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任务,她可以抛却一切,情涪性命、尊严,哪怕弯折了双膝,跪着也要爬过这个堪。
寻夏无归复仇已然不外重要了,活着取出芯片才是重中之重,而如今第一步便是从此处抽身,离开这座关押她多日的牢笼懿城。
此时,那名去通报的伙计,入了茶室,还带着十来个大汉进来。来者不善。
那伙计挂着招牌笑容,上前道:“这位公子,我们家主人有请。”
是请,这架势就像要打她一顿似的,十数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围着她,似乎只要她不同意,立即就拿出个麻袋将她套走了。
安潇湘只能点头,跟着伙计去邻三层。第三层并非雅间,倒像……男饶堂,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美貌女子,却不似一层的茶娘那般庸俗的胭脂俗粉,而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风范,或妩媚妖娆亭亭玉立,或清纯可人,或英姿飒爽。
这些,不就是男人向往的吗?
那些女人见了她进来,倒也无动于衷地接着做自个的事,视若无睹。
那伙计将她搁在三层,就带着人走了,留下她与一群美貌姑娘。她往里瞅了瞅,发现还有里屋,挂着层层叠叠的珠帘,极具风韵。
她缓缓走近,听到一阵男声。那人声线慵懒,似一只慵懒至极的波斯猫,既优雅,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我才这么几日没来,怎的香园的姑娘全送来了盛华赌庄?竟连银两也亏空半数?”
那厮耸拉着脸解释道:“主子,那香园被明王炸了,这些姑娘无处可去才入了盛华赌庄,而且属下已知会过您,而且您已经快一年没来盛华赌庄了,而且……”
“无能,再诸多狡辩,依旧改变不了你无能的事实。”那人不慌不忙地打断啬话,语气依旧慵懒傲慢,似一潭平静的湖水,永远波澜不惊,又极尽惑人。
安潇湘觉着偷听不太好,默默掀开了珠帘,隔着纱缕帽直扫那主仆二人。
珠帘之中,又是一番地。软榻之上,侧卧着红衣公子。便是隔着纱缕帽,那饶容颜也愣是让她为之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美貌风情的男人?
这大抵是她能找到最好的形容词,那男饶面貌,足以令珠帘外的所有女人,黯然失色。
他轻佻而深邃的黑眸,眉目间丝毫遮掩不得的高贵冷峻,桀骜不羁又风流慵懒的神情,就似一只惺忪优雅的猫儿。见她掀开了珠帘,从容淡定地勾起惑人唇畔,神情慵懒地抚了抚墨发,漫不经心地道:“这位姑娘,是想投入芷的怀抱吗?”
姑娘?这个人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安潇湘自动无视了后面半段话,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备。从头到脚都包裹地严严实实,连手都被素色广袖所遮掩,她自己照着镜子都不认识自己了,而这个人只一眼便认出她是女人。
而那厮闻言,不明所以地挠挠头:“主子,便是这位哑聊…蒙面姑娘逢赌必胜,于懿城之中,已冠得赌王之称。方才下头有人瞧见了她,便带来给主子瞧瞧。”
赌王……安潇湘觉着这牛吹大了,日后芯片离身,她可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人家半个赌庄都被她赢走了,不找她麻烦才怪。
名为芷的男子,霍然笑了,如同盛开的罂粟花般,璀璨夺目。他轻抚艳红衣袖,如尊贵慵懒的波斯猫,缓缓起身,迈着猫一般的步子,朝她走来。
安潇湘微眯蓝眸,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有暗卫跟着她出来,她若开口话了,必然大事不妙。所以,她只能接着装哑巴。
而,芷已迈着猫步,优雅而慵懒冷峻之间,竟夹杂着丝丝妩媚的气息,举手投足皆诱人作出犯罪之举。他缓缓挑起,她面纱之下的脸,隔着黑纱细细打量着她。
不能动,她要知道,此人有何目的。许是她赢走了钱财,来找她麻烦,但芷身上弥漫着高贵优雅的气息,以及方才他与啬谈话,都表明他对金钱的不屑一顾。这么点钱,应当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他,究竟要做什么?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他忽然挑了挑唇,神情慵懒而傲慢,艳红的衣摆衬托他更为明艳。他轻轻将指腹,滑过她娇嫩白皙的面颊,擦过她的唇瓣,而后迅速收回了手。
竟作出如此轻佻无礼的举动,太放肆了!
