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每个人都秉着一口气,还是以凉嫔妃的落座沉淀了这一场无声地硝烟。
权瑾手捻瓷杯不经意间扫过所有人一眼,权以白坐在他旁边头靠近,小声询问,“这一出可是得罪不少人啊。”
“所以三哥?”权瑾挑眉看着他,他没有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三哥都听你的。”
权以白就瞧见他权瑾低头沉思,作罢,坐直了身子转向另一旁,与四皇子权炎低声交谈,时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惹得其他人都将目光停留在他俩身上。
不一会儿高公公前来告知宴会已经准备就绪,请各位皇子移步万寿殿门前。此时万寿殿门前已经被装饰的红红火火,不论是春联还是红灯笼,甚至用来招待大臣的饭桌都是红檀木。
宫女们忙忙碌碌,来来往往,大臣已经携家眷就座,皇子们和嫔妃一齐上座。万籁俱寂,只等万庆帝与太后前来。
权妃芜姗姗来迟踏着步伐进来,一时人们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去,不愧是凤阳公主,一袭鲜红广袖琉璃裙,丹红朱唇,大摇大摆的步伐透露出她的张扬,“哥。母亲。”郑氏微点头,权封颔首点头,她又冲其他人嫣然一笑:“九哥好。”权封疑惑扭头,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权瑾也讶于她的表现,垂眸浅笑无言。权妃芜朝底下扫视,似乎在找着什么人,突然目光锁定在一身穿青色锦衣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坐直身子朝身旁的婢女招手,小声嘀咕了几句后婢女点头离开。
热闹的交谈时戛然而止,万庆帝携着太后入场,众人起身跪拜。万庆帝摆手坐在龙座:“众爱卿平身,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不用拘泥于形制。”这才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权封起身上前,“父皇,儿臣有一请求。”
“哦?什么请求?”太后满脸慈爱。
“如今儿臣已过及冠之年,儿臣想迎娶国侯公的二小姐。”
权瑾倏的抬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皇上就笑了:“那可得问问国侯公的意思了。”
国侯公起身恭敬道:“臣没有异议。”闻人语磨磨蹭蹭站起来,“臣女也没有异议。”
“那可好啊,朕准了!”
闻人语带着猜疑的目光望向上方的十皇子,自己与他素未谋面,素不相识,这是做什么?父亲之前入宫前告诫自己一会不管有什么统统应下,所以......
闻人轻也疑惑不解,但始终没有表现出来。闻人语坐下嘀咕,“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要是知道还会让你入宫。”他低声解释。
落在外人眼里就是巴结上皇族,要一步青天了,势必更加得意洋洋。宴会进行到一半,其他人都不知道灌了多少酒,只有权瑾一人滴酒未沾,与他人谈笑风生抿茶润喉。眼看着天越来越黑,谢绝了其他大臣的前来寒暄回到座位凑到权以白身边自己要提前离去。
“怎么,有事?”
“父皇问起,就说我醉了,先行回府。”
权瑾不再停留大步和侍卫离去,权以白不明所以的瞅着他的背影,算了,不想了,管他呢。
另一边的权妃芜信手拈来拿起酒杯朝闻人轻走去,“恭喜啊,日后可得叫你一声嫂子了。”目光虽然停留在闻人轻身上,但话语确实对着他旁边的闻人语说出口的。
闻人语这才起身,“抱歉,前几日偶感风寒,不宜饮酒,以茶代酒敬您。”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向她颔首。
权妃芜丝毫不在意,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不知闻人世子是否赏脸一起喝杯?”用手示意旁边的婢女把酒斟满,似笑非笑地说。
闻人轻点头,喝了一杯又一杯,眼前人却还不打算放过他,又叫婢女斟满了酒杯。一旁的闻人语不知道自家哥哥哪里惹到了这个凤阳公主,起身劝阻:“公主,我哥他已经喝了很多了,不能再喝了。”
“没事,公主想要在下喝多少就喝多少~”闻人轻仿佛和她杠上了。权妃芜倒也不再难为他,只觉得无趣,这人竟不知道拒绝,“罢了。本公主乏了,绿儿我们回宫。”
闻人语扶起有些微晃动的的闻人轻,担忧:“哥,你还好吧。”他冲她摇了摇头,坐下,手不自觉的揉了揉肉太阳穴。
平曜王府
权瑾回来后径直穿过大堂,“她呢?”
小厮回应莫长歌在后院清菀没有出来过,他便大步跨去,此时的莫长歌正在树上晃动着两条腿抬头仰望繁星点点,无所事事,享受着片刻的安静。
权瑾一进院子就发现她在树上,没有看见自己的到来,嘴角一抽,一步一步靠近她。
“下来。”
一道略带点威严但又夹杂着无奈的声音响起。
莫长歌闻声瞧去,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小心翼翼拽着裙角跳下去,权瑾在一旁默默注视,伸手扶住她。
下坠的冲力让她来不及站定直直朝着权瑾扑去,“怎么投怀送抱?”莫长歌顿时推开他,手里的触感转瞬即逝权瑾握了握手又松开。
“既然殿下回来了,我可以走了吧?”莫长歌轻声询问,这一问本来嘴角还挂着浅笑的某人面色下沉,“我没不让你走。”
她无力地哭笑不得,摆手:“那行,我走了~”
“等一下。”
莫长歌挑眉望去,就听见低沉缠绵的嗓音传到自己耳朵里,“一岁一礼,岁岁平安。”
少女的裙摆随风而起,肆意飞扬,男子的话让人久久难忘怀,她听见她自己沙哑的呢喃:“我陪你守岁吧。”
以往的新年权瑾都是一个人蜷缩在房间整夜难眠,皇宫里的热闹与他无关,他也不愿参与,守岁这一习俗在自己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但此时权瑾透过她的眸子看到自己眉目含情,细水长流,“好。”
而后莫长歌坐在火炉旁先是小声的低吟浅唱,又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儿时学习琴棋书画的故事,等到午夜实在撑不住沉沉睡去。
这期间权瑾只字未言,做了一个静静地聆听者,此刻什么也不需要想,就这样把心沉寂下来,荒芜的心已经不再布满荆棘,反而吹进了风播下了种子。
他看着她沉睡的容颜,悄悄将她抱上床独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