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还看遇到故人。
见到对方现下只剩一把骨头的样子,很难与之前的少年郎联系起来,但此处并非是相认的好地方。
清风拂过,远处的嘈杂声却是无法掩盖耳边树叶的哗哗,此外再无旁的声音,重伤在身,感知力大不如前,最后等袁信回来对方也未出现许是早就离开,这把火还真的帮了自己一个忙,只有将水搅浑,才好下手。
孟泽骑在马上,嘴上叼着不知从哪里拽下的草茎,漫不经心的说道
“啧!就说那徐州知府定然与任家勾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接与给皇上的请安折子一起送往京城。这回被人给一起端了,还无法大张旗鼓的去查,也不知道那年过半百的知府大人身子骨如何啊。”面上一脸的幸灾乐祸,做出那等猥琐的表情,夏瑾觉得对方真是白瞎了那张英俊的脸
偏的自己眼睛太好使,能见到那些路过姑娘,含羞带怯望过来的眼睛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此行目的地,徐州淮安,此地可以说是天下学子求学的圣地,此处有一书院天下闻名,应天书院,是夏朝开国皇帝亲笔题名,天下鸿儒志士,应天独占六分,且此处多是寒门子弟
来此求学的学子不少,因此想要入书院需要经过一轮笔试,夏瑾两人也不急,总归要先去落脚的地方,来到徐府门前,却见此处乱哄哄,两方对着各有数十家丁
“姓徐的,你有本事出来,躲躲藏藏!你就是个娘们!”站在徐府门口的一紫衣少年,双手叉腰,气的面色通红,配上那衣服,整个儿像个茄子
“你们放开!今儿我要与你决一死战!你个......你个......混蛋!”似乎不会骂人,半天才憋出这么个词
被下人们护在身后的一红衣少年,想要挣脱拉着自己的丫鬟,奈何那白白嫩嫩一直娇养的手实在没什么力气,反而是自己的手心红了一片,眼睛死死盯着那紫衣少年,似是要喷出火来,烧死眼前的“敌人”,奈何,那眼睛似是猫儿一样流转溢彩,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今儿你祖母都去上香了,没人能忽的住你,看我不撕烂你的衣裳!”紫衣少年要冲上前去,也是被自己家的家丁拦着,双方家丁都拦着自家主子,不敢拦的用力,两个少年,偶然抓到对方,毫无章法,拳打脚踢。这场面实在好笑
“你竟然敢打我的脸!”不经意间被中伤的红衣少年,更是恼怒,对着拦着自己下人道“你们再敢拦本少爷,等下我要禀告祖母!”
“就说你还没断奶!就知道找祖母!看招——啊!你松、松、松、松手!我的头发!”
“哈哈哈.......”孟泽没忍住乐了出来
夏瑾两人本身骑在马上,比较引人注目,且孟泽一点都不知收敛,这下叫两人都注意到,见有陌生人,且衣服打扮看起来十分贵气,都停下自己的手,也叫下人们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小主子闹起来,真是不管不顾,偶有被殃及,实在难捱,每次都是有一方战败而归,或有人来制止才作罢
“你是什么来路?几品的?”出言的是那紫衣少年,被人见到狼狈一面,似是有些恼怒,可又不知对方身份,只得忍耐询问
“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孟泽从马上下来,一脸温润,向那小公子拱手
那紫衣少年也是十分直白“我当然知道你是没什功名!我是问你家里长辈是什么官职?”
“在下家父是光禄寺署正。”夏瑾一听就知道这人是起了逗弄之心,好整以暇的在旁边看着
“你当小爷我瞎么!你身下的马,身姿健朗,是属于战马后代,你那个从六品的父亲都不见得能骑上这等好马吧!”
没想到对方还有个缜密的心“小公子好眼力,这是在下与同窗好友借来,因着要出远门,家中无马,那人看着我着急,便施舍借我半月。不然你看我的衣服并不是什么名贵料子。”
这下见对方没有强过自己的后来,当下变了脸色“既然如此......来!把他给我绑了!敢嘲笑小爷!今儿让你瞧瞧厉害!”
这下让夏瑾也是忍俊不禁,很少见如此直白之人了。
“小郎君!我父亲虽然不显,但我身旁的这位小兄弟,他家父每日上朝,身着的可是狮补。”
这是一品武官的朝服才能绣的,但明显这小郎君不好一句话就糊弄了,虽罢手叫下人停下接着问道,“正一品官员夏朝仅有几人,你是谁家的?可莫要乱攀亲戚!”
“户部尚书曹家,此乃他的侄儿。”这曹家就是之前在国寺的平南侯世子的父亲。听着孟泽胡诌,夏瑾并未出言制止,而是配合着贵气十足的坐在马上,点了点头。
见此那小公子,萌生退意,十分干脆带着家丁离开,但临走前还是落下句狠话“你若是敢糊弄本公子,在这淮安的地界儿,小爷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撤!”
这红衣少年一下觉得自己硬气起来,冲着对方喊道“呦嘿!马腿子,你还说本少爷!你才是个大怂包!”
“你别得意,今儿小爷我有事,下次再让我遇到你,定然扒了你的皮!”
待那人走远了,这红衣少年,到“两位可是京城徐家二房来的?”
“你如何得知?”
“祖母前几日念叨,说有两位亲眷从京城赶来,这几日就到,且描述了长相,二位风尘仆仆,十分吻合心上所说,不过要比信上说的英俊不少。”这少年,嘴角还有一块儿淤青,身上也有几个脚印,却混不在意,将两人迎进府后,围在两人身边不停的说着
“今儿不巧祖母去上香,不过过了午时便会回来,哎,你真的是曹家侄儿?”来之前夏瑾已经了解这家的情况,这少年名叫徐乐欢,是这淮安徐家的么子,三岁失母,父亲与大哥常年戍守边关,自幼在祖母身边长大,虽是武将之后,身上却无半点武义,娇养的手比一般的小姐都要嫩,楚红齿白,虽然弱冠之年,却还是一团孩子之气。
“若是真的,下回出去,我带上你,好好杀杀那马腿子威风!”
“若在下不是呢?”
“那你可要小心了!不过放心,有我在!左右你是我徐家的人,我来护着你。“
正说着,下人来报,说老夫人回来了
却是让徐乐欢,惊惧之间将茶碗撞倒“哎呀!糟了!光顾着说,我这衣服还没换!完蛋了!完蛋了!又要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