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大人！”

灵雁露出了从见到凌无衍后的第一个笑容。

她那双清澈的杏眸弯成了月牙，笑起来的时候，让她那苍白的小脸瞬间容光焕发，像是一下子注入了勃勃生机。

“我知道你已经喜欢上了苏瑶清，只可惜……你们两个一人修仙一人修魔，注定是情路坎坷！”

她收起笑容，故作惋惜道。

紧接着，她又道：“不过别担心！我愿意为魔尊大人您鞠躬尽瘁！出谋划策！一定可以让那苏瑶清拜倒在您的衣袂之下！”

“……然后？”男人僵硬着脸问道。

“然后……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呗。”她的语气，开始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凌无衍明白了，这才是她的目的。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苏瑶清的事本尊自有定夺，至于你……”

灵雁的两只眸子，紧紧的盯着凌无衍，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的存在，对于魔族来说就是个隐患。待查清你这血液特殊之处前，本尊可以暂时留你一命。”

如果查清楚了呢？之后呢？杀了一了百了？

灵雁心里那点期待落彻底空，又不能让凌无衍怀疑。

于是面上，她扬起笑脸，故作轻松道：“多谢魔尊大人！”

凌无衍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抬袖一挥，灵雁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只黑犬。

这只黑犬与之前那只不同，它两眼漆黑空洞，静静的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黑石象，灵雁都能感觉到它对自己没有一丝恶意。

“跟着它。”

简短的下令，黑犬开始往殿外走去。

灵雁没有挪动步子，而是先问凌无衍，道：“去哪儿？”

“住所。”

灵雁这才放下心来，跟着黑犬出去。她一开始行动，小蛇便扭着身子紧跟其后，小蛇后面，墨玉也慢悠悠的踱步跟着。

一人三兽，排成了一条笔直的线，凌无衍看着这场景，实在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黑犬带着灵雁来到大殿旁的一间屋子，高大的房门里面，和大殿一样，都是没有任何多余用具，空荡荡的一间屋子。

不同的是，灵雁这间屋子里有一张四五米宽的石台，台子上，铺着一大片白色的毛发。

这是床？

黑犬不能说话，自然不能回答她的问题。带灵雁来到这里以后，它就转身离开了。

这大床虽然太过于宽阔，但对于灵雁来讲，已经算很是很好了。

心惊胆颤的漫长一天终于结束，在暗无天日的魔界，也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她只觉得自己身心疲惫，像是度过了一整月劳苦日子似的。

墨玉在她数米远的地方躺卧着，灵雁脱掉鞋袜，抓着小蛇的小尾巴躺在了大床上，眼皮越来越厚重，很快就进入了沉睡……

……

熟悉的消毒水气味。

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响。

闭着眼睛，她就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待了数年的、白色的牢笼。

“芯芯……”

“你快醒醒啊……”

“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好不好……”

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她在黑暗中独自行走，怎么都找不到出口。睁开眼就能看见熟悉的人，但她睁开眼，看见的还是一片漆黑。

“灵雁！”

倏然，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从黑暗的另一头传来。

是谁说话？喊的是谁的名字？

“灵雁！”

男人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带着焦急和紧张。

她突然想起来了，灵雁，是她重新获得的新名字。

“我在！！”

她的应答声刚刚语落，眼前的黑暗瞬间换了光景。白雾缭绕的世界里，像是住在云层之间，整个人飘飘然如天上仙。

那个男人正站在她的眼前。

俊冷的面容，剑眉星目，眉头微蹙，一双深邃的黑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开口就是严厉的责备。

“伤得那么重，你又跑哪里去了？！”

灵雁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居然会梦到顾行琛。

她愣愣的望着他，一时语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行琛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声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道：“我问你现在在哪里！”

“梦里。”

“……”

她实话实说，顾行琛的黑眸却像是要喷火一般，瞪着她，不耐烦道：“你不是在山里遇见同门师弟妹们了吗？她们说你和那魔头独战，这之后呢？你被抓走了？还是逃去了哪里？”

为什么要问她这么多问题？为什么要关心她在哪里？他不是恨不得她滚得越远越好吗？

灵雁心里也有和他一样多的问题。

但她的问题似乎无关紧要，她回答道：“我被带到了魔界，凌无衍说，要把我养起来……”

“养起来干什么？”顾行琛打断了她的话，一脸的狐疑。

“养肥了，喂他的宠物吃肉。”

“……”

顾行琛对于这个回答很是无语。

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掂量着又问道：“那……你在魔界有没有被欺负？”

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和一直以来的嫌弃、厌恶不同，黑眸凝视着她，像是在观察着她的神色。

灵雁有点受不了这种注视，忙移开眼神，道：“没有，他还给我准备了食物和床。”

“给养来吃肉的宠物，准备食物和床？”

“我说需要，他就给了。”

顾行琛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冷冷道：“他那是别有用心！”

灵雁正想说确实如此，还想说一说这大魔头抽她的血、放狗咬她的过分事，顾行琛又开口了。

“魔界魔兽众多，不能贸然闯入。我会向掌门要一些传送符咒，明日入夜之时，教授于你，到时候你再找独处的机会布下阵法……”

灵雁本以为自己一直在做梦，可越听顾行琛的话，越觉得真实！这些事都是可行的，如果顾行琛是通过入梦的方式来救自己的话，那岂不是可以逃出虎口了！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会帮我？”她抓住了顾行琛的衣袖，激动的问道。

顾行琛皱眉看着她，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那我明天……”

灵雁还想再问一问明天的事，话才说到一半，眼前的人就突然消失了，世界也重回了黑暗。强烈的困意突袭而来，她甚至来不及再回想一下梦里的事，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顾行琛于晨曦之中，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