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被这气氛感染的觉得心口堵得慌!他握着李大娘的手,想说些安慰的话,又寻思不到合适的言语,最后着急的开口解释到:
“那次张家那孩子是拉痢疾,去医院也能治好!那天就是碰巧我来了,那药是我太太用我们村子里那些几百年的毛白杨树的花儿制成的,我每次出门她都给我带,这次也带了,可你家这孩子是发烧,也不对症啊!”
“那可怎么整啊!”李大娘放声大哭,踉跄着退后几步,被她儿媳妇扶到凳子上瘫坐下!
李大爷一拍大腿“都给我憋回去,人还没死!哭什么哭”李大娘就从嚎哭变为了呜咽,他上前两步看着先生继续道:“现在也没别的招了!你就给他吃上,咱们全当试他一试,没准就行了”
先生满脸为难,正思索怎么说的时候就听见那孩子呕吐起来,病中的孩子侧着头毛巾也掉了下来,吐出的全是水!那年轻的妇人扑过来给他擦拭着又哭开了:“我的孩子啊!娘多想就代你去了啊!”
先生上到近前,摸摸孩子的额头,滚烫的,孩子闭着的眼皮下也不停的转动着眼珠,忽见孩子放在外边的小手,他指尖颜色冷白,又抬起他的手摸了摸,最后握住了他的指尖,这孩子手是烫的,指尖却冰凉,去摸另一只手的指尖,也同样冰凉。
老要子、孩子的爸爸、爷爷都盯着他看,见他表情有些疑惑,李大爷开口道:“先生啊,你见过这指尖冰凉的病症是不是?有什么你知道的法子不?啥都行,有招就可以尝试。”
“挨!”先生叹口气说道:“李大爷,这跟我听过的一个早年间的病挺像!可这原本是在三九伏天才会有的症状!现在是深冬啊!不应该啊。”
一听先生这么说,屋里掉眼泪的也不哭了,都看着他,李大爷追问道:“是什么病?留下什么方子没有”
先生回忆片刻道:“啥病我忘了,可症状就是这么个症状,倒是有个挺厉害的云游老大夫留下个法子,但不是药方”
众人喜出望外,连声道:“有法子就行,有法子就有希望,快试试。”
接着李大爷的儿子问:“是什么法子?都需要啥?我去给你找。”
“法子倒是不复杂!就是这法子用不好是会出人命的!我怕失手,可我知道这么个法子,让我憋着不说,我心里更过意不去!”先生心里是真的纠结!这孩子病死了是一回事,他鲁莽的出手治死了又是一回事!
李家那大儿子拍了他手臂一下:“老弟你就说用啥,啥法子都行,治死了我们也认!”
“对,我们认”老李头附和
年轻的妇人心中有些不忍,问道:“那是个啥法子?”
先生看着孩子,缓缓道“银针最好,缝衣服的针也行,用火烧过,用高度白酒消毒,之后扎手指内关节!但是老大夫也说了,扎不好会扎死!”
他家老太太一听,当即跪下来拽着先生的大衣哭求:“先生啊!大娘求你了,这孩子你也是看着几年的!你要是不救他,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呜呜呜.....”
先生扶她起来:“大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试试!我试试!”
一家老少喜出望外,李家大儿子扒拉一下自己媳妇,那少妇会意,麻利的就去找缝衣针,老头去拿白酒,他大儿子去拿火。
老要子看着眼前的变化,始终没好意思出太大的动静!见先生没脱掉外衣帽子,他也没敢动!这窑中也是真暖和,这么一会功夫,他出了一身的汗,他把帽子脱下来跟大衣一起堆放到干净的小窗台上,擦擦头上的汗水,又示意先生把大衣帽子脱下来递给他,一会好方便他施展伸手。
一切准备就绪,先生心中最后的犹豫也想通了,无论如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真若救不过来反而死了,他也毫无怨言,毕竟这孩子他不出手尝试,那就死定了!那么自己就尽力而为吧!
他拖鞋上炕盘腿坐在孩子一测,少妇拿来几根新的缝衣针,大小粗细都有,问先生用哪根,其实他也不知道粗一点的还是细一点的好,便拿起一根中号的,在火上烧了片刻,等凉下来又放在白酒中泡着;
他左手把那孩子的手抬起来手心向上,握着孩子的四根手指的指尖,轻轻用力掰着瞅了瞅,之后右手捏起缝衣针,针尖朝下,聚精会神的看着,没等下手呢,光亮就被围过来看的人挡去大半!
他本就有些紧张,这一下心中有些烦躁,可他不怒反笑:“哈哈哈,你们挡光挡的我都看不清了!要不我指挥,你们谁来下手?”看他递出来的缝衣针,大家识趣的立马散开,远远的巴望着。
他把那针尖再次蘸了些酒,低头看着那孩子中间的指节,在手纹正中下针,放下针去轻轻一挤那针眼,就见冒出豆大的黄色脓水,他嘿嘿一乐:“对了,你们看就是这样的,这是脓水,那就是对症的,这孩子八成有救了。”
众人眼中全是孩子不会死的喜色凑过来看,先生继续挤,这一豆脓水流下来后挤出了血水,见先生又握住孩子的手,拿起针,屋里的各位自动退开让出光线;
先生心里也十分高兴,讲解起来:“他出这个脓水的情况看,这个病情况很重,要扎拇指外的八个手指,都挤到出血才行,但也不是马上能好利索,还是得看明儿早上他醒来什么样。”大家听着怕打扰他下针,都不敢吭声。
只有先知无人知晓的停歇在近前继续看着,她心中觉得神奇,她此刻觉得先生和先夫人都有救人的本事,都很了不起,怪不得会是一对。
转眼孩子这只手的四个手指都扎完针,挤完脓水,他给孩子手上针眼的位置消好毒,用同样的方式去扎另一只手,扎到最后两个手指时,他停下:“李大哥,你过来看着吧。”一米八脸黑黝黝的大男人啥也没说,听话的过来仔细瞧着。
“下针要在这两边指纹的中间,如果扎在指纹上,可以向指尖这边不能向掌心那边,但是最好扎在中间,然后深浅就是可以出血的程度,太浅可以再扎,太深不行”
说着扎完一个,他放下针接着讲:“挤这个脓水没啥说的,挤干净,挤到出血就行”然后他抬屁股让开“李大哥,最后一个你来扎”
李家大儿子脸憋通红,他可是记着,先生说扎不好会死人的!“我?我哪行!你这扎的都挺好的,还是你来吧!”
“李大哥,这不是闹着玩的,我让你给他扎,是因为这个病容易复发!明年夏天万一复发,那我不在这你咋整?”
“那我先看着学着,这一关还是得你帮他过,况且我们这窑冬暖夏凉,他夏天少出去疯玩,不见起会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