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洵到底还是在乎宣昭仪的,他去看望了叶星源,恢复了她的良娣身份,只是叶星源醒后,一眼都不愿意瞧宫少洵,也不似从前那般整日嘻嘻哈哈。
杨良媛知道后,更是气得卧床不起,把桐华宫闹得鸡犬不宁。
安薷寞也听闻了什么,因为宫少洵除了去看景仪,也不在臻瑜阁休息,除了去桐华宫降低杨良媛的怒火,就是来安薷寞身边照顾。
一日,宣昭仪抱着景仪来看安薷寞,安薷寞逗了逗粉嫩可爱的景仪,问道,“你是不是和王爷闹了什么矛盾啊?”
宣昭仪摇了摇头,“也不算矛盾,只是我觉得他对叶妹妹太狠心了些,只不过向他提了几句,他就离开了。姐姐,你说,人会变吗?”
安薷寞懂了,宣昭仪这是一步一步看见了宫少洵掩盖着的阴狠,从前满眼只有宫少洵的好,而这件事已经把她推到了一个旁观者的位置。她看见的是这个人对其他人的不择手段。理想的破灭是最致命的,一旦心灰意冷,就回不去从前了。
“你要知道,王爷他不仅仅是你的夫,他也是平阳的承雍王,他总是要为了他自己考虑的,王爷他不是甘于一直做王爷的”安薷寞尽量说得委婉。其实,安薷寞比谁都知道他的野心。但她唯独想不到,宫少洵能为了自己的嫡长子要流着安相府的血,而害了自己的另一个无辜的孩子,害了另一个无辜的叶良娣。
宣昭仪她也不愿说这些。她始终不肯面对这个事实。
“姐姐,我喜欢王爷好久了,但是我知道姐姐不喜欢王爷,姐姐有过喜欢的人吗?”宣昭仪问道。
安薷寞怔住了,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宫少泽。她想起来初见时冷淡疏离的宫少泽,帮她写字的宫少泽,甚至那晚遇刺的宫少泽。她乱得很,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
安薷寞犹豫着开口,“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就是从前认识的一个写字很好看的公子。”
“那姐姐为何还要嫁给王爷不是说姐姐嫁给王爷不好,我从前在宫里就知道姐姐的,还有安丞相宠爱姐姐”
安薷寞苦涩地笑道:“你只知道我在家里受宠,你哪里知道贵族小姐的苦楚呢?一道门当户对就足以扼杀所有美好的感情了。”
她想起当初安己用和大夫人动不动就说的“门当户对”,想起徐倚岩劝告她时也说的“门当户对”,这一道令啊,隔开了曾经的安薷寞和阿泽,如今安薷寞只认识胤和王宫少泽。
宣昭仪爱怜地看着怀里的景仪,“景仪长大以后,我定是要随她心意的,景仪喜欢谁,我就准许她嫁给谁。”
“景仪还小呢,你就开始想这么远了?”安薷寞笑道。
等宣昭仪走后,安薷寞的情绪低落下来。她摸了摸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眼里有些泪花,“你和景仪姐姐一样,想娶谁就娶谁,快乐就好了,我不会为难你的。”
“寞儿,来喝汤。”大夫人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鸡汤进来。安薷寞皱了皱眉,她现在依旧有些反胃。不过,看着是大夫人亲自端来的,她还是喝了一些。
大夫人慈爱地看着她,“你小时候生病,我也是这样端着鸡汤自己慢慢喂你,眼下,我的女儿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大夫人的声音闷闷的,兴许是有些伤感。
云佩上前来帮安薷寞擦擦嘴角的油污,然后就帮大夫人把鸡汤端出去了。
胤和王妃并没有忘记她从宫少泽的书里看见的“安薷寞”三个字,但她听闻安薷寞有孕后,才稍稍地不再去计较这件事。
她正忙着“收拾”宫少泽的妾室们。龙里秀便是其中位分最高的良媛。
她手里握着从陇牧族带来的春和香,赐给了宫少泽的其他妾室。这种香,正是她母亲调制出来的、可致女子不孕之香。
胤和王妃清楚,她一个人可斗不过朝廷里的许多豪门贵族,一旦其他的平阳贵族小姐有孕,未免威胁到她的位置。她无比要使她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母凭子贵,她们只要没有孩子,就休想越了我去。”
“王爷,你说妾身生个女孩儿好还是男孩儿好呀?妾身喜欢男孩儿”胤和王妃缠着宫少泽撒娇道。
宫少泽笑了笑,捏住她的脸,往她嘴里塞了块甜点,“都行,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都是本王的孩子,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你喜欢。”
胤和王妃娇羞地锤了一下宫少泽,“王爷,孩子也重要啊,妾身听说承雍王妃妹妹妊娠反应强烈,身体虚弱,承雍王都不许她下床了呢。”
宫少泽随意地说道:“那估计是她身子弱吧,不用管这些琐碎事情。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胤和王妃答应着,笑着依偎在宫少泽怀里。
离开了胤和王妃的寝殿后,宫少泽唤来一个心腹侍卫,吩咐他把上好的补药送到承雍王府去。
“最好也让承雍王知道,但别太刻意。”宫少泽叮嘱道。
侍卫答应着去了。
宫少泽正是利用宫少洵的疑心,此时若宫少泽的给安薷寞送来补品,被宫少洵无意间知晓,难免开始怀疑宫少泽与安薷寞之间是否还有什么联系,此时他们之间必有嫌隙,久之便会与安相府之间产生嫌隙。
宫少泽知道,宫少洵是不会舍弃安相府的支持,可是这才是第一步。
“安薷寞,就让本王利用一次吧,他若不信你,本王也没有办法。”宫少泽暗想。
宫少泽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只不过比宫少洵内敛些,自小在宫外长大,他早就知道如何掩盖锋芒,不似宫少洵,锦衣玉食,上有皇后,下有一干明里暗里要扶持他做太子的臣子们。
“只可惜,若父皇想让你做太子,早就封了,又何必把我接回来。”宫少泽看向承雍王府的方向,眼神里是满满的深邃,深到让人想不通他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