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未进肉食,吴止窝在洞巢,犹如猫爪挠心,原始本能又驱使他离开洞巢,外出寻觅捕猎。
悄悄从洞巢探出脑袋,吴止双目开启广角模式,逐一侦查附近情形,确认没有什么大型鱼类和青蛙,他才爬出洞府,然后摆动六脚,在水中缓缓游向浅潭边缘。
浅潭边缘的水草绿植,又长高不少,密布浅潭之中,与溪岸上的青草接壤,形成一大片水中密林。穿梭于水中密草之间,吴止趁着烈阳暴晒,靠近青蛙产卵的地点。
阳光猛烈而毒辣,动物们亦需躲在阴凉处休息,吴止此番出行,安全系数很高。他浮出发烫的水面,缓缓靠近大片青蛙卵膜,其中的青蛙幼卵,已是成长不少,变成胚胎,约有六毫米长短。青蛙胚胎还未脱膜成长为蝌蚪,只用细小的嘴巴,吞吃卵膜黄液,补充营养。
看向青蛙胚胎,吴止食指大动,再也忍受不住,扬起两道前肢,抓起卵膜中的青蛙胚胎,便送到嘴边,也不用利齿嘶咬,直接吞进肚中。
吃下第一颗青蛙胚胎,久违的畅爽之意遍布全身,他感觉自己充满力量,心情大好。于是乎,第二颗,第三颗......一连五十颗青蛙胚胎,被吴止吃下肚子,满足口腹之欲。
吃饱之后,吴止并未离去。此刻正是日头最盛之际,青蛙要纳凉,不会现身,而附近青蛙胚胎之多,几乎挂满了浅潭边缘的水草和石苔,如果不趁此机会,饱餐一顿,便又要等到明天正午时分,再出来寻觅食物。
他趴在水面,抬起下尾部,排出绿色稀浓粪便,再度蚕食青蛙胚胎。可能是饿久了,他如饕餮一般,不停地进食,不停地排便,消化与进餐同时进行,没有丝毫违和感。
吴止排便时,一些早早脱膜而出的蝌蚪,居然游到他下方水中,吞吃他排出来的粪便。对此,吴止不以为然,这些小蝌蚪根本奈何不了自己,就算它们数量众多,也对自己造成不了危险。
“好饱,好饱......”
吃掉三百多颗青蛙胚胎,吴止终于有了腹涨感,这一次,他没再排便,而是看了眼浅潭水草间密密麻麻的青蛙胚胎,心满意足地沉到水底,返回自己的洞府。
如此多的青蛙胚胎,够他食用一阵。只要趁着青蛙胚胎没有成长为蝌蚪,无法在水中快速活动,那么它们便是吴止的食物来源。
接下来,吴止每天以正午为用餐时间,顶着烈阳进食青蛙胚胎。至于上下午,及晚上,则作为休眠期,根本不会外出洞巢活动。
如此持续了近十多天,浅潭附近水草与石苔间的青蛙胚胎,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其余的青蛙胚胎,完全进化为蝌蚪,不再那么好猎食。
“嘶!好痒,好痒,难受啊!”
这天,吴止正准备外出,将剩余的最后一点青蛙胚胎吃掉,忽地感到一股子奇痒难耐,传遍周身。身为蝼蚁虫,他虽长着六只手脚,却也没办法抓挠痒处,急得狂叫不已,嘴里不停吐着泡泡。
实在忍受不住浑身瘙痒,他也没管那么多,径直钻出洞巢,爬上盖住洞巢的石头,二话不说就拿身子磨蹭石头,一遍又一遍,直到头背胸腹磨破了皮,他这才惊醒。
“难道是要褪皮了?”
“貌似我重生为蝼蚁,刚好过了一年吧。”
“怪不得奇痒无比,原来是成长了一岁,正在经历褪皮期。”
想通此点,吴止倒放下心来。刚才,他还以为自己生病,差点没吓死自己。
“不对呀!蝼蚁族应该属于节肢动物吧!为啥不是褪壳,而是脱皮呢?我又不蛇,真是奇怪!”
脑中冒出这么个念头,吴止边靠着石头蹭动,边拿左前肢挠头。这一爪子下去,吴止从头顶双角,扯下一块黑色皮膜,他拿着皮膜到眼前细看一眼,自己褪下的皮膜居然泛着一层诡异白色晶光。
“这!”
又是一阵惊疑,吴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等他过多去想些什么,不知怎地,脑海中冒出一股念头,让他吃掉褪下的皮膜。不但如此,他口中的针状软舌,更不由自主地伸出,仿佛本能,靠近皮膜,吞掉皮膜上的白色晶光。
软舌吞下白色晶光,吴止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他仿佛置身一处温暖海洋世界,无数暖流游遍周身,身子里里外外,更似有着一双双小手按摩着他,说不出的舒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止突然清醒。想到自己居然失去警惕心,沉浸于难言玄妙的世界,而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他不由沉下心来,暗骂自己一句不够小心。
“嗯!”
惊醒之后的吴止,蓦然见到一条雪白小鱼,浮在自己身前,嘶咬自己拿在爪子上的皮膜,不由大恼,一爪子挥向雪白小鱼。
令他没想到事情发生,自己拿着皮膜的那爪子,只受到极小的水压干扰,一挥而过,轻易地划破小鱼皮肉,一半利爪,更如刀片般嵌入小鱼身躯之中,抽不出来。
雪白小鱼被他一爪击伤,鲜血染红溪水,身体更摇摆不停,欲从吴止爪中抽身。可反应过来的吴止,怎会给它机会。另一只前肢,毫不犹豫地挥向小鱼,前肢顶端的镰刀状利爪,刺入鱼腹,将小鱼抓的更紧。
两肢抓住小鱼,吴止想也没想,抱着小鱼游回洞巢,躲藏其中。不一会儿,洞巢之内,挥散大量血迹,渲染洞巢附近水域,以及传开一串串微小气泡。
等到气泡彻底消失,又有一条透明软舌,钻出洞巢,将附近血水全部吞食吸收。
几日后,吴止在洞巢内彻底褪掉身上皮膜。其实也不能说是褪下来的,而是他体形增长过后,撑破了皮膜。潜伏于洞巢的数天中,他利用口中软舌,吞掉皮膜上的白色晶光,同时,又吃掉黑色皮膜。
吃完自身所褪皮膜,吴止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困意,就这样,他趴在洞巢之中,只将软舌伸出嘴边呼吸氧气,沉沉地睡死过去。期间,有几只小虾小蟹爬入他洞巢,却因为某种原因,还没靠近于他,就赶紧离开,再不敢靠近洞巢。沉睡的吴止,自然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一天天过去,日月交替,斗转星移,世间一切仿佛与吴止再无关系,他睡得很死很死,没有丁点苏醒的迹象。唯有那一点点长大的身躯,证明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