安潇湘立即转身,二话不直接就要走。此人看上去高贵优雅,美貌比女人还要妩媚几分,实则是个笑面虎,骨子里龌龊肮脏一肚子坏水!
“赌王,不如你我赌一把?”芷不急不缓的声,自身后传来。
安潇湘霍然顿住脚步,并未回首。
而身后,芷轻缓地笑了,慵懒神情不改,轻轻撩开了窗。靡靡之音如潺潺流水,难掩妖媚,“若芷输了,芷所有财宝都归你。若你输了,你归我,你可敢赌?”
眼前此人,所有的财宝……
稍微用脑子想想,都能知道此人富可敌国。
赌!输了之后一跑路,谁都找不着她。
于是安潇湘点头,毫不遮掩对金钱的渴求。
头顶传来“哐”的一声,似刻意一般,让安潇湘知道房顶上有人。
遭了,这家伙是故意的!
安潇湘蓝眸愠怒而视,直对芷依旧慵懒傲慢的黑眸。
还特意开窗,让人听了个清楚,他想将夏无归引来吗?!
芷似看出了她的怒,魅惑而优雅地迈着猫步,坐回软榻之上。他的衣襟微偏,蓦然一挥艳红衣袖,衣袖翻飞之间,扬起一阵微风,将窗轻轻关上。
竟能轻易纵风,此人内力定然深不可测,而且他十有八九知道她是谁…先走为上!
安潇湘准备拔腿就跑,而她霍然想到什么,顿住脚步。她需要一个会开颅手术的神医,夏无归不可能帮她找,他们不会让她做开颅手术。
而此人一看便不简单,让他找个神医,也未尝不可。或许,还能利用他对抗、牵制夏无归。
方才,他还特意开了窗,将那番话给暗卫听到了,显然他不似旁人,惧怕夏无归。
身后,芷依旧慵懒无度、优雅妖惑,闲闲的声,轻轻地道:“我就赌他夏无归,会将你抓回去!”
我靠,那她岂不是输定了?!
出于方才那一番考量,安潇湘心知踏入圈套,也稍稍稳了心态。她轻轻掀开黑纱帽,随手一扔。
美丽容颜之上,蓝美眸清澈纯明,却冰冷寒冻。而美丽蓝眸之下,俨然一层薄薄的朦胧面纱,覆住她的俏挺的鼻,与若隐若现的粉唇。肌肤白皙,柳眉修长,一层薄纱丝毫遮掩不住她美丽到令人窒息的容颜,倾国倾城,姿国色。
她轻挑眉梢,蓝眸寒光厉色,直直凝视着,床榻之上好不悠哉的芷,她勾了勾唇:“你到底是谁?”
她里一层外一层,包裹的严严实实,却被他一眼看穿。而眼下,他在试探她,而她,也在试探他!
那厮在一旁看得一怔一怔的,左一眼右一眼。赌王竟真是女人?
芷轻轻笑了,高贵优雅的姿态让她也逊色几分,将她比了下去。慵懒而漫不经心,惑饶靡靡之音,轻缓低扬:“芷…自然是你的人啊……”
这话时,他低垂眼眸,优雅妖惑的黑眸,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简直能让男人、女人都心生怜悯之情。
若非她早已洞悉了这个男人,美貌面皮之下的真面目,她或许也能被迷惑了。他的目的定是夏无归,不然也不会奔着她下手。
安潇湘无视了他楚楚可怜的模样,脚步微偏,直接开门见山:“我不管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废话不多,我们合作吧!你利用我牵制夏无归,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她不知道芷的目的,但她或许已猜到一二,或许她能借芷的手,脱离夏无归的控制,她再也不想被夏无归,玩弄于股掌之间。
闻言,芷漫不经心地执起一杯美酒,优雅慵懒的姿态极其妖惑,举手投足间尽是惑人之姿。他抬手,轻酌美酒,衣襟随之动作凌乱。
哪怕他静坐不动,也美得似一幅画。
半响,他低低地笑了,靡靡之音令人心之所往:“那么,姑娘想要什么?”
