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鸡倒没什么,只可惜那封银子被赵有才留下了,李余略微有些遗憾。
能白捡总比用脑子赚要强,李余的处世之道下限的确低了些。
圆圆听见清风房里喧闹,李余拎着食盒循声而去。
“小鱼儿你可以啊,胡二毛一棍子下去,锤出个财神爷来,回头给你哥我也出出点子,这几天倒了大霉了。”
看见李余进来,二狗随手将清风的铜钱扔下,开心的搂着李余的隔壁说。
小鱼儿、余师兄、鱼傻子、德涵,李余的身份很多,但对着清风和二狗时,本能一般的放松和舒服。
李余很喜欢这种感觉,笑了笑没有说话,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码出来,招呼这二狗过来吃。
清风不知什么时候将铜钱藏的无影无踪,放下糖葫芦扑过来也要吃一口。
二狗调笑清风,“你一个出家人,惦记人家小姑娘也就罢了,这荤腥也要破了啊。”
清风小脸一红,捏了块鱼干放到嘴里,边嚼边嘟囔着。
“师父说了,我们正一派修的是心,娶妻生子不在戒律中,肉食也不戒的,除了牛肉、狗肉、乌鱼和鸿雁外,其余多是可以使用的。”
二狗在山上长大,这些都清楚,就是调侃一下清风而已。
李余更无所谓,闷着头对付师娘送来的这些小菜,幸亏老方丈当年没收,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佳人美食。
“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谁偷吃谁是狗啊!”
二狗像是想起了什么,抓了几块点心,从清风屋里剪了个药锄,一溜烟跑出去。
“狗哥有没有说外面的事?”
李余拍了一把清风伸出的小手,想问问二狗和合春坊到底如何了。
“这个嘛……”
清风收回手,佯装沉吟,然后虚晃一记,躲过李余的二次进攻,成功撕了一块肘子,一口含下,抹了一把嘴。
“嘻嘻,还真没有……”
李余的出现,已经让山上几人潜移默化的改变。
赵有才重拾希望,清风也跳脱了许多。
“好你个清风,够狗的啊!”
二狗一头大汗,将药锄撇到一旁,扬了扬一个带着泥土的小坛子。
“小鱼儿的事咱兄弟几个,还没有好好庆祝一下,本来打算到合春坊请你们潇洒,谁知前几天触了霉头。
不过也好,真到了合春坊去,凭你们俩的道行,恐怕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二狗越说越高兴,丝毫不顾李余和清风头上的黑线。
“余师兄说了,我们兄弟同气连枝,二狗哥是狗,我们当了也无妨!”
清风虽然不经常下山,但是对合春坊的业务,多少也知道一些,被二狗赤裸裸的无视,让对二丫志在必得的清风,忍不住怼了一句。
李余连连摆手,矢口否认。
天地良心啊,若不是打不过,非要把清风头上那俩个丸子揪下来不可。
“好你个清风,近来嚣张不少啊!”
二狗挥起一掌,清风本能的想躲开,当然他也可以轻松做到。
嗯!
啪!
二狗轻哼,清风闪到一边的脑袋,不仅瞬间回到原位,甚至还挂着笑腆着脸微微迎着上来一些。
“这还差不多。”
二狗乐呵摸了摸清风的狗头,将坛子的泥封打开,鼻子凑上去狠狠嗅了一下。
“香,真香。来,清风给咱们倒上。”
“狗哥,你不是说等你在鲁桥混出来样子,才喝这坛酒的吗?”
清风有些好奇的八卦道。
“唉,前几日在牢里走了一趟,才知道什么叫……
算了,不提也罢。”
二狗眼神一黯。
这里面有事,看来二狗前几天在山下被人坑了,而且坑的很惨。
李余冲清风使了个眼色,清风低头看了看酒碗,颤颤巍巍的端起来。
还没说话,就被二狗抢白:“你沾酒就倒,还想着套我话呢?看来清风你从小鱼儿那得了不少好处,这是硬上啊!”
“算了,都是自己兄弟,说出来不丢人。”
二狗端起碗跟李余、清风碰了一下,仰着脖子一口干了。
李余皱着鼻子闻了几下,所谓的好酒,实在是寡淡,玉米味更浓,含在嘴里停了停,辛辣谈不上,冲鼻子倒是有点,一口下去,连嗝都没有打一个。
二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李余,主要精力依旧在清风身上。
果然,清风舌头刚碰到酒,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还好二狗有经验,一把接过酒碗,稳稳的倒在自己碗里。
“就这个怂样子,你肯定没见过,开始我也不信,试了几回都是这样的。”
二狗大笑着将清风抱到床上摆好。
闷着头又干了一碗酒,二狗静静的呆坐。
无数实践证明,酒是话匣子最好的钥匙,李余抱着坛子又给添二狗的满满的。
“狗哥,前几天合春坊的人来过。”
李余没有看二狗,夹了一块鲜鱼,抿了一口酒。
“小鱼儿以前帮不了你,现在,想分担些。”
“唉,哥干的不是正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二狗依旧有些放不开,似乎不想让李余他们掺和进来。
“可曾害人性命,可曾欺男霸女,可曾欺凌弱小,可曾丧了良心?”
李余步步紧逼,今天非要敲开二狗的嘴不可。
二狗在山下做什么,给谁都没有说过,李余必须知道,大义灭亲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看着他步步错下去。
二狗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李余如此咄咄逼人,心里也有些欣慰,如今的李余再也不是傻子了,而且已经长大了。
又喝了几碗酒,二狗才下定决心,将自己所谓的营生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李余越听越别扭,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又开始的不安,到中间的诧异,再到最后,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嫌弃。
这才明白过来,二狗不是不想说,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原本是鼓上蚤时迁的买卖,后来泾阳换了知县,治安抓得紧,二狗就无奈改行。
正经生意场上,都是些大鳄们竞争,二狗根本抢不上食。
不知被谁领上的道,从合春坊找了几个混的不如意的姑娘,专门挑些外地人,做起了仙人跳的勾当。
谁知常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被一个老姑娘设计,仙人没有跳成,到成了姑娘和相好远走高飞的跳板。
合春坊没了姑娘,找二狗要钱,这叫一个窝囊。
还好那相好的也不是个好东西,骗了姑娘的体己钱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姑娘没过几天失了魂一样回来,二狗才算脱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