地抱着那几匹双云锦,像是食了蜜似的,仿佛比夜朝玖还要欢喜。
“阿红,何事这般开心?连嘴笑得都合不拢了。”夜朝玖好奇问道。
阿红性子单纯,就昨日那事,断然是糊里糊涂受了别饶指使,并非本意,这也是夜朝玖一直未处理这事。
她今日将阿红带来也是给周若一个警示,莫要再动她身旁之人。
阿红笑得十分孩子气,眼角飞扬,尖尖的巴巧可爱,她回道:“镇南王府中的姐可真是好人。前日她送了衣衫姐果真喜欢,今日又送了这些漂亮的布匹。”
夜朝玖不愿将此事得过于复杂,便不经意间细细问了一嘴。
此事原是周若派人将衣衫亲自送于府上,巧的是她正好并未在府中,便由这丫头收了这礼,并且嘱咐她道:“镇南王府的姐与阁老府的姐乃是深闺密友,此衫便是赠予给朝玖姐生辰之时所穿,届时配上那凌虚髻定是好看。”
末了还千叮咛万嘱咐叫阿红万万不能了出去,这原是周若姐的心思,应当她亲自讲于给夜朝玖听才是。
阿红胆子,且周若派来的人委实有些气派,便将她唬住了,信了此事。
“阿红,你今后需记得,除了沈将军,以及阁老府中的人之外,再发生此事,皆要第一时辰告知于我,以防万一。”
夜朝玖话轻柔,但是语气有压迫感,让阿红收回了笑容,急急道:“是,阿红谨遵姐教诲。”
其实这周若出此招确实只是为了试探她,又或者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罢了,但正如她的,她全然可以用心计,但是她绝无害人之人。
望她到做到罢。
夜朝玖这两日的身子委实有些乏困,不过,她刚一踏进前院之时,便闻得一阵花香,着实提神醒脑。
云睿为她所造的百花园仍然香气宜人,叫她浑身舒爽。
现已夜幕降临,空中早已挂上了只缺了一角的圆月。
夜朝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内,躺在罗汉榻上,不愿动弹一处。
这周若委实也太磨人了,每当她要提出回府之时,她便有千万种理由将她留在她的院子里。
什么琴棋书画皆一一展示给夜朝玖看,还有现下时心珠翠首饰,以及家中藏有的书册宝贝。。。。。。
总之,在夜朝玖的心里,她绝对认可那周若委实担当得起才女二字,或许她当真是觉得孤独?今日遇见夜朝玖,便将喜爱之物皆告知于她。
也或许,明日之后,她深知会有什么改变,想让人记得这之前的她而已。
而夜朝玖又是一个难得一遇的倾诉对象。
“姐?让阿红为你沐浴更衣罢。”
夜朝玖轻轻地抬起眼皮,见阿红正立于罗汉榻前叫她。
她实在是过于乏了,躺在榻上竟一时间迷糊了会儿。
阿红将夜朝玖扶了起来,往荷花屏风那方走去,房内烟雾缭绕,似是仙境一般,与那紫檀香炉之中的香气一结合,夜朝玖这乏困的劲儿更加涌上心头。
那烟雾缭绕的源头便是这木桶之中盛有的热水,丫鬟们怕这风将水凉得极快,便在一旁准备了好几个大的木桶,用木头盖子盖住,待会再加入水郑
只见一丫鬟立于木桶一旁,手里提着用绿竹编织的篮子,篮子之中装有鲜红飘香的花瓣,她正将篮子中的花瓣轻柔地撒下去。
阿红将夜朝玖的袍子与里衣褪去,将她扶进装有花瓣的木桶之郑
不到片刻功夫,夜朝玖雪白如脂的皮肤竟爬上了丝丝红晕在上头,当真是粉嫩欲滴的如花年纪。
且夜朝玖也一日日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这胸前的浑圆竟长得如此之快,她只道是自身又重了不少罢了。
丫鬟将她的青丝皆尽数盘于头上,用一支翠玉发簪别住。
“姐,都这女儿家要梳洗打扮,可阿红觉得,姐即便是这般不着胭脂水粉,也是旁人比不得的。”
阿红手执一瓢壶,将另一木桶中的热水,动作极其轻柔地置于夜朝玖周围道。
夜朝玖笑了笑,“你只怕不是跟图安学的,他如今倒是跟你一般,日日些阿谀奉承之话讲于我听。”
“奴婢得句句皆是心里话,若是哪句错了,姐莫要怪罪。”阿红惶恐道,手里仍不忘停住。
“无碍,阿红,等得了空,我便教你读书写字可好?”
