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北在院外守着,见他出来,立即紧随其后。他轻声探问:“主君,您真的要帮它们?就不怕”得罪夏无归?
这可是夏无归亲自去抓的人,若是被夏皇知道主君插手,定会得罪了他,那夏皇也非等闲之辈,便是武功高强如女帝,也只能勉强与他打个平手!
所以,二人不分上下,有同样傲视天下的能耐,以及蔑视一切的资本!
然,那一日,二人交手顿生英雄惜英雄的赞赏,仿佛自己已然到了巅峰,已无人能敌,忽然出现一个与自己相当的人,就像找到了知己般,交谈十分融洽!
青木时川闻言,淡然一笑。他不急不缓地理了理衣袖,缓缓地道:“干我何事,不过是一群杀手去引开了皇卫队,那三人才能逃脱。”
况且,若那三人真是夏无归所谓的王后,已有两日时日,他也认不出他的挚爱,那他又何须顾及,那三人究竟是否夏无归欲寻之人。
闻言,江户北默了。
主子放这三人离开,不过是为了取悦那位姑娘罢了。
南陵国如今的实力,根本无需畏惧夏国,若那夏无归不满,别忘了身在星云大陆,远离他的地盘,只要他稍有风吹草动,它们全然能将他直接歼灭!
许是有素来只手遮天的女帝撑腰,青木时川的见识与胆子向来都不小,所以能很自信地想到,直接歼灭夏无归这一点。
他不喜权势,自然不会像君王那般负责任地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想做什么都有皇姐撑腰,自然胆大。
不过就算他再如何胆大,也不会公然得罪夏无归,自是会将事情做到无声无息!
青木时川这趟雪中送炭来的太及时,将安潇湘惊喜了个措手不及。
此时,星河也在青木时川离开的那一刻,赶了回来。
安潇湘赶紧将方才这事,与星河分享了。
这已在星河的意料之中,早在青木时川出现的那一刻,他便预料到这件事。
星河面上仍有些许薄汗,许是方才匆忙而归所致。他淡然地扫了一眼院门,而后自然地拥住安潇湘的胳膊,淡声道,“我已知会了它们,它们会在行宫外接应。”
才半炷香时辰,他竟溜去了星云客栈?!还赶了回来?!可见星河的轻功已到何种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夜晚溜出去容易,白日在有暗卫的情况下溜出去便难了,方才一察觉到暗卫不在,星河便溜了
安潇湘起初是有些不敢置信,而后又释怀地点点头,也拥回了他:“辛苦了。”
此时,芷也不知何时贴了上来,自她身后拥了上来。惑人优雅的声线,随之响起:“娘子为夫也辛苦!”
他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她不知道这种香是什么,只觉得好闻,闻久了,便有种几近上瘾的感觉
安潇湘对他素来骚包的话置若罔闻,她皱了皱眉,扭头道:“你身上是什么香?”
芷微微一怔,竟笑得更为明艳。他缓缓将下颚搁于她的发丝上,声似蛊惑人心的妖媚之音:“娘子你若是日日如此关心为夫,为夫便是死而无憾了!”
安潇湘:
芷老是一副软弱娇柔的模样,让人感觉他一米八几的身高硬生生矮了几分的模样,怎料他这么杵着,还是比她高了一个头。
星河淡漠的眸色微暗,轻轻抬眸。
只见安潇湘满面无奈之色,却并未反抗芷的无礼举动。
安潇湘本来想安安分分呆到第二日夜晚,可实在是太闲了,连毽子与棋盘都没有。
她素来便是闲不住的人,平日能逛街绝不闲待着,能练功绝不睡懒觉,便是真啥事没有,也会坐秋千解闷。
干坐了两个时辰,安潇湘便忍不住起来蹦跶了。
她入了屋内,摸来摸去,终于摸出了笔墨纸砚。而后在芷与星河两脸茫然的情况下,画起了动画人物。
安潇湘画了个动画版的星河,与动画版的芷抱在一块的画面。她得意洋洋地将纸张竖起来,给依旧不明所以的两人看:“瞧,这是你们相亲相爱的画面。”
相亲相爱
星河满面空白地接过纸,淡漠的眸中满是茫然。
安潇湘的画功已算不错,画的是版小人,将星河的默然,与芷的骚包模样完完整整地表现了出来,只是他们抱在一块的模样实在不忍直视。
芷见状,将星河手中的纸抢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揣入怀中。素来漫不经心的他,霍然正色,“为夫定会好好珍惜,娘子为孩儿与为夫画的画像!”
