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说道:“儒家本是入世的学问,君可不行儒道,儒道欲行却必须要通过君王,伏念先生,这是一个机会!”
泠月笑道:“我儒家早已在日常和课业中使用小篆了,多劳公子费心。”
赵高一礼:“公子,您邀请的那位贵宾到了。”
“是吗?”扶苏一喜:“好!伏念先生,听说次相邦大人到访的时候与贵庄有一场辩合比试,颇为有趣,不过儒家兼修六艺,齐鲁三杰非但学识卓越,也是闻名天下的剑术大家,所以我今天想来一场以剑论道,你意下如何?”
伏念躬身一礼:“遵公子命。”
几人出了藏书楼,向着剑道馆走去。
一名弟子早已等候在剑道馆门前,看着众人来了行了一礼:“剑道馆洒扫已备,恭迎公子和各位贵宾。”
扶苏进了剑道馆,坐在了主位,其余人皆找到自己座位坐好。
扶苏开口问向赵高:“赵府令,你刚才说大师人已经到了,现在何处?”
赵高坐在李斯的下首,对着扶苏侧身一礼:“禀公子,她早已在这里了。”
“在这里,那为何……”扶苏话没说完,外面就起风了。
此时剑道馆中央形成了一个阴阳双鱼的印记,烟雾从地升起。
“世间无我,处处是我”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剑道馆中回响。
儒家的弟子们都感觉有点害怕。
公孙玲珑嗲声嗲气的说道:“哎呦,想吓死人家啊!”
“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伏念低声自语道:“这是道家的至高心法,和光同尘,果然是她!”
烟雾不断旋转,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烟雾之中,待到烟雾慢慢散尽,一个女子手指一把剑站在中央,剑柄处并不是和普通的剑一样么事一柄拂尘的样子,正是秋骊剑,而那名女子就是泠月的师姐,道家天宗掌门晓梦大师。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晓梦的声音响了起来。
扶苏站起来,露出了笑容:“晓梦大师!”
“这……这……这是人是鬼啊?”“不要胡说!这是道家天宗的掌门!”“天宗掌门怎么会是一个年轻女子?”儒家弟子议论纷纷。
“当年孔子拜访老子,赞叹其犹龙邪,世人以为只是谦逊之辞,今日一睹晓梦大师风采,方知肺腑之言。”扶苏看到晓梦出现的方式,赞叹道。
晓梦环视一周,说道:“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那只是孔子的境界未到而已,否则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这个晓梦是什么人啊,一个小丫头居然这么狂!”公孙玲珑问在自己身边的楚南公。
楚南公给公孙玲珑解释着:“三百年前,道家因为对‘道’的理解不同,分为天宗和人宗,一直争斗不休,这位晓梦大师便是本代天宗的掌门,所以你不要看她年纪轻轻其实辈分极高,深不可测。”
公孙玲珑又问道:“那个逍遥子不就是人宗掌门吗,这么说来他们两个是对头了?”
楚南公点点头:“天宗人宗分裂之后,争夺的焦点便是那把祖师传下的雪霁,双方约定每五年比试一次,胜者即可执掌雪霁。”
“现在雪霁在逍遥子手里,那就是说当年这个什么晓梦是输给了逍遥子了?”公孙玲珑有些窃喜。
“输给逍遥子的是晓梦的师兄赤松子。”楚南公摇了摇头:“当时他才是天宗的掌门,虽年逾七旬,但修为已经接近天人合一的境界,已连续三年执掌雪霁,败给逍遥子后,第二年就去世了。”
公孙玲珑用面具挡住自己:“当时晓梦又在那里?”
“她一直都在闭关修炼长达十年。”楚南公说道。
公孙玲珑不敢相信:“闭关十年!”
“今年才出来接任天宗的掌门,却正好又逢新一轮的雪霁争夺战。”楚南公看着晓梦:“唉,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这个女子……”公孙玲珑忽然改口:“这晓梦现在到底是几岁?”
楚南公眼睛微闭:“一十八。”
公孙玲珑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伏念躬身一礼:“晓梦前辈,儒家伏念有礼。”
晓梦看向伏念问道:“荀况为何不来?”
“师叔早已不问世事,我们晚辈也不好勉强。”伏念起身答道。
“不过不来也无所谓,我只是冲着一个人来的。”晓梦的视线投在了泠月身:“是不是,师弟?”
泠月站起来看向晓梦:“师姐。”
儒家子弟都惊呆了,没想到自家的师祖竟然是道家晓梦大师的师弟!
