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垚用手捏了一小块香肠放到嘴里咀嚼，又抿了一口特别贵的酒，说：“其实我也没想好我要做什么工作，成为什么样的人。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被推着一步一步向前走的。所以我特别羡慕那些有梦想的人。”

“一开始我喜欢你的聪明和懂分寸，现在我更喜欢你的真实不装逼。”娇生惯养的九零后，迷茫是常态，坦然承认的并不多。

“钱昔说我没有欲望，我可能的确是那种没什么追求的人。成绩嘛，及格就行，钱嘛，够花就行。这么一想，我就是一废物。”莫垚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看得出来，你的原生家庭很不错，关爱和物质都不缺。”查美玲换了杯酒，继续说：“你听过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吗？”

“嗯。”莫垚点头。

“一般来说，刚走出校门的学生都想着怎么做一番宏图伟业来证明自己，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独立生存，完成了生存和安全的需求。然后想升职、加薪、买房、买车、美女、帅哥，这是社交和尊重的需求，说白了就是希望占有更多的资源和主导权。再然后才会去思考人生价值。”

“然后呢？”莫垚问。

“你没经历前面几个需求，直接探索人生价值了。”

“不不不，我缺钱，我也想买房买车。”莫垚辩解。

查美玲点头低笑，转而笑容消失，说：“你知道罗艳为什么针对你吗？”

“我也想知道呀！我觉得我没得罪过她呀！”这也是莫垚一直纳闷的问题。

“她是从农村走出来的，高中毕业，在饭店端过盘子，在街边摆过小摊，什么赚钱就干什么。她没有选择的权力，因为首先她得活着，要有口饭吃。走到今天她用了十几年。所以，我猜，除了陈磊的因素，你的出现让她觉得不平衡。”查美玲语气平淡。

“有什么不平衡的呀？她的收入是我的十几倍呀！”

“但以你起点，你想达到她的收入不需要十几年，可能只需要一两年。”查美玲说。

“真的假的？”一听到这，莫垚眼睛都亮了。

“如果和熊家的合作顺利，你的提成至少有十几万。”查美玲说。

“想都不敢想。”莫垚没把提成当回事，因为对她来说不过是运气，继续问：“那她拍我床照有什么用？用来敲诈我？”

“那我就不知道了。”查美玲把酒喝完，说：“回吧？”

莫垚提着她半年工资都买不起的红酒和查美玲回了酒店。

第二天，莫垚下了飞机，带着行李箱直接到了公司。见徐佩新没在公司，拐去人事行政中心找孟佳琪，孟佳琪依旧没在。莫垚又上楼找苗可可，却在设计部见到了消失好久的温瑞婷。

莫垚对温瑞婷问了声好，径直走到苗可可的工位。

“佳琪还好吧？”没有寒暄，莫垚开口问。

“她挺冷静的。准备辞职回老家了。”苗可可说。

莫垚知道，孟佳琪和她老公家里都不太富裕，可能那四十万是他们的全部了，更何况还有二十万的外债。

“孩子呢？打算怎么办？”莫垚问。

“她不想要了。”

“那我晚上去看看她。”也是，以目前的情况，孟佳琪已经回到了生存需求的层次，又拿什么给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呢。

莫垚正要离开，想起温瑞婷，又小声八卦了一句：“温瑞婷怎么回来了？”

“问钱昔去。”

“当我没问。”

莫垚去徐佩新办公室看了三鲜四喜和五花，三小只被照顾的很好，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怎样，感觉四喜和五花长大了一圈。

下午，莫垚接到徐佩新的电话，说老刘快到了，让莫垚先接待一下，他在来公司的路上。

刘广福见到莫垚，多少还是有点儿尴尬。莫垚把刘广福带进徐佩新办公室，熟练地烧水。

“刘总，喝点儿什么茶？熟普好吗？”除非徐佩新开口指定喝什么茶，其他时候莫垚都是给判断题，因为莫垚自己不爱喝绿茶，乌龙茶也只喜欢大红袍。

“好的。”刘广福坐在莫垚对面，看起来有点儿局促。

“刘总，趁徐总还没到，咱把话说开吧，免得以后见面也尴尬。”莫垚的话让刘广福更难受了。

“对于开放式婚姻，我的思想可能不够前卫。也许您有您的原因，但与我无关。之前的话当您没说过，当我没听过，今天开始，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莫垚，是徐总的助理，您好。”莫垚一口气说完，能感觉到刘广福从疑惑到讶异再到轻松的变化。

“那就这么说定了。”

“如果没记错，贵公司应该是做按摩椅的吧？”莫垚随便找了个话题，虽然把话说开了，但俩人傻坐着也还是尴尬。

“对，主要是按摩椅。”

“是自主品牌还是做外贸代工？”莫垚继续问。

“大部分是代工，是你们徐总建议我做自主品牌的，这部分刚起步。”刘广福说。

聊业务蛮好，也不尴尬了。徐佩新推门进来，看到两个人如此和谐，脑袋里“祖宗”两个字跃然而出，忍不住笑。

莫垚给徐佩新烫了杯子，斟好茶。

刘广福的自主品牌按摩椅进驻了几个商场，春节大促的效果不怎么好，来跟徐佩新取取经，代工生产和品牌运营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莫垚也跟着刘广福听徐佩新讲了一堂品牌运营课。

“晚上一起喝点？老傅刚好回来了。”徐佩新对刘广福说。

“行啊！去我那吧？”刘广福说完，又看了看莫垚：“莫小姐也一起吧。”

“不好意思，刘总，我今天刚回杭市，行李还没送回家。改天吧，下次我登门拜访。”莫垚想着晚上去看孟佳琪，就推了刘广福的邀约。

徐佩新和刘广福走出办公室，徐佩新问：“我看你和那位祖宗关系有所缓和呀。”

“这丫头是不是一般人。”刘广福摇头说。

“她又怎么你了？”

“诛心啊！”

徐佩新又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