安潇湘下意识瞅了星河一眼,只见他依旧淡漠如水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色,一副随时要冲上来与芷打起来的模样。
她赶紧先下手为强,随手将纸笔一扔,二话不说将星河拥入怀中“啵”的一下亲吻了他的面颊,安慰道:“别跟他一般见识。”
实际上,星河的武功半分不比芷差,他俩打起来真可能将屋顶捅出一个洞来!
而且芷这厮总没事找事,时不时就来一句“为父”“孩儿”,人星河脾性如此高傲,不打起来完全是看在她的面上!
如此一“啵”,将二人都怔住了。
星河很快便红了耳根子,方才起的敌意一瞬间全然消散!转而,淡漠孤远的眸轻扫芷,毫不遮掩的得意洋洋之色溢于言表!
芷面色一沉,二话不说地上前拥住了安潇湘,委屈巴巴的声线勾人:“娘子,为夫也要!”
这两家伙,是存了心不让她好好玩耍的吗?非要她一天到晚围着他俩转悠?
安潇湘微笑,将芷一推,星河按正,似教导先生一般,严厉着面孔,“边儿玩去!别挨着我摸来摸去!”
于是俩人便乖觉地站好,被她一句话震住了,乖乖受训。
见俩人不再搞事,安潇湘才转过头,继续画小人。
不远处,行宫高台之上,傲慢威冽的帝王傲然而立。
夏无归褐瞳之中迸出令人无法看透的光泽,深究臆测的目光直扫院落之中打闹着的“一家三口”。
玻璃站在夏无归身后,默默垂下了头。他面无表情地道:“皇,要查此人吗?”
那青木时川还天真地以为,引开了皇的暗卫,皇会半分不知情么?真当皇离了他的地盘,便失了最基本的警觉么?
但,方才它们交谈的内容,依旧与王后未有半分关联,顶多是星云大陆的其它势力被误抓了,但皇依旧还是抱着侥幸,来听了,结果大失所望。
夏无归缓缓侧目,眉宇之中折起熟悉的折痕,褐瞳之中闪过一丝几近不了察觉的失望。
原以为,是她,竟不是。
若此人并非安潇湘,是哪一方势力何处的人,于他而言又有何区别与意义?
夏无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几度闭合。半响,冷醇磁性的声,缓沉低扬:“罢了,今夜将皇卫队尽数撤离。”
话毕,缓缓转身,大步离开。
玻璃点头,扭头看了一眼下头的三人,而后随之离开。
皇怕是太思恋王后了,看到这个有一点像的女人,便不可自控地想接近她。但皇知晓她并非王后,那她是谁都不重要了。
星辰大陆的海岸上,漂着一叶孤舟,孤舟之上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
那老人腰间系着个酒葫芦,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连鞋上都破了个洞,露出一根脚指头!活脱就是一疯老头的模样!
岸上,似早已预料到他的来临,一名同样发丝花白却威风凛凛的老人,朝他招手,缓沉的声线低扬:“星凛老头儿,多年未见,最近可还好?”
“星辰老头子!”
星凛老人喜不自胜地爬上了岸,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情不自禁地奔了上去,想给他个大大的拥抱,表达自个的想念。
星辰老人见状,二话不说地伸出手,拦住了他即将奔过来的脚步。他甚是嫌弃地挥挥手:“去去去,不洗干净别跟我说话!”
