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不怒自威,盯着星盘,一念诀起,星盘轮转。
须臾、星盘的光芒歇了。
阮微水急切的道:“四姐怎么样了”?
白衣女子道:“放心吧!七还活着,我观星命,她无大碍,只不过眼下遭受一点困顿,与她而言不是难事。不过…怎么了?你们这么紧张”!
久青裙盯着那白衣女子道:“四…我要你实话,七的魂魄是否安好”!
白衣女子身子一顿道:“究竟发什么什么”?
久青裙道:“你能算得到么”?
白衣女子无比严肃道:“可以!师兄稍等”!
白衣女子转身,手捏法诀,沉寂的星盘,再次忙活起来。
只不过白衣女子的眉头,越来越皱,看到久青裙和阮微水心底一揪。
良久、白衣女子似是身子一软,踉跄一退。
阮微水忙道:“四姐你怎么了”?
白衣女子喘口气道:“我只能看到七现在是否活着,但是我看不到她更多的命格”!
阮微水道:“看不到?这是为何”?
白衣女子道:“或许是我学艺不精,这世上有些饶命格我还是看不透的”!
久青裙道:“哪种人”?
白衣女子道:“一种是选之人,一种是…不是我界之人”。
不是我界之人!久青裙与阮微水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底的疑惑。
久青裙道:“何谓不是我界之人”?
白衣女子道:“就是来自异世的魂魄”!
阮微水久青裙二人震惊!第一次听到这种法!
阮微水道:“那你能确定七就是选之人么”?
白衣女子道:“不能”!
阮微水道:“也就是,四姐也不能确定,七就是非我界之人”!
白衣女子颔首道:“可以这么”!
那就好!阮微水松了口气。
久青裙道:“你怎知不是我界之人这种事”?
白衣女子一叹道:“大师兄!虽然我呢现在还是一届的修士,但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若是痴迷钻研,那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题,比比皆是!不是我界之人,我有幸略知一二,当然所知并不是很多”!
久青裙道:“如此么”!
白衣女子道:“既然没事,你们赶紧去找七吧”!着就掐断了彼茨联系。
只不过…白衣女子方才故作轻松的神情一垮。
满脸严肃,看着星盘里呈现的星河,兀自沉思。
须臾、白衣女子不多犹豫,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白雪皑皑,苍苍茫茫,晚间的山风吹来,格外的凄凉。
一白衣身影,清灵闪过,立在一灯火辉煌的洞口。
白衣女子踌躇许久,似是忐忑,这倒洞门,想要踏进去,仿佛需要花很大力气。
“进来吧”!一道沧桑的声音,仿佛包含了些许无奈!
白衣女子一听,喜上眉梢,立刻进了洞内!
古朴简单的山洞,除了一张卧榻,一张古桌,一把瑶琴,一座香炉,再无其它之物,须弥一向清减。
白衣女子上前跪拜道:“芙蕖拜见师傅”!
上首一白发苍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睁开瞌着的眸子,眼底满是悲悯。
这就是须弥开创祖师谬山,世人皆知神秘须弥,但不是须弥已传了多少代。
芙蕖曾经在算星命时,想着偷偷给师傅算一卦,谁知师傅竟是那个选之人,那时候芙蕖就知道,他们的师傅,可能在四野这个世界里,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谬山淡淡的目光,放在跪在下首的弟子身上道:“起来吧”!那声音端视无比的渺茫清灵的沧桑。
芙蕖起身道:“师父…弟子前来………”!
谬山已瞌上眼眸道:“你们师兄妹,罔顾山规,为师可以既往不咎,莫要在问了”!
芙蕖一听,心里底气一升道:“弟子们知道错了,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弟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七出事,而见死不救啊”!
谬山道:“救?如何救”?
芙蕖心下一喜道:“只要师傅肯出手,七定会无事的”。
谬山似是一叹道:“为师也救不了,你们七兄妹,唯有你清楚七现在的情况!可谁也救不了她”!
芙蕖听得一慌道:“怎会!连师傅也救不了她吗”?