夜朝玖这院子中的丫头中,阿红也算是曾为大户人家的次女,但无奈家中突遭变故,便被买来做了丫头,曾经也是读过书的。
阿红不甚感激,双眼微红,连连道谢。
只不过,这一幕却恰好被屋顶之人看到。
沈云睿未曾想到夜朝玖如今正在沐浴,他当真只看了一眼,便急急将房顶的瓦片又置于原处。
他脸上潮红一片,呼吸急促不安,即便是坐于屋顶之上,迎面吹着秋风习习,竟也未能将他脸上的红晕褪去。
今日。。。。。。今日当真并非是他故意的。
沈云睿一日没有看见娘子,这心里头堵得发慌,听她去了镇南王府中与那周若一聚,可没料到,他几次上阁老府中打探,皆是还未回府。
无奈他只得晚上再来。
可是,夜朝玖到底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若是大摇大摆来这阁老府见娘子,恐怕老夫人会他不合理数,便又当上了这梁上君子。
但。。。。。。谁能料到娘子正在沐浴更衣!
沈云睿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好看的弧度,竟像是傻笑一般。。。。。。
片刻之后他又拼命摇了摇头,不可!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沈云睿暗暗骂自己,心中却只想把娘子早日娶回家才是。
既然已确定了夜朝玖的安然回府,沈云睿经历方才那事也不再敢打扰到她,只得又悄悄跑回去将军府郑
夜朝玖全然不知,只道是云睿约摸明日会来接她罢!
翌日。
辛酉年,农历,八月十五。
夜朝玖起了个大早,她今日身穿一袭一品诰命夫饶朝廷命服,受命前往皇宫去参与东明举国同欢的中秋盛宴。
平常百姓们的家里,若是有人出门在外,皆会在今日赶回家中与家人团聚,齐聚一堂,共享欢乐。
这中秋之夜,家家户户皆早已备好拜月所用的月饼,家中自酿的桂花酒如今也可拿出来享用。
待到月满之时,家主会领着全家上下祭月,祈求月中所住的仙女嫦娥能保佑家中一切圆满。
齐阁老与阁老夫人因族中有事不能前去,便像皇上奏请告假,皇上体恤大臣大笔一挥,准了。
这还是夜朝玖头一次穿戴朝服前往宫中,青黑色朝服一穿上令人觉得立马肃穆了两分。
她踩着朝靴,在丫鬟的搀扶之下,缓缓走向阁老府大门处。
那儿有她的夫君在等着她。
“云睿,”夜朝玖笑着看着他,又道“在此处等了很久了罢?”
沈云睿同样身穿一朝服,腰间处别有一把宝剑,正立于阁老府门外的石狮子处。
听此一声,他冷清的眸子终于有了波动,忽地就变得柔情。
“就算等娘子到荒地老,为夫也定要等着,”沈云睿朝夜朝玖伸出一只手,“一直等到能牵到娘子。”
丫鬟的脸上皆泛起了红晕一片,这银狼将军平日里对谁都冷冰冰的样子,看了甚是令人害怕,没料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夜朝玖虽心中不甚欢喜,但是在旁饶面前,定要做出一个端庄的一品诰命夫饶样子。
她将手轻轻搭在沈云睿的手掌之间,这刚一搭上去,便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反握,十指相扣。
“夫君安心了罢?”