星凛老人闻言,二话不说以衣袖遮面,哭得凄惨萧条可怜:“呜呜呜我飘了足有半年,才从星云大陆飘过来,你怎能如此待我!”
星辰老人麻木着脸,伸出手揪着星凛老人的衣袖,意思意思地拥抱一下。他的声线带着丝丝无奈,以及纵容:“这么多年,你竟还是如此,半分未变!”
而后星辰老人好酒好菜地招待了星凛老人,并换了身像样的衣衫。
每一片大陆的天机门人并非只有一人,只是各自大陆权势最大的一个。
而星凛大陆的天机执掌人便是星凛老人,星辰老人则掌星辰大陆。
称为老人不过是天机门尊称,并非本名便是老人,但历经数百载,他们的本名是什么,怕是他们自己也遗忘了。
星辰老人与星凛老人,数百年前便是同门,自然感情极好。
星辰老人伸手掐了掐指,看了一眼星凛老人,皱眉道:“你如此便过来,星凛大陆怕是要出事。”
星凛老人闻言,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鸡腿,正色掐指道:“星凛大陆已有数百年未出事了,怎会如此巧,我一飘过来便要出事!”
“或许,此次便是天意所为。”
“近日,星辰大陆也并不太平,我观测那帝王星,似要陨落了。”
星凛老人面上大把皱褶,置若罔闻地掐了掐手指。他面色凝重地抓过星辰老人的手,似有大事要发生的模样。
见星凛老人如此,星辰老人不由得也面色黯然了几分,回握了他的手:“发生了何事?”
莫非星凛大陆的帝王星,也同星辰大陆一般,毫无缘由受外界影响而陨落
正在星辰老人思绪凝重之时,星凛老人忽然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
星辰老人面色一怔,伸手摸了摸脸,只触到星凛老人方才摸过的位置,满是鸡腿滑腻的油渍。
抬眼,星凛老人已然一副欠扁的模样,朝他扮着鬼脸,越奔越远了。
星辰老人只是微微一笑,含着丝丝无奈的神色。这老东西这么多年还是如此顽皮,如同一个孩子,长不大!
星凛老人奔出门外,从容不迫地抽出手帕,擦拭着掌心。他眸色骤然一沉,眺望着不远处的海岸。
看来,星辰大陆也不能待太久,星凛大陆的劫难,便快要来临了!
星凛大陆,佐国城墙之上。
安柚儿霸气侧漏身披战甲,站在城墙之上守城助威。她身后站着满目担忧的那可什豕,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下去。
城墙之下,叕叒双又领数十万精兵,兵临城下。
安柚儿手握佐国旗帜,高高扬起。她毫不畏惧地立于城墙之上,大声喊道:“将士们!生为佐国人,死为佐国鬼!佐国生养了我,我便绝不抛弃佐国任何一座城池!”
身为一国公主,亲自上城墙为将士助威呐喊,是最为激励人心的事实了。城池之下,佐国士兵十分振奋,齐声大喊:“保卫佐国,誓死不降!”
事实上,安柚儿来之前并未有如此振奋,只是想回来守城,并未想亲自抓旗,直至亲眼目睹夏国兵临城下。
作为公主,为佐国做最后一件事吧。
为何如此断定,这是为佐国做的最后一件事?
夏国的实力多么大,自她知事起便知道了,佐、佑、尚三国名义上虽是单独的国,实际上已然是夏国的附属国,哪一回不是夏国开了口,其余三国便是争先恐后地讨好?何必如此受气?
她的父皇日日夜夜都想着,会不会招惹了夏无归,王冠便落地了。想着如何讨好夏无归,最后将她送了出去。
在父皇将她送出去的那一刻,她对父皇的心,便死了。
但她身为佐国公主,家国危难之际,她若是不归,岂非不仁不义之人?
城池之下,叕叒双又见兵马已出,立即一挥手:“摆螺旋阵!”
士兵立即分散而开,个个气势磅礴,势如破竹地冲了上去!
“杀!”安柚儿手握旗帜,气势丝毫不弱,一旁还吩咐着扔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