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亲回到家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小院子里紫茉莉开得正好,这花儿总是在黄昏时节为小院子增添许多亮色。
家里人多自然就热闹,一个大圆桌坐的满满当当。家里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讲法,这时候都是围成一桌,连带两个小朋友都没拉下,一左一右坐在外婆的身边。
“大哥,你今天书院放假?”我在桌边看到在城里读书的大哥。大哥今年都20了,已经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不对,是青年。
“不仅仅是今天放假,而是放大假,大哥也搬回来住。”大哥笑着道。
“放大假,大哥你骗谁呢?明年不参加考试了?”我才不搭理大哥的说辞。
“就是因为备考,在家备考,不是放大假是什么?”大哥笑眯眯和我抬杠。
因为明年考的是举人,书院里能上的课都上了,接下来考生们都在家努力。先生们给了一堆的题目,回家自己做,每十天回书院先生给点评。
“题海战术,哪里都适用。”酒哥笑哈哈的吐槽,想起当年高考时没日没夜的日子,到现在都觉得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不搭理大哥了,比起爽直的二哥,大哥更不好招惹。
吃了饭,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大哥突然拍了下脑袋说道,“差点忘了件事。”
“娘,过几天,袁先生和他女儿会来我们家,先生他想去后山逛逛。”大哥对母亲说道。
袁先生教了我们兄弟三个,即使我们后来都去了书院,可先生的启蒙至关重要。袁先生又不是只会让人四背书的顽固夫子,很是得我们喜欢。年节里时时来往,平日里有什么不懂的还常去先生那开个小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就是我们的长辈。
“真的?袁先生来,书音师姐也要来?”袁先生私塾中本就没有几个学生,我们和书音师姐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到了年龄男女有别,见的自然少了,有些时日没见,听见先生和师姐都要来,我很是高兴。
“对,我回来前去看了先生,师母娘家有事,回去住一阵子。他就说要带着师妹过来悠闲一阵子。”大哥说道。
和舅舅老师相识的袁先生,家境也不一般。他的父亲是帝都书院的山长,他这第三子也是年少成名,少年登科的举人。袁先生和师母很是恩爱,只是那么多年,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当初,没有儿子家中长辈时不时要提那么一嘴,袁先生不堪其扰,正好平安郡守当初请他来做个教习,而平安郡又是师母的家乡,他接了邀约就带着妻女来到平安城。
本也就打算教个几年就回,结果他在这里越住越舒服,索性就留了下来,自己开了个小私塾。他的收入当人不靠私塾,父母哥哥给置办的地产,足够他逍遥自在。当时酒哥还羡慕的说道,“这就是不用掌家费力,啥都不用愁,能自由过自己日子的二代。”
母亲一口答应了下来。家中这些年日子好过,父母早早为我们三个的将来操心,早就在周围加盖了小院,以原来的院子为正院,形成了一个小院落群。父亲当时说,给我们哥三将来成家用,这山都是家中的,地方让我们随便选。我的院子就选在了晗园边上,大哥选的地挨着正院,二哥则是选了靠近山脚酒坊的那块。而且,除了我们三的院子,父亲未雨绸缪的多修了三个,以备不时之需。当时为了这几个院子的命名可是伤透了脑筋,最后我的叫晗风院,大哥是昱竹院,二哥为明石院。剩下三座小院以招待客人为主,就顺口起了留云,留花,留月之名。
因此,太公、外婆他们来都是随便住。当然,他们都是跟着父母住正院,我晚上都回晗风院。母亲想了下,就道:“虽然袁先生是客,可跟自家人没什么两样。大郎,明日里将你的昱竹院整理下,给袁先生和书音住。你今日刚回来也别去住了,直接跟你三弟一起住晗风院里。”
母亲说着话,眼睛看向我。我自然没有意见,很久没和大哥一起进出,以后各自成家立业,怕是兄弟间住一起的时候会更加难得。大哥也觉得这么安排挺好,大家聊过一阵子,他就带着今日带回来的包裹跟我回了晗风院。
院子够大,足有三进,每进都有两层,我只用了第一进也是绰绰有余。剩下的空房子只时常打扫下,并未他用。
“大哥,如果你和我住一进,只需要住东厢房就可以了。如果你要自己住一进,那明日里我让丫头整理过后,你在搬,今日就将就下。”
“就和三郎住一进,就我们兄弟两,哪用得着那么啰嗦。”大哥笑道,“难道你还会影响我看书不成?还是你晚上呼噜声太大,能让我睡不着?”
“切,大哥你就会调侃我。我那不是客气一下么,好歹我是地主,我是尽我的地主之责。”我对着大哥翻了个白眼。
“好好好,三郎是地主,大哥说错了,那就你安排,你让我住哪我就住哪。”因着小时候我身体不好的关系,大哥二哥总是一味的宠着我。虽然我现在也是个秀才了,可是听大哥说话那口气,总把我当成个小娃娃似的。
我无力的挥挥手,“就住东厢房,这进屋子每间都有床铺被褥,大哥都不需要重新整,直接睡就成。”
我的屋子居中,边上有两个小耳房,东厢房只有一间,搂上的屋子都让我做了书房。家里大了许多,父母和添了不少下人,书童们都住在院子后排的统一屋子中。我这院子安排了两个大丫头照看,一个叫白梨,一个叫红果。连个小丫头年纪更小只是做些跑跑腿、打打下手的小事。
两人说话间就进了屋子,屋子里已经点起了灯。今晚值守的是白梨,她早接了母亲传来的话,带着小丫头们将房间都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大哥刚从城里回来,也是累了,我们两也没有秉烛夜谈的兴致,各自洗漱睡下,自是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