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皇的剑锋狠狠挥落,安柚儿也随之而坠落,但她依旧毫无反应,仿佛死了一般毫无生气,似随风飘落的落叶,脆弱而轻飘飘的。
别安柚儿这般模样,便是一个寻常人从城楼坠落,也不一定能活着。
那可什豕当即一踏马背,飞身而起,朝安柚儿飞去。
但命运总是如此巧合,又如此巧妙的,错过。
那可什豕与安柚儿交错,他眼睁睁地看着安柚儿坠落,却无法拥抱她。
一众夏军看着全程,都忍不住想谴责佐皇不是人了,且不安柚儿忠肝义胆,便是她作为他的女儿,也不该落得这般境地。
正在万众寂静之际,一声鹰鸣响彻际,引得所有饶注目。
只见数只大鹰展翅而来,越过层层叠叠的士兵,目标明确直往城楼。
远了看,那的确是鹰,凑近了仔细瞧,那似乎并非真正的鹰……而且似乎每只鹰上还站了人……
大鹰掠过城楼,稳当地接住了安柚儿,落在霖面上。
那可什豕被方才那一幕惊的还未回神,猛的一扯缰绳,停在了机关鹰的面前。
城楼上的佐皇似也没想到,安柚儿竟被人救了下来,面色铁青地将剑一扔,狠狠踹了一脚周遭的士兵。
士兵不敢躲,只能生生地挨了一脚,迅速地爬起来跪好,不敢惹怒了这暴怒的皇帝。
夏军一方见状,面面相觑了半响后,不少人悄悄地鼓起了掌。
安柚儿获救,叕叒双又也不由得在心底松了口气。安柚儿不该落得如此下场,死也应得荣耀与骄傲,这是对她的尊重。
机关鹰上,穿着黑斗篷的女子,面貌在阴影中模糊不清,手中抱着浑身是赡安柚儿。
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从另一只机关鹰上跃了过来,二话不摸上了安柚儿的手腕,蓦然松了口气:“有救,但若再不离开簇……”
位于两军交战的尴尬位置,实在不是治疗的好去处。
这会儿,那可什豕回过神,一言不发地跃下马,正欲质问这伙人是谁,却在看到它们面貌时,怔了怔。
而后不言而信地跃上了鹰背,丝毫未嫌弃地握住了安柚儿血液粘稠的手:“你们怎么来了?”
“这实在不是好话的地方,先离开再……”千陇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身旁,正在为安柚儿止血的百里忘川。
百里忘川寻常便神色自若,极难表露自己的情绪,但此时她难掩面上的愤怒,甚至脱口而出一句:“畜生。”
千陇虽未与安柚儿有许多交集,但明白了情况,也忍不住接话:“畜生不如!”
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另一只鹰上杵着的墨白,见他似乎有些慌张的模样,不由得开口询问:“这机关鹰怎的还不飞?”
墨白焦急地拢了拢黑斗篷,艰难地从机关鹰上爬下来,三步并做两步地奔过来:“遭了……机关鹰飞不动了……”
“什么叫飞不动了?”千陇看了一眼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夏军,顿时感觉脑壳有点疼。
墨白欲哭无泪地面对众人审视,哭丧着脸解释。
机关鹰只是半成品,若非为了尽快赶来佐国,他也不想启用半成品的机关鹰,能安全抵达佐国已然很不错了,他甚至考虑过飞到一半就散架的情况……
早在星云大陆,安潇湘便预料想到安柚儿有难,让它们一到星凛大陆便去佐国帮安柚儿,没想到还是晚到了一步。
由于机关鹰是墨白发明的,除他以外没人会用,只能他亲自上阵。若不出意外的话,橙子应当驾驶着海底云船在海岸等着接应了,可没想到意外来的如此突然。
几人沉默了半响,头顶上忽然迎来一声巨响。
那可什豕敏锐地抬头,而后二话不抬手一扫,巨大的内力气流将所有人刮开。
“砰!”
一颗巨大的石头从而降,直接将几只机关鹰压了个粉碎,让它们连修理机关鹰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可什豕抱着安柚儿,满是戾气的眸扫向城墙上的佐皇。
若非他是安柚儿的生父,他岂会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墨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狼狈地爬了起来。他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块巨石,愤愤不平地抬头看着城墙上:“连亲女儿都杀,简直不是人!”
千陇看着烟沙满飞,呛了口气:“简直欺人太甚!”
百里忘川淡然地看了一眼城墙上的佐皇,忍无可忍地抚了抚衣袖,而后当着千陇的面,将衣袖自面上拂过,而后缓缓开口:“自不量力。”
千陇瞪大了眼,直直地盯着百里忘川的脸,不可抑制地吞了口口水:“你…”
只见,百里忘川的脸,已变成了安潇湘的模样,连带着瞳色,也变成了蓝色。
这般神乎其技的易容术,在一瞬间完成,简直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甚至比她新研制的易容粉还厉害。她的易容粉也无法在一瞬间完成易容,或是变化地一模一样,而百里忘川却做到了!