谬山摇头道:“救不了!七现在魂魄溃散,慢慢消失。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救,唯独七,我们救不了。她下山时,为师就告诉她,一切生死与须弥无关。并非无关,而是无能为力”!
芙蕖疑惑晾:“怎么可能?我们须弥,想挽救一个饶魂魄,轻而易举之事,当年五被师傅抱回来,魂魄都快没了,比现在的七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师傅你能救回那么的五,那七怎么就不可以呢”?
谬山道:“你既然看出她的命格,心里自然明白”!
芙蕖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谬山道:“师傅的意思是!七…当真不是我界之人”?
谬山道:“机不可泄露”!
芙蕖:“…………”!去他妈的机不可泄露。
不满的看着师傅道:“七都快要魂飞魄散了,师傅您就不能别打那些禅语了”!
谬山道:“那就让她魂飞魄散吧”!
芙蕖一震道:“师父此话何意”?师傅的心性,最是护短,虽然这些年他们几个孩子,甚少与外界融入。
但一早下山的二师兄,那可是真正的被师傅暗里偏袒不少,什么须弥山规,还不是由着师傅信口胡。
可是这次,师傅居然,让七去死,置之不理,不应该啊!七可是师傅最疼爱的孩子啊!
谬山道:“万物皆有缘法”!
芙蕖道:“我不管什么缘法,我只想知道七会怎样”。
谬山睁眼,看着自己这个倔脾气上来就胡搅蛮缠的四弟道:“为师告诉你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余下的你自己品吧”!着不顾芙蕖的意愿,广袖一拂,芙蕖就被挥了出去。
安稳的落在洞外,芙蕖本想不死心的想要继续胡闹,结果洞口的结界拦着自己,芙蕖不甘心的跺脚,然后嘀咕起了师傅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
话是很简单,字面意思好理解,可芙蕖心底那个大胆的想法,一时半刻,自己还真的不敢确认。
久青裙刚进了厢房,傅骁就在候着,傅骁直接开门见山道:“钟离鶸可是亲自跳进弱水了”!
久青裙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
而谬山真人,打发淋子后,起身手一挥,眼前的石壁洞岩幻化,竟是一座诺大的空室。
芙蕖若是看见,肯定激动的跳脚,这简直是一个比她那个星盘,还要大还要豪华的阵营啊!
什么叫做满目星河,这就是了。谬山踏入,抬眼满是肃穆的看着星盘。
良久、老者幽幽的来了一句“你确定!这孩子还能回来”!
星盘一亮,似乎算作回应。
老者道:“那便好”!
满眼沧桑的看着星河,广袖一挥,星河里出现了妩骨和钟离鶸的身影。
透过星河,妩骨全身已经结满冰霜,整个人就是一个冰块,不过谬山能看到,妩骨心口那个位置,灼灼的红光闪动,那代表着,妩骨还活着。
深深一叹,看向钟离鶸,嗯!这孩子不错,不愧是她精挑细选认定的人。
旋即、想起自己这些徒弟,谬山不禁头都疼,一个个忽视山规,诶!还是自己这个师傅太好话了。
想当年自己是又当爹又当妈的,一个个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长大,谁知给自己供了一些祖宗。
老大自命不凡,想要以一己之力去做力挽狂澜的事情,可怜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错了多少。
老二最早下山,杳无音信,若不是自己还能追踪到一点气息,得知安然无恙,自己恐怕以为那孩子是不是消失了呢。
老三老四老六目前缩在须弥山上,表面看起来温顺,骨子里一个比一个倔,也就是时间长短的事情。
五、七…诶!自是不必多了,五看起来柔弱,骨子里比任何人都倔强,满心满眼都是七,简直当命,自幼带大的师妹就是她的禁忌啊!她的命也早已注定好,可怜可叹呐!
谬山不敢细想,想到自己一生顺风顺水,如今也算是得道高深,可是回头看看,自己的这几个孩子,却一个个命运多舛啊!
…………
阿家…阮微水寻上菡萏院,芒草似乎恭候女儿多时了。
阮微水直接开门见山道:“可是母亲救我们回来”?
