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趴着窗子前,摇头晃脑的哼唱着一首歌谣,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有人给她唱这首歌,每次一听就被哄睡得迷迷糊糊,听不清细细碎碎的词。
歌谣温柔缠绵,云锦经常听着它缓缓坠入梦乡,只是怎么也想不起记忆中的调子,总是断断续续的接不上。
唱不出熟悉的曲子,云锦觉得没有意思,兴致缺缺的住了口。
天色晦暗,紫红色的雷电划破黢黑的夜空,愣了一会,就响起轰轰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水哗啦啦的落下,打的窗前的芭蕉树叶摇摇晃晃。
两人刚来这里就赶上了大雨,幸好这附近有一座静音寺,敲开门进来说明原因后,小沙弥就给他们准备了客房。
两人谢过小沙弥和庙里的元通方丈,手牵着手回了禅房,禅房里到处都是好闻的檀香味,云锦有些飘忽,回过神又暗暗嘲笑自己。
锦年有些放心不下马儿,以芭蕉叶代伞,跑去马厩安抚马儿。
小沙弥送来热气腾腾的斋饭,是两份小炒菜还有米粥,云锦吃的肚儿圆,揉着肚子,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弹,锦年就在一旁清点行李。
外面电闪雷鸣,天空被照亮又渐渐暗下去,云锦感叹这个地方真是容易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越来越冷了。
“阿年,我们去买新的,”云锦将锦年手中正在缝补的衣裳轻轻拽走,放到一边。
整件衣服几乎算是由布贴组成的,东拼一块,西凑一块,看着破破烂烂的,锦年补了又补,也不舍得扔掉。
锦年猛地抓住云锦的手,“上面还有针呢!”
云锦这才注意到,自己差点把手按在衣服上,幸好锦年及时拉住了自己,不然照自己的糊涂劲,肯定是要吃点苦头了。
“姐姐,小心一点啊,”锦年嗔怪道,不动声色的将衣服拿回来,找到上面的针线继续缝补,“这衣裳补补还能穿,不用为我花这个钱,倒是姐姐受苦了才对。”
两人没有刻意要去的地方,这一路上漂泊不定,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云锦将自己当初身上带着的首饰全部典当了出去,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也没有换得几两银子。
云锦不愿谈论这个,有些蛮横的将衣裳拿过来,叹口气满是嫌弃道:“你缝的真是难看死了,还是我来吧!”
“姐姐,”锦年小声叫道。
“叫姐姐也没用,”云锦欺身将锦年按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上,掖好边角,“你就乖乖睡觉吧!”
锦年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静静的看那床前人细细为他缝补衣服,似乎怕影响他休息,还特意挪动身子挡住了烛火。
想起初见时,姐姐像个仙女般出现,现在的她虽然落魄,身上却多了好闻的烟火气。
困意袭来,视线渐渐模糊,锦年往里缩了缩身子,浅眠过去。
外面的大雨小了些,依旧是淅淅沥沥的下着,散发着清新的泥土的气息。
夜已深,不知到几时才缝补好,云锦将衣服折起来放在桌子上,疲倦的打个哈欠,一口气小心吹灭烛火,蹑手蹑脚的钻进温暖的被窝。
一股寒意钻进来,知道是姐姐过来了,锦年迷迷糊糊翻个身,贴了过去。
云锦怕冻着锦年,悄悄的挪了挪身子,结果他又贴了上来,像只小狗似的乱蹭,云锦只好环住他,不过怀里真的暖和,像抱了个小火炉一样。
两人搂抱着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太阳高高挂着天空,云锦正在收拾床铺,将被子仔细叠好放在床尾,锦年就整理行李。
昨夜补好的衣服整齐的叠放在桌子上,锦年看向原先划破的地方,上面不出意外的绣着不知名的小花。
针脚整齐,倒也不难看。
既然天已晴朗,云锦不愿再叨扰,用完早膳后,两人去前院向元通方丈告别。
元通方丈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他们牵着马儿走出寺院的时候,急匆匆跑来一个小沙弥。
怀里抱着一个包裹,小沙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递过去,“两位施主,师傅说去路遥远,没有什么能给的,这几个馒头你们就当作干粮吧。”
“谢过师傅,也谢过小师傅了,”云锦接过包裹,感激的说道。
“这没什么的,祝两位施主一路顺风。”
小马儿慢悠悠的走着,坐在马背上的云锦回头望一眼,那个小沙弥还站在门口,看见云锦回头看,他高高的晃起胳膊。
锦年也转过去,大大的挥动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