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灼衣在晨光中醒来,她一睁开眼,就见檀渊支着头温柔地看着她。
姜灼衣甜甜一笑,仰起头轻轻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笑道:“阿渊,早啊。”
檀渊将她搂在怀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香气,此刻只觉得幸福无比。
许久,他柔声道:“早。”
晨光顺着窗格的缝隙洒进殿中,寝殿内继而变得明亮无比,空气中漂浮的微尘混合着暧昧的气息在阳光下懒散地飘舞,窗外偶尔传来鸟的鸣叫。
阳光钻进了被子,为姜灼衣光滑的美背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泽。
她捏了捏檀渊的脸,懒懒道:“我们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皇宫请安。”
檀渊“嗯”了一声,温暖的大手游移到她的腰肢。
姜灼衣痒得一缩:“别”
“别动。”檀渊道,他一手将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开始轻柔地给她揉起腰来了。
昨夜他俩折腾得厉害,她睡前抱怨了句浑身酸痛,他听在了心里,今早起来正好给她揉揉。
姜灼衣紧绷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她闭着眼享受着檀渊的按摩,舒服的样子像一只眯着眼晒太阳的猫儿。
待到姜灼衣浑身的酸痛缓解,俩人才不紧不慢地唤来丫鬟伺候梳洗。
姜灼衣换上绛紫色宫装,正由着丫鬟为她梳头,檀渊忽然凑到了那面葵花菱镜面前,支走了丫鬟。
他拿起桌上的桃木梳子,有模有样地为她梳着乌缎般的头发。
一边梳,一边轻声道:
“一梳梳到发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生怕伤到她分毫,桃木梳子缓缓从发间滑下,她原本有些散乱的头发因此变得柔顺了许多。
“四梳呢?”姜灼衣忍不住问。
檀渊认真地为她梳着头发,半晌,认真道:“忘了。”
姜灼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笑道:“原来殿下也只是半罐子水。”
却听檀渊缓缓道:“四梳阿霁为我妻,生生世世不相离。”
姜灼衣望着镜中为自己梳发的男子,渐渐绽开一丛笑。
二人梳妆整理完毕后,一齐用完早膳,便乘上马车向皇宫赶去。
姜灼衣一身绛紫色宫装,腰系流苏,乌发微绾成髻,斜插着一支淡紫色的簪花,薄施粉黛,眼角朱砂,美艳得不可一世。
而檀渊则是一身淡紫色长袍,袍边绣有如意暗纹,发冠白玉,唇红齿白,一双极好看的眸子溢着照人的光彩,探扇浅笑间尊贵非凡。
似天造地设一般的二人走在一起,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按规矩,檀渊和姜灼衣要先赶到乾清宫向檀祁钰行礼,再赶到坤宁宫向赵慧容行礼。
乾清宫内,檀祁钰坐在龙椅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双鬓灰白却不失帝王的霸气,眉间是深深的沟壑,薄唇紧抿,不怒自威。
两位新人行完礼后,他也只是将姜灼衣看了又看,继而大手一挥,赏赐了二人诸多宝物,便继续处理政务了。
姜灼衣从乾清宫出来,偷瞄了眼檀渊,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对这种相处模式早已习惯。
二人又赶到坤宁宫,赵慧容倒是热情至极,又是送首饰又是送糕点的,好似恨不得将自己全部的身家送给新婚的二人。
“这是本宫做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来,薛霁,尝尝。”
“还有这个,本宫特地遣人熬地莲心薄荷汤,来,薛霁,喝一口。”
“这是御膳房送来的子孙团圆饽饽,吃一个,争取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玫瑰酥你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还可以美容养颜。”
“还有还有”
赵慧容一脸兴致勃勃地往姜灼衣嘴里塞着各种各样的糕点,不一会儿姜灼衣就吃得肚皮鼓鼓,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檀渊。
檀渊果断打断道:“母后,儿臣和阿霁出门前已经用过膳了。”
赵慧容这才停止丧心病狂的投食行为,继而改成送首饰。
“薛霁,这是金丝木嵌蝉玉珠手串,有安神养性之效,你戴看看。”
“这对红翡翠滴珠耳坠很衬你气色,来试试。”
“这只双龙戏珠翡翠玉佩是皇上早些年赏给本宫的,本宫看与你这身衣服配上正合适。”
“瞧瞧,这宝蓝点翠珠花多好看,来,本宫给你戴上看看。”
“这对龙凤镯是本宫早年为渊儿未来夫人准备的礼物,如今你与渊儿成亲了,这对镯子就赠你了。”
姜灼衣回去的时候,拖了足足一马车的各种各样的赵慧容送的礼物。
檀渊看了眼那一马车的礼物,笑道:“看来母后很喜欢你。”
姜灼衣晃了晃手腕上七八个镯子,无奈地笑笑:“我也觉得。”
或许,赵慧容是真的喜欢她,又或许,赵慧容只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表现出来的开心是真的就够了。
两人坐上一辆马车,又拖上一辆马车,一路慢悠悠地回到东宫。
檀渊成亲,檀祁钰特地给他放了三天假,故而他不用去上早朝,可以尽情留在东宫陪姜灼衣。
闲来无事,檀渊便带着姜灼衣参观了一圈东宫,希望她能借此机会熟悉自己未来的家。
两人走在连接两座大殿的长廊上,正巧遇到了前来找檀渊的李管家,原来,李管家清点完此次二人成亲的收到的礼物,装点入库后便拿着清单前来交给檀渊查看。
姜灼衣看了眼那密密麻麻的清单,以及上面对应的市值标注,眼睛登时一亮。
“这些官员为了讨好你还真是下了血本,这么贵重的礼物都送来了。”她啧啧道。
“不过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檀渊淡淡道。
说着,他指了清单上几个人的名字,对李管家吩咐道:“将这几个人单独拟一份名单,交给宋煜,让他重点查查这几个人。”
李管家得了命令,向二人行了一礼,匆匆拟名单去了。
姜灼衣看着李管家离去的背影,心知那几个官员估计要把牢底坐穿了。
那样大的手笔,一般的世家大族拿出来都有点肉疼,更何况只是几个蝇虫小官,估计平日里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也怪他们倒霉,撞到檀渊枪口上了。
檀渊自十三岁起便常住军中,南征北战,去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少穷苦百姓连饭都吃不起,当地官员却富得流油,心里对贪污腐败这种事深恶痛绝。
腐败这种事,是历来王朝不可避免之事,可以说,有权力的地方就有腐败,那些官员习惯了平日里阿谀奉承,再加上与檀渊接触不多,本以为可以借檀渊大婚的机会讨好一番,却没想到正中他下怀。
想到守边打仗,姜灼衣忽然问:“阿渊,你何时去边地?”
据她所知,檀渊七年来征战四方,为大越打下了许多土地,每打完一场胜仗,休整一段时间后便会马上开始新的征程。
他此次得空回来成亲,也因为是一个月前打赢了胜仗,吞并了邻国边境二十余城。
檀渊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大越已经连续打了七年仗,疆土虽然扩充了不少,但需要时间去消化吞来的土地。所以,最近这一两年应当都会以休养生息为主。”
姜灼衣眼睛一亮,笑盈盈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