扶苏伸手说道:“晓梦大师,请座。”
晓梦坐在了扶苏的下首,正对着泠月。
“哎哎,这个泠夫子和晓梦是什么关系?”公孙玲珑又转头看向楚南公:“怎么听说是来找师弟的?”
楚南公听见公孙玲珑提起了泠月,来了兴趣:“泠月出身神秘,曾在小圣贤庄和道家学习,辈分与晓梦、逍遥子和荀况相同,而且比晓梦更有天赋,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已经学完了道家和儒家的门派经典,武艺也是深不可测,据传晓梦和他已经有了婚约。”
“什么?”公孙玲珑忽然大叫,又看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不好意思的对着众人笑了笑,又小声的问道:“这个泠月怎么会和晓梦有婚约?”
楚南公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公子。”李斯站了起来对着扶苏行了一礼:“现在贵客皆已到齐,是否可以开始论剑之比?”
“嗯。”扶苏点点头。
李斯有开始对着儒家众人讲起比剑之法:“这次比试以三局定输赢,每局场人数不限,若有一方主动认输,比赛即刻终止。伏念先生,如此可否?”
伏念对着扶苏拱着手说道:“一切以公子之意为。”
扶苏开口说道:“今天我们只是以剑论道,点到为止,切勿伤君子之仪。”
“第一场开始!”李斯宣布道。
张良想了想,起身褪去外衫,子慕将他的佩剑递了来,张良一挽袖子接过凌虚剑,拱手:“儒家张良,请指教。”
公孙玲珑摆动着头发:“张三先生第一个登场!”
张良转过身对着扶苏一礼:“子房有一冒昧请求望公子首肯。”
扶苏说道:“但说无妨。”
“人云‘如遇古剑,诚见君子’。”张良放下手看向六剑奴:“子房想与这几位执掌越王八剑的兄台请教。”
“六剑奴?”扶苏看向李斯和赵高。
赵高见李斯不知在思索什么,便对六剑奴说道:“你们意下如何?”
六剑奴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站了出来。
张良一抱拳:“阁下是乱神兄?”
“动手吧!”乱神没有废话,伸手准备拔出插在背的乱神剑。
“公子既然设定这次比试的宗旨为以剑论道,自然要好好请教一下。”张良放下手对着乱神说道。
乱神直接拔出了剑。
公孙玲珑看到了乱神剑轻笑:“人长的丑,用的剑也丑。”
“在下这柄剑名为凌虚。”张良的左手握着凌虚抬了起来:“青翠革制剑鞘,浑然天成,镶嵌一十八颗北海碧血丹心,剑身修欣秀丽,通体晶莹夺目不可逼视。承蒙楚国著名相剑师风胡子点评,空谷临风,逸世凌虚,位列剑谱排名第十。”
众人都点了点头。
“哇!”公孙玲珑很惊讶。
乱神不屑:“排名第十?很了不起,动手吧!”
“乱神兄,既然是论剑,是否也介绍一下你的佩剑?”张良看着乱神剑道。
“什么!”乱神不敢相信动手居然要先介绍一下自己的剑。
一个影密卫站在了门口,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冰糕。
李斯看向扶苏:“公子?”
扶苏点了点头,影密卫从李斯身后绕了过去,来到了扶苏身边,在扶苏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张良又抱了抱拳:“乱神兄,请介绍一下。”
“这把剑叫乱神!”乱神不耐烦的说道。
张良却很耐心:“可有什么来历?”
乱神一挥剑:“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吧!”
张良又说道:“非也,我刚才想要请教越王八剑,但是乱神兄手中名剑,却偏偏是你们六位中唯一不属于越王八剑的一把。若非实力非凡且大有来头,如何能够位列其中呢?”
乱神的剑抵在了张良胸口:“你光动口不动手吗?”
这时扶苏示意赵高去,赵高走到扶苏身侧,躬身听着扶苏的命令。
“动手自然是要动的。”张良说道:“剑如君子,胜负是小,论道是真,如果不问青红皂白,见面就拔剑相向,岂不是变成了山野村夫,更是违背了公子定下的论剑大义!”
赵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那个影密卫也离去了。
张良看向扶苏开口说道:“如果不论道只拼命,我现在就可以认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好一句不拼命只论道。”扶苏说道:“子房的确好口才,莫非你对这把乱神古剑颇有了解?”
张良看了看抵在自己胸口的剑,在乱神把剑移开后才开口说道:“这把剑来历不凡,说来话长。”
李斯说道:“公子日理万机,惜时如金,子房长话短说吧。”
“是!”张良一点头:“儒家祖师《论语》中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其中就提及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