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整理完根须,果师傅也和我停止了沟通,父亲则在边上打扫着泥土。
我对父亲说:“爹,我们把它种到晗园去。”
“你还知道你有个晗园?”父亲调侃我,他知道,小树苗能栽进晗园的少之又少。这个当初兴致勃勃的想要整好的小园子,其实基本处于半荒废状态,除了那棵这些年也没看着长大多少的梨树和福橘树,其他树木,能移走的都移走,剩下的也是自生自灭,至多浇个水,再没有其他精心养护。
“原来我没空嘛。”对父亲我是嬉皮笑脸的,转而开始甩锅,“那也是舅舅不靠谱,他说要帮我好好做这个园子的。结果,他考试生孩子高升去了,根本就给我画了个空心大饼。现在开始我自己弄。”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抬着树往晗园走去,其他人要跟上,父亲摆摆手,示意我们两够了。
晗园里真有些荒野气息,各种植物自然生长,有些藤蔓自由过度,都已经越过了当初砌下的围墙,只有那棵梨树看着还像有人管的样子,这么多年,真的只长高了那么一点点,不过枝干粗壮了许多,不像当初那么瘦瘦小小。
我和父亲把这棵假枇杷树放了下来,“爹爹,你先休息,我去给小梨和小丑、小橘浇些水,整一整,再看看周边哪里适合种小杏。”
因为知道这几棵树有灵气,我就给这些树都起了名字。不过,我偷了个懒,就直接用树名当名字了。
“三郎,这明明是棵枇杷树,你怎么起名叫小杏?”父亲虽然不知道我给几棵树起名的原因,却是知道我的起名原则的,倒是奇怪的问了声。
我倒是忘了这株假枇杷树,在别人眼中可就是一棵枇杷树呢。我虽然不想对父亲隐瞒事实,可是这树没有二次成长,说了也没人信啊。想了想,我解释道:“爹爹,我觉得这株枇杷树有些奇怪,总觉得可能更象是杏树,就顺口起名了。反正就是一名字,我自己记得就成。”
父亲也没有深究,点了点头坐在边上休息,一个名字而已,想怎么叫怎么叫。
我的吐纳之术这些年才算有些入门,觉知到了灵气,但是感知树木的这个能力却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我一边浇着水,一边和小梨聊天,当然是他单方面在说,小梨只能抖抖叶子相应和。
养护完小梨,我有来到种着两棵福橘的石头边。这两株福橘也是长了十多年,才开始开出小花,也没有结果子,父亲总是笑话我水平不行,难得喜欢养的树都不结果子。我也无从反驳,只能心里默默说着,有朝一日结了果子,我再理论。
现在我这园子里只有这三株树可以看啊,不对,今天多了一棵。我琢磨着,以前年纪小很多事没办法处理,现在自己大了,可以找时间出去走走,多找些植物来。不然,这园子啥时候能把这小小的聚灵阵给布齐,光靠这山脉漏出来的那么点灵气,根本连棵树都养不大。
又转了一圈,我在梨树的东面找到了块适合的地,中间还隔了条小路,现在看起来有些距离。可是仙人师傅说,等灵树长大,树冠张开,这点距离根本不会有感觉,到时候走在这石头铺的小径上,可就等于沐浴在灵气中,别提多舒服了。
和父亲一起栽下“枇杷树”,夯实泥土,浇完水,我突然问道:“爹,你知道不知道有种蝴蝶叫做黛眼蝶?”
黛眼灵蝶我没提,只是想着父亲这一路和果子打交道,总能多知道些与此相关的消息。果树开花结果还是要靠这些小昆虫的。
“黛眼蝶?”父亲低下头来思索片刻,“好像有在哪里听说过,让我想想。”
过了片刻,父亲抬头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回从西边来了一队客商,那客商叫做,叫做吉布提,到我们家批了许多葡萄酒去西边贩卖。我请他吃饭时,他有提到过,在他们西南边有一处山庄,叫依兰山庄。”
“依兰山庄。”我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对,就叫依兰山庄,吉布提说依兰山庄是他们西南诸国最大的山庄,庄中有无数奇花异草,灵虫仙果。还怕我不相信,跟我特别提到了黛眼蝶,说是这种蝴蝶特别漂亮,有各种色彩,什么金斑黛眼,幻紫黛眼,红裙、星光、绯窗等等。”父亲象讲故事一般跟我说道,“不过,那时是酒桌上谈起,你也知道很多人都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的谈论自己见过或没见过的事。因此,爹爹也就听了就过,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我还找到些印象,不然真不觉得这事值得一提。”
“至于这依兰山庄在西南哪里,爹爹也没去过,是不是真存在还真不好说。”父亲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我也就是好奇,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黛眼蝶,只是没见过,想着爹爹经过的事多,也许知道。”我点头,将依兰山庄默默的记在心里,然后又恭维了父亲一句,“果然,爹爹就真的听说过。”
父亲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头,“以前就担心你,现在看你,真是比你二哥还要嘴甜。”
“爹,二哥游学去了哪里,啥时候才能回来?”说道二哥,我想起来二哥走了也有快两年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跑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多写点信回来,总是有些挂念。
“你二哥,”父亲叹了口气,抱怨道,“估计不是读书的那份料,他一考出秀才就如同少了枷锁,任务完成了,也不知道在哪里玩呢。真以为他跟你大哥一样,出去游学啊。游是肯定的,学那就不好说喽。”
读书的天分,确实都集中在大哥身上,虽然不是多么出类拔萃,但也是能读书的。我就另当别论,不能够比较。可是别人不知道,看起来也就二哥读书差点了。看他当年啃书考秀才那辛苦的样子,想想也是挺心疼了。志不在此,能力不在此,再逼也只能达到别人的起跑线。
因此,对于二哥出去走走,父亲没有反对,他不是一个抱着万般皆下品,只有读书高这句话当信条的人。
“条条大路通罗马。”酒哥感慨了句,“三郎,你命很好的,有这么一个父亲。”
我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