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有些可怜甾许,着实不容易,面对沉晟那睥睨众人的气场,他还能坚持命令,要遵从天君的旨意,这人,是条汉子。只是,身在天族,可惜了。
我跟着沉晟一路走到南天门,受了颇多的注目礼,委实非常高调。也算是托了神族典范沉晟的福,我万儿八千年都没被这么多人瞧过、议论过,登时有一种身为典范的体验。
“到了,你直接出去就行。”他带我走出南天门,“你放心,不会有人追杀你的。不过,你这么喜欢打架,没人追杀倒也没那么好玩了。”
“谢谢你。”
他回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这么一本正经做什么?你今儿转性了?”
“沉晟,我这个人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我不聪明,但也不算笨。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能进得了你的昌和宫,但是,你的禁制在,我断不可能是自己将自己传送过去的。也许你是在哪里捡到的我,也许是别的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不过我不想深究。”
他未做声,算是默认。
“这些日子,着实很感谢你,我的伤才能好的这么快。这几日,虽然有这个甾许将军出面和你讨过我,但是发明文的天君却一直未曾露过面,就连今日也是如此。你本可以带我直接飞到南天门,却选了这最招摇的一路走过来,你想做什么,我也未可知。我猜测,你应该是知晓我即将要做的事,那个天君,应该也是知晓的。我不懂你们故意演这一出要做什么,如若是怕我不去做,那大可放心,这件事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宿命。”
“我就知晓瞒不过你,还思量着这几日你怎么没讲。现在这么沉得住气,这些年也不是白跟太乙晃荡的,有些长进。”他有些嘉许的神情,可是我却瞧出了一丝落寞。
“沉晟,虽然很感激你,但是,被人当傻子的滋味并不好。我这一去本来就是要赴死的,不是为了这天族,而是为了这天下。你们本不用做这样一出戏来,着实难看了些。更何况,这大张旗鼓的,太费神了。”
“我也觉得有些刻意,不太像我的风格。”
“我估摸着你没带我飞到南天门,就是故意让我知晓,你们在做戏。沉晟,你想做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那晚,是我把你召了过来,你当时已经昏迷了,而且,我怕你醒来,还给你念了昏睡诀,所以你并不知晓。”他顿了顿,“今日,也是我故意同你招摇显眼地走了这一路,也是为了让你知晓,这天族大多都是虚伪做作之人。天君找我演的这一出,本就是要让你感激我,好让你心甘情愿去把这天缝补了。你有恩必报的性子,我是知晓的。可是,我不想让你这么觉着。这天缝,补与不补,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你和天君不用怕我不去。这是我的使命,必然是会去的。”
“小澜儿,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倘若没有你,这往后的日子,就算天缝补好了,也是了无生趣。”他叹了口气,我瞧出了做作的神态。
“你讲你喜欢我,这我可担当不起。你分明是把我当你养的玩物,只是大约觉得不同这天宫里的其他人,只会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唯你是从。我总是逆着你的意思和你斗嘴,你觉着新鲜而已,时间一久,不还是一样了无生趣?”
“至少现在,我还觉得很有趣。可能这世上,也只有你懂我了。”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完全不像个典范。
“我走了。”
“你不想再见一次墨玄?”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也不会再见了,就不必了,见了也是徒生烦恼,就让他忘了也好。”
我捏了个决,回到了东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