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她还是蒸了饭,只不过炒了西红柿炒蛋。她将蛋炒好后,在锅里加了水,直到将汤熬得浓稠泛白,她才将准备好的菜放进去煮。
何春华回来吃饭时,杜箬将菜端了出去。这次她们就在门口杜箬写字的长凳上吃的饭。
“妈妈,虽然我吃不进去水煮蛋,但是这样做出来我就能吃下去的。”杜箬指着菜汤道。
何春华大口大口的吃着饭,斜看了她一眼,“有盐有味的东西,谁不爱吃?”
杜箬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妈妈还在为早上她说的话生气。她笑着给她夹了菜,“味道好你就多吃点。”
“你吃你自己的,谁让你给我夹了?”何春华没有好脸色的瞪了她一眼。
杜箬看她这个样子,顿时就不敢多说话了,埋头默默的吃自己的饭。她心里叹了口气,看这个情况今天是想和自己冷战了?
年轻时的妈妈,性格是真的有些古怪的。不过好在后来在杜箬读大学后,她和爸爸一起去大城市打工,走出了这个小山村,眼界也慢慢变宽了。
不过即使冷战,杜箬也没想过要吃下一大瓷碗的饭。吃完也不顾妈妈冷冷的脸色,很自觉的去洗碗了。
等她收拾完锅碗,喂完猪出来,何春华已经从地里背一背篓玉米回来了。
“妈,我们家的玉米已经成熟了吗?”杜箬问。
“地里的还要长个几天,我先扳一些长熟的回来,先剥着,不然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何春华手脚利落的剥去玉米棒上的叶子,朝杜箬喊,“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非要我大叫你一下你才能动是不是?”
杜箬走过去,拿起和她小臂差不多长的玉米棒。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好重。
她的小手根本就没办法像妈妈那么利落,只能将玉米抱在怀里,倒腾着两只小手去撕开外面那几层枯黄的叶子。结果她一不小心被散出来的米玉须糊了一脸,不只脸上,头上都挂得是。
杜箬见妈妈朝这边看了一眼,那眼神很可怕。她怕妈妈责怪,忙伸手将脸上和头上的玉米须摘了下来。
玉米棒上的叶子她是撕开了,但是底部却又怎么都掰不断,试了两下,小手都变红了。最后还是何春华看不过去,过来教她一些技巧。虽然她语气和态度都很不好,但杜箬也总算掌握了。
只是,她的效率就极慢了。不过好在何春华是务农的一把好手,不一会儿一堆玉米棒就全部被退去外面包裹的叶子了。
何春华给了杜箬一个小竹篓,让她把玉米粒剥下来装到里面。杜箬拿着剥了两个玉米棒,就觉得掌心有点疼了。这个时候的玉米真的是种得太好了,粒大饱满,一包又大又长,剥起来也很费劲儿。
杜箬看着妈妈也还在用最原始的办法剥着玉米,看来现在村里人都还没有人想出来省力的方法。她眼神一转,突出她特别的机会不就在眼前吗?
杜箬放下手里的东西,扯过一个小簸箕,将自己坐的小凳子侧倒着放在簸箕里。她又跑去里屋找了一双她的小胶鞋出来,鞋底朝上套在一条凳子腿上。
“你在做什么?”何春华看到她这样做,沉下脸吼她,“鞋子我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不是让你拿来玩的。你是没有玩得的了吗,来玩鞋子?”
何春华的脸色和声音可以说是很吓人了,杜箬怕她下一刻就会拿起棍打在自己身上,连忙拿起一个剥了一排的玉米棒,将那个缺口对准鞋底用力往下擦,一把把的玉米粒就被鞋底擦掉了,一把把的往下掉,要比人工手剥快很多。
“妈妈,我没有玩耍,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方法,这样剥起来手不疼了,而且也会快很多。”杜箬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何春华的脸色也没有好多少,不过却放下了手里的玉米,走过来把杜箬赶开,自己蹲在那里试了试,果然用这个方法剥起玉米来既快又省力。
这个时候人们穿的胶鞋,鞋面是军绿色的帆布,鞋底却是实实在在的橡胶底,不仅可以在雨天防滑,也很耐穿,是每家每户必备的。
何春华试过后脸色好看不少,就连心里因为粮食成熟而带来的压力都轻了许多。
这个时候她的压力哪能不大呢,自己忙了一年,一家三口接下来一年的粮食是否够吃都看这个夏天了。要是粮食收不回来,或者收回来不能及时晒干,那接下来一年他们一家吃什么?
不过现在有了这个好办法,自己家虽然人少,但速度也不会比别人慢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是要快很多,你总还算有点用处,有几分小聪明。”何春华起身,将位置让出来。然后她起身去将门关起来,然后自己拿了一个大簸箕和大板凳,也学着杜箬开始用鞋底剥玉米了。
这个季节大家都穿得是凉鞋,胶鞋都是洗干净的,可以直接拿来用。
杜箬没有因为妈妈的话而难过,因为她清楚妈妈这样说,已经算是对她的表扬了。这时候爸妈的思想被封建的传统禁锢得厉害,他们几乎从不夸奖自己的孩子,无论杜箬做得有多好也很少听到他们的夸赞。
不但如此,如果有外有夸奖杜箬,他们还会很谦虚,并且拉出他们眼中杜箬的缺点来证实他们的谦虚是实话。但同时他们和别人交谈的时候,又只会抓住别人家孩子的优点去夸。
正是因为这样,杜箬小时候内心极为叛逆,她最讨厌别人家人的孩子,也最讨厌父母用别人家的孩子来教育她了。
不过重生一世,她也不再是小时候那颗脆弱幼小的心灵,不会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只是一边剥着玉米,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出数学题,逼迫自己快速解答,希望能锻炼自己的思维。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被何春华的话打断了。
“以后在家剥玉米,把门关上,把窗户也放下来一些。”何春华小声交待。
“为什么?”杜箬思维被打断,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