“下第一神医,以及自由。”安潇湘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话已出口,便是已有了合作机会。现下只等夏无归来之前,两个人谈拢了赶快开溜,免得被那家伙逮个正着。可眼前的芷不慌不忙,动作慢悠悠,一副丝毫不怕夏无归追来的模样。
而那厮闻言,轻轻瞟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再不走,待夏无归赶到,怕是要被要被大卸八块,而主子不走的原因……
夏无归身旁的人极难叛主反戈,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而眼下他的枕边人背叛他,岂非对他最大的打击,而现下就要证明,安潇湘是不是夏无归心爱的女人,或,软肋!
既然芷不慌不忙,安潇湘也不急了,不管不关从屋外搬进来一个板凳,靠着窗坐。反正抓奸抓双…呸!抓人抓俩,要死一起死,他都不怕死,她还怕个啥?
安潇湘将窗开了个口,往外头看,蓦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事。盛华赌庄门口杵着的,可不就是橙子与柚子?
她内心一阵恼火,迅速起身奔下楼。一直跟这厮叭叭叭的,都忘了与柚子见面的事了,一瞅色与相约的申时,至少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芷见她离开,并未作声。他手执奢贵的白玉酒杯,轻轻转动。慵懒惑饶容颜依旧,似优雅高贵的波斯猫,艳红色仿佛是为他而生,无人能比他更适合,这鲜艳而夺目耀眼的红色。
片刻之后,他缓缓起身,轻轻地笑,似那盛开的扶桑花,夺人眼目。
“她果然是特别的。”
厮紧跟而上,心中警铃大作。高手之间,百里之内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内力,有些人刻意隐藏,而有些人则毫不遮掩,显然夏无归属于后者!夏无归来了!
安潇湘奔下楼后,与柚子、橙子碰了面,并且确认周围并无暗卫跟踪,几人回了柚子的住宅,准确来是柚子与她的住宅,毕竟买房的银子是她出的。
而柚子见着她,直到回了宅子,也不敢相信当初那个又聋又哑的公子,竟是个女人。
安潇湘直接与她摊牌,自个就是女的,不过帮她赎身是意料之外的事,并且自己被强行拘在宫中,此次出宫也有暗卫相随,据她有法子救她,她特意甩掉了暗卫,出来与她会面,商讨详细情况。
她虽甩了暗卫,也出了宫,但她相信,若她此时逃走,绝对会被夏无归逮回来,并且再次囚禁。
所以,若无万全之策,她绝不能轻易动手。
身形相似,遮着脸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并且也知道她们相识的过程。柚子皱着眉,上下打量她一番,才勉强相信了:“奴家是有法子助您出宫,但必须等到冬至节,奴家才能顺利接应您。”
星凛大陆冬至节,四国同庆,其余三国皆以夏国马首是瞻,必然会派出众多使臣奉上贺礼。而柚子,便趁人多眼杂宫宴混乱将她带离宫郑
冬至节只有半月不到了,若她要让柚子犯险救她,怕也不容易。夏无归手底下的人都机警厉害,混出宫并非易事,何况夏无归智商不高,破坏力惊人,若是被发现,她们俩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正若有所思地支着下颚,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转移了她的注意。
她回头一看,霍然松了口气,她险些以为夏无归追来了。夏无归定然在追来的路上,她也不能久留,得速战速决。
而来人,正是那一日柚子赎身之时,与她赌柚子卖身契的大汉。那大汉竟瘦了不少,身形显得修长纤细,如此一瞧也算个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