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载着欢声笑语回到了外公家。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了晚饭,两个哥哥也粘着父母,在外公家再好,总比不得父母身边。因此,父母两人安排好时间,总是有一人两三天就到外公家一次。我反而去的少些,毕竟还小,这次一起来,让两个哥哥很是兴奋。
在父母身边粘了一阵子,两个哥哥就拉着我去看给我藏的各种小礼物,都是他们在城里和外公一起去玩时给我带的。什么新款的布老虎,能吹的泥哨,小哥哥说长得象刷子的小瓷狗,连拨浪鼓都有,整整一大包。
我在这一堆小玩具里找到了两本画册,我抽出一本看了下,只认识几个字,低头考虑要不要开始识字。不要,还有两年就每天识不完的字了,现在就偷偷懒吧。我把画册往大哥面前一推,讲故事。
大哥翻开书,也不知道该怎么讲,想了想开始读书:“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
“大哥,鸡子是什么?是鸡的儿子么?”我听了几句,开始提问。
“这个我知道,鸡子就是鸡蛋。就是说,很早很早以前,没有天也没有地,天地混在一起,就像鸡蛋一样。盘古就生在这样的天地里。”小哥哥连忙抢戏,大哥在边上你点头,说的不错。
“哦,象鸡蛋,那是鸡蛋清还是鸡蛋黄,鸡蛋壳呢?盘古是象只小鸡么?”我想了想,继续问。
这下大哥和小哥哥都开始卡壳,鸡蛋壳是什么?鸡蛋清、鸡蛋黄,这个真不知道。然后大哥说道:“三弟,不是鸡蛋清、鸡蛋壳什么,这个是比喻,比喻。就是说象一个鸡蛋一样,不是说就是鸡蛋。所以,盘古也不象小鸡。”
“哦,我明白了。”嗯,这个解释我接受,可以继续问,“可是,这个故事里怎么没有斧子呢?我好象听说过用斧子劈开的。”
“我知道,这个斧子是盘古拔下他的牙齿变的。”小哥哥又说道。
“牙齿变斧子?”我是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二哥,那盘古也是神仙?不然牙齿好好的怎么拔的下来,拔下来怎么变成斧子的?斧子要开天地,这斧子要变多大?”
“啊呀,三弟。这个是神话故事,是传说,不可以较真的。还有说不是牙齿的变的,是自己造的呢。”小哥哥回答不出来,开始说另一个问题。
“神话,不较真。那就是假的,那假的为什么要正经的写成书,还让我们都读?还有,不是如鸡蛋么,啥都没有,用啥造,还不如变呢。”我更搞不明白了,突然想起来小哥哥的事说道,“那卧冰抓鲤鱼也是故事,二哥你也要不较真。”
“这个,好像也有点道理。这神话不知道谁传下来的,谁见过盘古?”小哥哥想想是有道理,浑然不觉得被我带偏了。“大哥,你说这故事怎么看呢?”
“这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远古先民口口相传,然后又被记录《三五历纪》这本书里。”大哥也回答不上来我稀奇古怪的问题,只能把他知道的说了出来。“这个神话故事,说的是我们所在的这片天地的形成,那个时候还没有人。”
“没有人,那人是哪里来的?”我更好奇了。
“还有个故事说的是女娲造人的故事。人是由女娲娘娘造出来的。”
“不对,我是娘生的。”我反驳。
这个故事说不下去了,小哥哥第一次觉得三弟病好了也有点不可爱了,大哥则是差点被我问出一脑门汗来。父亲在边上一直注意着我们,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鸡同鸭讲,大郎的故事是彻底没法说了。
“故事明天再说,娘带你们洗一洗,睡觉去了。”母亲过来解救了大哥,和外婆一起带着我们三个小萝卜头出了房间。
“立岩,你家三郎灵性,这问题问的好,很有刨根究底的风范。”外公在边上也听了个全本,反正,在他眼里,我啥啥都好,啥啥都对。
“岳父,三郎病才好。许是原先没接触的多,好奇心强了些,这也不值得说,您别老夸他。”父亲也不知道怎么来跟外公说了。
“怎么就不能夸了,三郎就是灵性。”外公自然不会把父亲的话当回事。
“岳父,我是不管三郎是不是灵性,只要他能一直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因为我原先的病,父亲对于我总是有些隐隐的担忧,他并不希望我有多出色,只要平平安安就好。这段日子表现的灵性,让父亲总有不真实的感觉,有时想起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对我有所妨碍。
“立岩,三郎能好就是祖宗保佑。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放宽点心。”外公想着那些年三郎的病,对父亲的担忧很是明白,难得正经的开解了一句。
“是,岳父说的是。”父亲点头受教,不管怎么说,病好了,一切都在象好的方向发展,就不杞人忧天了。想着,他对外公说道。“岳父,今天来,我还带来新酿的果酒,您要不要尝尝。”
“立岩,你们酿新酒也不叫我去?”外公一听有新酒,还没叫他去,当时就不开心了。
“岳父,这新酒,只要有各种果子,三郎自己就会玩。我想着就不时时叫您了,您知道,只有三郎玩这些,时不时有些都不能喝,只有做的不错的才会留下来。”
外公想想也是,他虽然没什么正经事,但毕竟分了家,这分来的铺子、田地总还是要看着。他自己玩的又多,不可能一直往女婿家跑,也就算认可了父亲的说法。
如果我在这里,酒哥肯定要翻白眼。什么叫时不时的不能喝,那不是为了藏拙么。酒哥他们也是为了我好,省得跟在我边上的下人们都以为我做什么成什么。看我经常玩,经常坏,难得好一个,就觉得这些不过就是做多了,总有一个好的,也不以为意。他们却不知道,就在这玩闹中,我把想要做的果酒都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