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净洗髓功？传说中，可以接筋脉，续断骨的梵净洗髓功？”

南一惊讶地看着南堕冷，委实不敢相信，这种有一天，这种绝世功法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梵净宗怎么会轻易管江湖纷争？咱们与梵净宗有什么干系？”

南堕冷点头，“梵净宗天恩寺武僧堂的水月禅师是我的弟弟，你的叔叔。”

“什么！”

南一闻言，大感惊讶，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真假相生幻灭中，水月一度摘花闻。禅门不坏金刚法，武林之中空空人。一指破执降魔众，万法清音断万邪，盘腿长坐莲台上，江湖纷纷我不闻。被两代武林盟主誉为天人的水月禅师，居然是，是我的叔叔？他，他也是南家的人？”

南一只觉震惊，当初被污蔑侮辱剑宗庶女时的震撼，也没有此刻来得深切。

传闻中高不可攀，人上之人的水月禅师竟然是自己的叔叔。

“不错，他本名南昇，是你的亲叔叔，当年也与我一起行走江湖，后来见惯江湖杀戮，心生不忍，与我在押镖的时候，一同落入邪极宗的堕法崖，他在崖底自悟梵净宗的降魔功法，随后内力大涨，一飞冲天，出山崖之后，便自断青丝，与我南家划清界限，拜入武僧堂了。我已经数十年未曾见他，偶尔书信往来，也只是劝我早日洗手，退出江湖。可是，这江湖，进入了，又怎可轻易退出！今晚，你便动身去他那里，若非我死讯，需要亲儿子抬棺，否则你不要回来。”

南一摇头：“不，不可以。爹。我要陪在你身边。”

南堕冷闻言苍凉一笑，“你若有心，便去武僧堂，悄悄儿地，别被人发现了。在水月禅院给太子爷递话，别让楚浴镖局一家独大，对朝野没有好处。”

“万一，叔叔他，他不想帮我呢？”

南堕冷摇头：“不会的。年前我给他写信，说我怕是要撒手人寰了。我清楚楚浴镖局还有剑宗等等都想从我们南家身上咬块肉下来，一旦我死，你就会被围攻。所以我恳请他照顾你，他应了。从咱们这儿去天恩寺沿路要经过一座小县城，通关文牒我已备好，给你做的化名，藏了身份，便是楚浴镖局于那几处有内应，也打听不出什么。”

南一闻言，沉默一瞬，江湖之中，梵净宗与北天山是武林双魁，梵净宗弟子遍布天下，若得水月禅师庇护，江湖上的人，都不会急于刁难南家。

南一点头，“是。孩儿这就去水月禅院。”

南堕冷点头：“我命左右护法陪同你去，抄近路，走小道。”

“好。”

且说，匪世堂后抄手游廊的偏厅小厨房内，厨师做好了饭菜，南一父子与护法一同用过晚膳，南堕冷嘱咐了护法几句，便命管家拿出了一千两，给他二人每人五百两，便推他二人出门。

出了匪世堂，晚风吹动，门内传来一阵剑吟，天顶一片黑暗，唯有远方有数点萤火，左右树林声飒飒，树木影子在地面上晃动，护法在树下解系马绳，在飒飒冷风中，南一袍袖摇动，眼看要离开此地，南一心中生出不舍与畏惧来，剑吟声自门后透出，南一转身推门，走到高墙前，将“雪鉴”剑与鞘一同摘下，看着手中剑，手臂竟是被压住般僵硬，愣了片刻，南一方才将雪鉴缓缓滑入鞘中，已有多年不碰雪鉴了，恍如隔世又似在昨日。

南一深吸口气，对着灯笼亮起，药香冒出的匪世堂堂门深深拜了拜，随机转身，跨出门槛。

阶下，护法顾深一已经驾了一匹马车过来。

顾深一坐在红马上，俯身对南一道：“少爷，前后方圆十里都是咱们南家镖局的地盘，待到南雪山庄，咱们再换一辆行客马车，走小路，径赴水月禅院！”

“好。”

却说车马一路北去，途经几座山庄，他们都走小路，如今深秋，小路左右两侧，黄草皆长有半人高，南一主仆经过小路，车马为黄草高树掩盖，竟也不被人发觉，纵被人发觉，那护法亦有多年走镖经验，精通各地方言土语，能扮作水月禅院本地人，只做返家之状，竟也不被人怀疑。

这便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天恩寺水月禅院，至水月禅院，听闻护院武僧说水月禅师正在天恩寺北冥堂与太子说法，便又径赴天恩寺。

天恩寺内，香火旺盛，更兼有皇驾在此，一应平民尽皆退避，故而北冥堂口有数名武僧并大内侍卫守卫。

南一与护法以香客之名，宿在居士堂。

又一夜，风凉露冷，护法奉南一之命，来至北冥堂外，见侍卫把守，便纵身一跃，轻飘飘跃至墙头，又以“云纵功”探手勾住墙后高树树枝，借力一跃，落脚于树枝之上，此番动作静不可闻，唯有树下猫儿喵呜一声尖叫。

顾深一轻松跳落地面，对着四面展眼一望，除了几个巡逻僧人与几个夜游侍卫，竟只闻得木鱼声，烛火摇晃之下，什么人也不见。

顾深一沿着墙，蹑足而行，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摸至一禅房，禅房门紧闭，纸窗之后明灯如雪，亮如白昼，一个光头的修长身影倒影在纸窗之上，顾深一见了这纸窗，便料到了这禅房内的乃是水月禅师。

正欲推门而入，又恐打扰禅师，唐突禅师，待要转身离去，心中又觉不甘，怕误了少爷的事，只好躲在朱柱后踌躇。

“阿弥陀佛，既然来了，何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