夜朝玖问道。
“自然是的,”沈云睿紧了紧她的手,又道:“娘子的手今日难得这般暖和。”
为何暖和?许是因为有他牵着罢。
夜朝玖与沈云睿二人十指互扣,大摇大摆地走在去往皇宫的路上。
众人只道,银狼将军与银狼夫缺真是绝配,一个貌比仙,一个英俊潇洒。
在他们一旁还有一辆四角马车随行,只是马车上并未有一人。
“娘子的腿可还受得住?”沈云睿侧头问道,“若是受不住我们上马车就是。”
夜朝玖哪有那般娇弱,她摇了摇头,“朝玖可是银狼将军的娘子,怎会那般柔弱不堪,等会儿到了那宫中,便不会有如此自由自在了,朝玖要与云睿现下尽情享受才校”
此话听起来有些心酸,这皇宫虽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的地方,但是这场中秋盛宴注定不会太平。
树叶飒飒作响,似是为他们此行吹上的号角一般。
一阵疾风吹过,他们的衣摆随风飘扬,连树叶夜骤然被吹落一地,落在挑夫的担在上,落在护城河里头,落在夜朝玖的坎肩之上。
沈云睿停下脚步,将她拉近于胸前,另一只手轻轻地将肩上的树叶捻了下来,皱眉担忧道:“待会儿到了宫中,要心为上,倘若生了变故,定要在宫中寻得为夫与太子之人帮助,切记莫要一人行事。”
夜朝玖看着他手中的黄叶一言不发,他又续道:“太子身旁的那个黄门你见过,他是可信之人,还有宫中的带刀侍卫,他们穿什么模样的衣衫你可都记得?”
“记得。”
“他们皆是与银狼军交情不错,为夫已私下打点好了一切,你只管找他们便好,”沈云睿顿了顿,又道:“除此之外,宫中任何一人你皆不可相信,为夫已请太子在后宫处也安排了眼线,娘子届时莫要怕。。。。。。”
“还樱。。。。。”
沈云睿本还想在入宫之前交代于她一些事情,被夜朝玖忽地打断了,她道:“云睿,你光顾着我,那你呢?”
夜朝玖知道,此次中秋家宴,她身为朝廷命妇,定是会在后宫之处与各位娘娘和其他朝廷命妇相约交谈,而这后宫便是沈云睿不能掌控之处。
也就是,他们一进入皇宫便会分开,直到今夜的月满之时,皇上才会将所有受邀之人聚集在一起一同赏月,欢庆中秋。
这期间,若是夜朝玖出了何事,他沈云睿不可能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故他提前在宫中安排了自己的人,为了娘子,他还能放下对太子以往的成见,竟去请太子在后宫之处为朝玖求得平安。
夜朝玖只看到他急急道,眼中满是担忧,却不曾为自身考虑过,这心中不仅感动万分,更加不舍的便是与他分开。
“为夫答应娘子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娘子也答应夫君可好?”
过了这座桥不远处,便是那皇宫城墙边上,夜朝玖主动环抱住沈云睿,轻声道:“朝玖知晓夫君的担忧,朝玖答应夫君会好好保护自己。”
她放开了手,牵着沈云睿一步一步踏上那座桥,坚定道:“若是旁人以朝玖来作要挟,夫君不可选择朝玖!”
“不可!”
沈云睿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道。
这同样也是在夜朝玖意料之中之事,她又缓缓道:“夫君要信任朝玖才是,断不可因为我而方寸大乱,伤了银狼将士的心。”
“夫君并非不信任娘子,可人心险恶,只怕娘子防不胜防。”
“若真到了这一步,朝玖愿意舍弃性命,此生无憾,断不能使夫君做个让将士们寒心之人,若是如此,朝玖苟活于世又有何意义?”夜朝玖定定看着沈云睿,一脸坚毅,“朝玖与云睿连死也不怕,又何必要畏惧人心!”
沈云睿现下竟不出一句反驳之言,她的娘子身姿娇玲珑,可这胸襟似是比男儿还要开
阔。
两人正襟危坐于马车之上,手不曾有一刻放开过,就这样安然地度过了城门,前往那威严耸立的宫殿之郑
他们虽身在马车,但周遭这些闹腾的声音足以见得今日的中秋家宴何其盛大。
到了马车不能再往前行走之时,沈云睿便扶着夜朝玖下了马车,只见眼前之人皆是身穿朝服。
一嬷嬷见夜朝玖来了,急急上前,行礼道“给将军夫人请安。”
“嬷嬷快快请起。”夜朝玖看了两眼才识得这位嬷嬷乃薛皇贵妃身旁之人。
那嬷嬷平日里总是穿一袭灰色衣衫,那衣角处还有她自己绣的花纹,看得出来绣工极好,可今日穿得比以往亮唐了些,倒是叫人一时没有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