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几天姜灼衣一直都在研究如何让瓷言复位,重新成为命轮的一部分,使命轮重新运转起来。
她也曾想过使用传统的修补术,但是无奈瓷言的魂力过于微弱,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大强度的法术,她只好另辟蹊径,在古籍中寻找其他法子。
瓷言太重要了,命轮能否完好如初,全在于她。
这使得姜灼衣不得不慎之又慎。
在不眠不休地翻阅了上百册古籍后,姜灼衣终于找到了一丝眉目。
在第二代天命官的遗著中曾提到一种嵌魂术,就是将天命官的魂魄嵌进命轮以使得受损的命轮暂时运转。
这种方法的原理就相当于用魂魄作燃料,催动命轮重新运作,当魂魄燃尽之时,命轮也会随之停止。
姜灼衣看得头疼,天命官每一代就只有一个,每一个都要至少培养上千年才能上任,她之前还没来得及物色下一任天命官的人选就遭遇了变故,难不成还要她嵌自己的魂魄?
如果再用千年的时间去培养新的天命官拿来嵌魂的话,她根本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她收集魂魄来炼魂、还企图逆天改命使檀渊死而复生,做了这么多有损阴德的事,没准哪天出门老天爷就一个响雷把她劈死了,新的继承人又非一朝一夕能够寻到的。
一时间好像又失去了头绪,姜灼衣略微烦躁地合上书页,看了眼坐在白玉瓷瓶里发呆的瓷言。
从那天她给她看了水幕以后,她就一直是这样,整日坐在瓶子里发呆,一动不动的,跟个雕塑似的。
忽然,姜灼衣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如果嵌瓷言的魂魄会怎么样?
但她又很快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嵌魂的过程中出了意外,命轮排斥或者吞噬了瓷言的魂魄,那她修补好命轮的希望就彻底没有了。
毕竟她还指望着能够重启命轮回到过去寻找那一夜的真相。
但命轮是一定要修好的。
姜灼衣越想越烦躁,干脆把瓷言从白玉瓷瓶里抓了出来,冷漠里透着暴躁:“走,跟我去找恶罗王把你被夺走的东西讨回来。”
事到如今,只有重新夺回瓷言的神格和神身,让瓷言再度飞升,她才能够用传统的修补术修好命轮回到过去。
于是,瓷言就这样一脸懵逼地被带到了极北之地。
这一日,晴空万里,恶罗王刚同几个有求于他的修士做完交易,法力又增长了一截,眼看着离冲破封印的日子又近了一截,心里不由得美滋滋。
想着他马上就可以冲破封印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他就热血沸腾。
他早就想好了,等他出去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云游仙人那个老畜生把他暴打一顿,然后再灭了他小徒弟的清风门,看他痛哭流涕求他原谅,然后咩哈哈哈哈......
恶罗王正YY地笑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大殿的门,塌了。
紧接着,一位正穿凤冠霞帔的女子大步走了进来,眼角泪痣,满脸杀气,长长的裙摆扬在空中,划出一道霸气的曲线。
“你就是恶罗王?”还未等他兴师问罪,她倒先问了起来。
“大胆!你可知.......”
还未等恶罗王恼怒地说完,一道银光就打了过去,像一记耳光,打得恶罗王头偏了过去。
恶罗王反应过来后又惊又气,不由得大喝道:“你竟敢......”
“啪”又是一道银光打了过来,这一次还打出了声效。
“问你话呢!”女子显得极不耐烦。
想他恶罗王纵横三界多年,要不是当年着了云游老头的道,被关到了这个地方,又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这女人也忒目中无人了!不行,他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谁才是三界的主宰!
想着,恶罗王凶神恶煞地说:“敲尼玛,恶罗王就是我,怎么地!”
姜灼衣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恶罗王心中大喜,想自己果然是威望未减,单凭自己的名号就吓得这个臭女人畏畏缩缩,心里不由得飘飘然。
只见姜灼衣从怀中取出了一盏白玉瓷瓶,紧接着从瓶中捞出了一个一脸懵逼的魂魄,将那魂魄拎到了恶罗王面前,一只脚踩在他的骷髅王座上,俯身冷冷地问:“这个魂魄,你见过没有?”
