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竹房中失火,澜儿最先进去营救的。”
所以到现在她还没出来?火势这么大她竟然不顾性命的去救元竹?
南泊同愣在原地,只见大火熊熊燃烧,面前的房屋索然只剩断壁残垣,蔓延的火势似乎更加凶猛,一桶接着一桶的冷水根本无法扑灭这焰红的烈火,只是增加它嚣张的气焰罢了。
不知多久,南泊同拦住了身旁一名侍从的去路,抢走他手中的水桶,朝着面前大火而去。
“王爷……”玉林孝拦不住他,正愁怎么办时,萧策突然赶来,紧紧拉住南泊同的手臂。
跟着萧策前来的侍卫更是前扑后拥地救火,萧策挡在男人面前,皱着眉盯着他。
“你让开。”
“王爷,恕萧策恐难从命。”
“再不让开,本王治你的罪!”
这是很久以来,萧策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自从南浔去世后,他活的不像个人,倒像个没心没情的冷血动物。
萧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他治罪也好,他要杀自己也罢,现在的萧策,必须要保证好他的安全。
“你们几个,进去救元姑娘!”
萧策吩咐几名侍从进去,只是火势越来越凶猛,几人想进去都异常困难。
水桶摔在地上,桶内的清水缓慢流出。南泊同挥开男人的束缚,径直超前走。
萧策拼了命去拦,却被南泊同一掌击退几步路。男人捂着胸口,决然地挡在他面前“王爷,你不能有事,大业还需你亲手来建!”
南泊同眉头凝紧,只见他双手握成拳,半晌,轻轻合上眸眼。
大仇未报,他自己的性命也尤为重要。
可他曾许诺再不负她,这次难道要食言?
他盯着那大火笼罩下的房屋,内心此刻却是痛苦挣扎着。
她可以为了任何人豁上性命,而他并不是她的唯一。
南泊同恨自己此刻发狂嫉妒的心,夹杂着担心她的安危,惧怕她从此消失于这个世界。这种复杂且凌乱的情绪简直快要折磨他到疯掉。
百般痛苦权衡下,元清澜却不可思议的逃出大火缭绕的屋子,而她的身上就背着元竹。
“澜儿……”
玉林孝这一声,彻底将南泊同的思绪拉回现实,他似是悬着的心放下,莞尔瞧去女人的方向。
“萧策,带她走。”
她出来时,已然精疲力竭。
元清澜倒在地上,身上的衣物因为大火烧地破烂不堪。女人将早已昏迷的元竹交给玉林孝,周旁几名侍从去扶她。
“我来吧。”
萧策接过隐隐失去意识的元清澜,打横将她抱在身上。
“王爷……”
路过南泊同身旁时,奄奄一息的女人嘴里轻轻呢喃着这两个字,虽然模糊又无力,但站在一旁的南泊同却听得清清楚楚。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场赌局,赌上他身边重要之人的性命,一遍又一遍的使他们深入险境,一遍又一遍深深折磨着自己的心,为的就是赌他会不会为了不择手段地报仇,而毁了这些衷心之人的一生。
这场赌局南泊同亲身参与,并早已失去退出的权利。
面前大火依旧不遗余力的熊熊燃烧着,玉林孝站在一旁,眼见着自家主子的手逐渐握成拳头……
第二天一早,元清澜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昨晚的记忆还隐约浮现在脑海,她只觉太阳穴此时快要炸裂一般。
女人猛地摇摇头,掀开被子,便冲出屋子。
因为原先住的地方已经被一场大火烧地只剩断壁残垣,玉林孝便按照南泊同的意思安排新的院子给他们住。
元清澜离开房间后,着急去看元竹的伤势,她自己身体尚未恢复,人此时却已经到了芙蓉院。
“元姑娘你醒了?”
一个端水的小奴婢见到元清澜时惊讶不已,她快速走上前,仔仔细细查看面前女人的伤势。
元清澜拉住女孩的手,眉头皱起“元竹怎么样?”
“姑娘不用担心,元公子没大碍的,只是现在还未醒。”
听到“没大碍”这样的字眼,元清澜才稍稍叹了口气,她始终悬着的心也终于能放下。
她记得昨晚刚回房不久,便闻窗外飘来的浓烟气味,她想着许是谁烧东西烧焦了,也没太在意,只是后来一声断木落地的巨响,她才紧忙出去查看,这才知元竹所在的地方燃起了大火。
不过以元竹的武功,在得知失火后一定会第一时间逃出来并及时救火,只是昨夜火势那般凶猛,他却一点动静没有,元清澜想过,唯一一种可能性,就是在失火之前,元竹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现在他还未苏醒,她便不能问个清楚。
元清澜跟了一旁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出了芙蓉院。
此时大雁群飞,相互搭离着远去。天边之外,东风飘忽而过,清幽的树枝摇摇欲坠,平江阁的桃花瞬间铺满了地面。
元清澜来时,只见南泊同正在院中几个落地大坛子上修剪枝叶。
女人慢慢走近,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停下,她盯着他的侧脸,顿时心脏一抽,不受控制的慌张涌去全身。
她知道,这是心动。为他,她早就陷进去了。
不用对话,不用相视,就只是这么默默地睨着他的侧脸,她都会忍不住心头一甜。
南泊同知道她来,只是眸眼一直盯着面前的百叶草。
男人手里是把银色的剪刀,衬着还算足的阳光,在天空下闪闪发光。
一段时间,两人无语。
但处于漫天飘落的桃花瓣,竟像一幅极美的画像。
“主人。”
南泊同眸眼略微怔愣,他手中的剪刀顿于空中,男人垂眼。
突然间,南泊同将剪刀挥去她的面前,右手上的银色剪刀马上就要刮伤元清澜未杂胭脂的侧脸。
见面前女人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南泊同左手贴近她的脸庞,在剪刀快速飞过的一刹那,他用自己的手护住了她的脸。
他以为天下女人都一样,至少都会护住自己的容颜,可她却半分恐惧没有,在自己手中的剪刀将划去她的面容时,她竟然一动不动,连躲都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