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见锦年没有反应,云锦轻轻勾下他的小拇指。
锦年回过神,无声的回勾一下她的食指。
回去的路上,锦年一声不吭,只顾着闷头走着,云锦见他兴致不高,想了想,也没有多说什么。
锦年沉默着点火,干燥的枝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时不时崩出几个火花,如傍晚盛开的烟火一般绚烂。
“姐姐,”锦年说话声音一直都很低,这次却加重了些。
云锦大步走过来隔着篝火坐在他对面,两人都洗干净了手脸,火焰“呼—”的跳起,能够清楚的看清彼此面上的表情。
锦年没有直视云锦,他的眼睛向右看着,嘴角也微微向右扬起。
清风吹过,面前的火焰愈加小了,云锦能够看到他眼睛里明晃晃的光亮,一跳一跳。
这里是一个怪圈,圈内有柔和的光芒、火焰,和温暖,圈外只剩下无尽黑暗,没有生息。
周围的景象被火焰灼烧的有些飘忽,看上去满是不真切,锦年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瞧上去快活许多,“姐姐,我们去浪迹天涯吧。”他一字一顿的的说道。
“去哪?”云锦拨弄着杂草,又伸手摸一下脸,火烤的脸上有些发烫。
一时想起,这个问题,锦年到真的没有想好。
去哪呢?
去哪好?
反正不要在这里就够了。
想了半天,最后含糊不清的说道:“随便哪都好,还是姐姐决定吧!”
云锦轻轻的弯下眼睛,皱着眉头做苦思冥想状,“要不……我们去一个……暖和的地方吧。”
北方的寒潮快来了,云锦还穿着那天的衣服,锦年也穿得破破烂烂,手头的钱剩的并不多,在极度的严寒里,云锦怕两人撑不过这个冬天。
“好!”锦年没有意见,爽快的应了一声。
……
云锦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锦年去集市上买了几个馒头当做干粮。
两人牵着手走上了去南方的路,走了好几天才走出京城。
白天的时候溜溜逛逛倒有几番风土人情,晚上就找个破庙歇脚,没有的话,就随便选一个能够避风的角落。
夜里静的可怕,只有风声,和被风吹晃的树叶沙沙声,似乎有什么野兽蛰伏在周围,伺机而动,准备在人防备最脆弱的时候扑上来,吞噬。
云锦被锦年紧紧拽着衣角,一点都不害怕。
他们在这里休整了好几日,路费即将消耗殆尽,云锦捏着扁扁的钱袋有些犯愁,最后她想出一个好主意。
她让锦年买来好些粗布和针线,把粗布裁成一块一块的,上面绣些精巧的花样,拿去卖给耕作的村妇。
云锦努力回想小茴常绣的花样,一开始被针扎了好几下,很快就熟练了,花纹简洁,寥寥几针就能勾勒出来。
没有女人不爱美,只是有些人更注重实用,粗布结实耐用,上面还绣了好些花,拿着也好看,一拿出去就被疯抢一空。
锦年白日里去卖手帕,他长的乖巧,嘴也甜,最讨人喜欢,回来时再买新的粗布和云锦一起绣,每天匆匆忙忙的,也有些快活。
时间一长,就有人开始眼红,到处都有人叫卖绣花的粗布手帕,锦年摆摊时筐子被人恶意踢倒,手帕上满是灰尘和脚印。
对方是强壮的劳力汉子,锦年不愿惹事,只好息事宁人,背着破箩筐悄然离去。
云锦心疼的将手盖在锦年青紫的伤口上,所幸路费差不多够了,可以继续上路前行。
接连路过的几个村镇大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云锦注意到流浪的人似乎多了些。
“蛮族不是还没打进来,我们跑什么?”走了很远的路程,小男孩脚底发酸,干脆坐地上不起来了。
父亲一把把他抱起,翁声翁气的说道:“等他们打过来就来不及了,我们先在安全的地方躲阵子在出来。”
中原的细作将云将军身死的消息传走,西域的单于直呼可惜,他一直把中原的云康当做一个可敬的对手。
云康一死,中原最骁勇善战的人没了,单于立马举兵进攻中原,在皇帝看来这就是恼羞成怒,这更加坚定了他心中云康通敌叛国的事情,派刘副将前去带兵出征,平复战乱。
两国交战,伤亡在所难免难免,西域人常年骑马放牧,身体健硕,最是骁勇善战,加之刘副将在战略上的致命错误,中原士兵节节败退。
流民四起,百姓哀嚎,群臣上议。
无奈皇上只能签下投降休战的协议,又送了好些东西才停止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