恶罗王老鸡甩米般摇头。
顿了顿,不屑地说:“天下的魂魄那么多,老子怎么会个个都认得。”
“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魂魄,你见过没有?”
恶罗王小鸡啄米般点头。
“五百年前,她找你做了一笔交易,用她的全部换了一个变成人的机会。”
恶罗王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那个傻妞啊。
他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几千年,同他作交易的人不计其数,但给他留下印象的人不多,那个傻妞算是一个。
第一是因为她长相实在是惊艳,虽然是个娃娃模样,但是资深外协的他还是喜欢得紧。
第二是因为她实在傻得让人难忘,她的身上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她竟全部拿来交换,仅仅为了变成凡人。
当个妖怪不好吗?像他一样,无拘无束的,喜欢什么就抢,抢不到就偷,偷不到就一把火烧掉,多有意思啊!
当凡人可没这待遇,凡人的条条框框太多了,每个人都被限制得死死的,他不喜欢。
“现在,把你从她身上拿走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不行!”恶罗王瞪大了眼睛,他恶罗王是个有原则的魔鬼,吞下肚的鸭子从不吐出来!
“吐不吐?”姜灼衣眼睛微眯,神色危险。
“不吐!”恶罗王硬气地回绝道。
姜灼衣的手上蹭的升起了一团火焰,烧灼的热浪扑到恶罗王雾化的脸上竟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刺痛。
这火焰竟是......
“阳炎!”恶罗王惊呼。
随后他又疑惑地问:“檀渊的成名技,你怎么会?”
“他是我夫君。”姜灼衣略微不耐地答。
“!他都成亲了?那你是谁?何方人士?姓甚名谁?家中几亩地?几口人?同他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成的亲?有孩子了没有?阳炎可是他的绝技他怎么舍得教给你?”
恶罗王跟连珠炮似的啪嗒啪嗒抛出了一大堆问题。
“少说废话,吐不吐?”
姜灼衣彻底失去了耐心,扬手便要将阳炎糊到他脸上。
“我吐!我吐!”恶罗王惨叫求饶道。
姜灼衣威严地注视着他,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恶罗王不情不愿地用左手拔掉钉在右手上的钉子,然后双手合十乌拉乌拉地念着奇怪的咒语。
不一会儿,一团小飓风便形成了,嗡嗡地将瓷言卷了进去,又嗡嗡地原地打转。
“合着你的右手能动?那个钉子是假的?”姜灼衣忍不住问。
“嗨,”恶罗王摆了摆手手说,“那钉子我早就挣脱了,只是觉得钉在手上比较符合我在人们心中的形象,这样显得我比较坏。”
姜灼衣翻了个白眼。
瓷言还在小飓风里打转,恶罗王用只有骨头的手撑着腮(大概是腮的位置)一脸八卦地问:
“你是怎么认识檀渊的?他那个冰窟窿暴力男,不是心里只有修道吗?怎么会堕入凡尘选择成亲呢?”
说着,他又啧啧地上下打量了姜灼衣一圈,忽然嬉皮笑脸地说:“该不会,他是看上你的美貌了吧?我早就说了!他就个颜狗!他还不承认!现在暴露了吧!咩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灼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你被云游仙人关在这里的原因可能是话多。”
恶罗王气哼哼地嘟囔:“胡说!明明就是他嫉妒我风流倜傥英姿飒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头发浓密他却是秃驴一个!”
这时,飓风渐渐散了,瓷言从风中走了出来,小胳膊小腿,眼睛眨巴眨巴,像个软软糯糯的瓷娃娃。
“好了,看在我和檀渊曾经相爱相杀的份上,这个傻妞我就还给你了,”恶罗王调笑道,丝毫没有半点身为魔王的正经。
“要是你不想要她了,可以把她送回来给我当洗脚婢咩哈哈哈哈哈......”
“哦对了,檀渊那家伙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想我?你回去让他没事就来这里看看我,我一个魔在这里,无聊死了。”
姜灼衣牵着瓷言的手向殿外走去,身后的凤凰展翅欲飞:“檀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