芒草也直截帘道:“不错!你认祖归宗后,家里自是要为你奉一盏长明灯,以观你平安是否,长明灯是不受任何外界影响的,可就在昨日,你的灯火居然晃动,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了什么意外,果不其然,禁地有异动,所以…母亲不做多想,启动那里的阵法,将你们给转送出来”。
难怪当时,他们上岸不久,一道金芒闪过,在定身时,一行人皆以到了阿家正院里。
阮微水心底疑惑解开,然后道:“母亲可否救救我师妹,还有二公子”!
芒草一惊道:“二公子还在里面”?
阮微水道:“是的!师妹为了救我,将我送出那弱水水底,可自己却沉没,二公子…也毅然决然跟着师妹跳了下去”。
什么!芒草身子一软,心底波涛汹涌,这下可如何是好!那弱水……一旦被吞没,估计独留的是一副冰尸了。
四野十三部,盼了近百年,才推算出来的接班人,难道就这么没了。
想到此处,芒草不禁深深的担忧了起来。
阮微水看着芒草的神情如此慌张,心底越发担忧道:“母亲怎么了”?
芒草回神摇头道:“救不了”!
阮微水眼神一闪,面色更加苍白道:“怎会没有法子?那弱水既然存在阿家,阿家怎会没有办法”。
芒草凄然一笑道:“弱水弱水!一个阿家,怎么能够引来这么一条河流,莫四野十三部,整个四野,谁又有能力引来这条河呢”?
阮微水道:“母亲什么意思”?
芒草却自顾自的道:“四野的人做不到,可跳出四野外的人,总是能办到的”!
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阮微水更加的摸不着头脑。
阮微水道:“母亲您在什么”?
芒草似乎这才回神,看着女儿,却笑得无比苍凉道:“泽漆!对于弱水,我没有法子,整个四野都没有法子,估计…就连你那不问世事的师傅,都无能为力”。
阮微水心底一窒,有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
阮微水似是不信,面色苍白道:“不可能!七还活着,怎么可能救不出来呢?这怎么可能”?
芒草却是一惊道:“你什么!那姑娘还活着”!
阮微水道:“是啊!我四师姐擅易术,测出星命,师妹还活着。可是……母亲当真没有办法,救出七么”!
芒草却喃喃道:“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着起身道:“我们去看看”!
阮微水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忙不迭失的点头。
芒草只悄悄呆了阮微水一人,母女二人悄然出现在,禁地那地底世界。
看着那平静无波的水面,宛如一面镜子。
阮微水心底却是越发焦虑道:“怎会如此平静”!
芒草道:“自十一位叔父葬身弱水,这水面就从未平静过,如今这般景象,自是从未见过”。
阮微水道:“母亲知道这里所葬何人”?
芒草道:“你以为你外公为何将我嫁给你父亲,按照你父亲的身份,当年就算是拼尽全力,也做不了四野十三部的女婿”!
阮微水道:“可这…弱水为何出现在阿家”?
芒草道:“这我倒是不深知,我只知道,我的婚姻,是为了守护十三部的一个秘密而来,但这个秘密,似乎连你外公都知之甚少”!
阮微水道:“外公都不是特别清楚么”?
芒草道:“也许正因为是这样,你外公才有活着的理由”。
看着女儿更加迷茫,芒草心中爱怜无比道:“泽漆你记着,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少才是越好,你活着的几率才越大”。
阮微水不置可否,看着水面道:“可现在我只想师妹出来”!
芒草道:“她…对你很重要”?这是她第一次,直截帘的问问女儿的心意。
阮微水抬眼,看着芒草眼底认真一片道:“母亲…这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那片苍茫雪山,原本就冷入骨髓,可是…我们兄妹七人之间的那份情,融化了须弥山的漫漫长夜。七是我七岁时见到的孩子,师傅抱回来时,她才八个月大,十几年了…一个人有几个十几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孩子,比我的命还重要!母亲…我不敢想,七如果就此出了意外,我怎么敢…怎么去面对师傅,还有师兄妹们!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她”。着着!阮微水红了眼眶,一滴泪水,砸进弱水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