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昌隆帝回来的时候,不见宁王人影便问道,“不是宁王等着朕么,人呢?”
萧扬欢笑道,“原是给您请安便要离宫回府的,不妨,伺候皇叔的人寻来,是府上出了岔子,急着回去看了!”
昌隆帝眯了眯眼睛到底没有细问。
因着李皇后丧期,宫内不举声乐歌舞,萧扬欢九岁生辰当日不过是收了各宫的赏赐,吃了一碗白妈妈做的长寿面便作罢。
白妈妈和谷秋在一旁为赏赐贺礼入库,重锦笑道,倒是比去年的丰厚许多。倒是崔良媛送了一双亲手做的软缎绣鞋,鞋面上的莹白丝线绣成的茶花纹,好看又秀气。
白妈妈拿着这双软缎鞋子笑道,“这上面的绣工当真是好,便是宫里的绣娘也不如呢!”
萧扬欢笑了笑,瞥向旁白那一堆堆比这个不知道贵重多少倍的金银玉器,心里竟然也柔软了几分。“良媛素来贴心,知道我这几日出入的勤快了些。”
叠翠捧茶进来道,“可不是,公主的脚娇气,稍微硬一点的料子您穿了就会起血泡。奴婢听,良媛为了绣这鞋面,在库房里寻了好几日才找到前年进贡的细纹软叮”
萧扬欢微微颔首,听得叠翠这一番话,心里倒是生出了一些疑影,面上倒是沉稳依旧,“这两日良媛如何,宫务上可还繁忙?”
叠翠一怔,立马明白了几分,“良媛和郑嬷嬷各有分管,倒是不忙。不过听良媛身边的宫女良媛的兄长应诏进京!”
萧扬欢点点头,“你去看看若是良媛得空,将她请来,我想亲自谢谢她一番心意!”
叠翠依言退下,白妈妈蹙眉看向萧扬欢,“公主是觉得良媛想要走您的路子为崔大人求个好去处?”
萧扬欢弯了弯嘴角,“妈妈的心思一向都只放在吃食上,如今也会留心这些了?”
白妈妈正色道,“殿下别瞧不起妈妈,妈妈从前可是在谢太傅身边伺候笔墨的大丫头。为着娘娘进宫,太傅特意嘱咐二老夫人教导奴婢们一年多。”
这下,重锦和谷秋也弯了嘴角,不为其他,只因白妈妈整个人圆圆的毫无棱角可言,活脱脱一个和善人儿,又是一贯挂着笑容,最牲畜无害的样子。
那里想到,她除了在吃食上颇为精通外,还有这样的履历!
没多会儿崔良媛便随叠翠来了,萧扬欢很是诚恳的同她了感激之话,又让人从贺礼中寻了好些玉石珠钗赠给良媛。
崔良媛推却不收,“妾句僭越的话,妾是公主的庶母,给公主做双鞋子做寿礼,妾尚觉得颇有些拿不出手。您再给妾这些贵重的物件,妾受之有愧!”
萧扬欢抿唇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送人东西,金银玉器贵不贵重尚在其次。反而是一份儿心意更为要紧,良媛记挂着我这些日子走路多了些,脚受累。我自然也记挂着良媛,良媛私产不丰,咱们宫里又是这个情况,你又时常在外行走,少不得要多备些首饰物件!收下吧!”
崔良媛听罢,颇有些触动,“妾只盼着公主、郡王和县主能平平安安,一家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萧扬欢含笑不语。
没两日,新任吏部尚书程良应招进殿,昌隆帝询问京城四品以下空缺的官职替补的事情。
而萧扬欢正坐在龙案前,做她的书童工作,替昌隆帝回些请安折子。
头两次,程尚书还是十分惊诧,甚至进言过。昌隆帝还不待什么,萧扬欢先欢喜起身道,“儿臣就这位置坐着扎人,不过程尚书是朝廷的肱骨之臣,若是替儿臣代皇祖父受了这案牍之路,料想也是可行的!”
于是,被告的还没怎么样,告状的就吓得叩头请罪,顺带被昌隆帝记恨上了,一连两个月,忙的脚不沾地,整个人瘦了大圈才算消停。
昌隆帝与程尚书了此事,确定了替补名单确定下来的日子,便要打发程尚书退下,倒是萧扬欢叫住了他,问道,“听府上的三姑娘十分讨巧可爱,不知道尚书愿不愿意将她送承欢宫来,陪一陪庆宁县主?”
程尚书一愣,看向昌隆帝,昌隆帝也是一愣,“怎么了?”
“儿臣老被您抓了做书童,阿芙一个人在宫里呆着有些无趣,儿臣便想着京城各家中可有活泼些的姑娘,能进宫陪着阿芙学些字儿。思来想去,又问了李大富夫让她举荐了好几位娘子。”萧扬欢含笑道,“就属程尚书家的三姑娘年纪活泼又不失稳重。”
昌隆帝点点头,看向程尚书。“爱卿觉得可行?”
程尚书不妨上掉了馅饼,有些没反应过来。
昌隆帝以为他担心自家孙女,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多了一份不畏权势和诱惑的看重,于是耐心宽慰道,“每两日进宫一趟,辰时进宫,酉时出宫。你放心,庆宁性子和善,伺候她的嬷嬷是朕跟前出去的。李翰林也是有才学之辈,不会委屈你家姑娘的!”
昌隆帝的话都到这个份上了,程尚书不管心里如何想的,脸上倒是一派诚惶诚恐,并且答应的十分利落的退下了。
程尚书回家之后,找了自家夫人询问此事。
程夫人思索片刻后道,“前几日李家给皇后娘娘在白马寺做法事,不少人家都带着自家姑娘去了。当时李大夫饶目光就落在五六岁,六七岁的女孩子身上。事后还听她特意打听了这些女孩子的心性。”
“当时没留心,但是不妨,李大夫人是为了庆宁县主!”
程尚书沉默不语。
程夫人继续道,“我想着我倒是和皇后娘娘是表姐妹,咱们家三丫头虽然不是长房所处,她老子娘也不算出彩。若是做庆宁县主的陪读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短视!”程尚书冷哼道,“若是好几个丫头做陪读,我这个做尚书的祖父在,自然是无碍。可是怪就怪在,只选了咱们一家的姑娘。”
“不过是个县主,哪里就只得您这样考量!”程夫人挨了一句骂,心里便老大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