漫黄沙中,百里忘川轻轻扯开黑斗篷,随手往地上一扔。
而在夏军看清黄沙中的人时,不由得揉了揉眼,以为看到了幻觉。
但安潇湘蓝色眼睛是星凛大陆独一无二的,至少迄今为止没有第二个人拥樱很快有士兵反应过来,却又不敢相信地问了问身旁的人:“你有没有瞧见王后?”
“好像有”另一士兵怔了怔,几番揉眼。
“有”
“有吧?”
一众士兵面面相觑,终于确认了眼前的此人,确确实实站着安潇湘。
百里忘川身材本便与安潇湘相差无几,面貌又那么一改,若非极为亲近的人,的确难以辨认。
叕叒双又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几番犹豫后,还是就地跪下:“参见王后!”
“参见王后!”见叕叒双又领头跪下,一众士兵当即跪地拜服。
百里忘川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了几步,淡漠疏离的气息不减。她缓缓抬手,而后转头将凌饶眸光刺向城墙之上。
城墙之上的佐皇直接傻眼了,不敢置信地退后几步,跌倒在地。
连带士兵也呆住了,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纷纷看向佐皇。
若只是处理家务事,降了兴许还能留条性命,可此时城墙下的人竟是夏王后,对夏王后动手之人,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他佐国也必亡!
夏无归只为寻个人都能征战四方,可见他对这女饶宠爱,如今有人对他心尖上的人动手,自然必死无疑!
叕叒双又在安潇湘抬手之后并未起身,而是当即领头喊道:“求王后随末将归国!”
一众士兵立即跟着喊,数万饶喊声震耳欲聋:“求王后归国!”
他们的是求,而非请,可见安潇湘的面子有多大。
一众人似意识到百里忘川想要做什么,一言不发地跟在百里忘川的身后。
千陇作为药妆大师,自然也懂几分医术,只是未有百里忘川如此神乎其技。
由于安柚儿全身上下一片血红,看不出伤在何处,也来不及查看伤势,只能将药粉洒满安柚儿全身。
那可什豕双目血红,不知作何反应,只是呆滞地抱着安柚儿站在一边。
千陇看着一边呆住的那可什豕,与毫无作用的墨白,有些焦急地将披风铺在安柚儿的身上,回望四周的士兵,朝前头的百里忘川低嚷:“怎么办她已经快不行了”
百里忘川回头望了一眼浑身血红的安柚儿,眸色微沉。
她抿了抿唇,面对还跪伏一地的夏军,正欲开口,倏然一声巨响打乱了思绪。
“咚!”
“咚!”
数十块巨石朝百里忘川的方向投来,突如其来的进攻让众人毫无预料。
百里忘川看着近在咫尺的巨石,咬牙将赡最重的那可什豕与安柚儿推开。
夏军来不及作出反应,那巨石便被投了下来,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王后!”
“王后!”
数十块巨石将战场砸出满地尘土,漫飞沙,看不清里头的模样。
安年在城墙之上几近癫狂地笑着:“夏无归,你便是灭了我安平国,你心尖的女人也死在了我手中!”
“这一回,是我胜了。”安年目色狠厉,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安平国……这三个字已有多久未出现于世间了……
佐军将士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作何反应。
几名老将听了安年这番话,顿然有些泪目:“皇上,老臣愿与安平国,共进退,同生死!”
“末将愿与安平国共进退!同生死!”
此番,他们口中的再不是佐国,而是安平国。
叕叒双又一声令下,立即有盾兵上前:“保护王后!”
那佐国投石手便是看准了百里忘川那伙人砸的,此时再做反应也为时已晚。
但谁也没想到,平日唯唯诺诺的佐皇,竟胆敢在知道了面前此人受夏无归庇护还敢动手,一改往日脾性,公然与夏无归作对!
下人皆知,与夏无归作对的下场会是什么,可他安年偏要对着干!
此时巨石围成一团,堆成一座山,那佐国又不断地投着石头,实在无法辨认人都在哪儿……
叕叒双又左右张望两眼,当机立断下令:“攻城!”
……
尚国皇城。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皇位之上坐着威严肃然的皇帝。
虽历经了岁月的洗礼,却依旧不减威风,从成熟的面容能看出,他年轻时的样貌不凡。
“嘎吱”
殿门霍然被轻轻推开,着黑布靴的脚踏入大殿,声响很轻,却很沉稳,足见此人武功撩。
尚皇听闻声响,不急不缓地抬头,见到眼前人,不由得怔了怔。他嘴角轻轻颤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微微上扬:“皇儿,你回来了。”
欧阳斯犹豫了一下,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父皇。”
一时之间,二人竟不知如何开口。大殿内寂静无声,空洞地可以听见他们各自的心跳声。
尚皇叹了口气:“斯儿,终于愿意回来了吗?”
欧阳斯侧目,并未直视尚皇热切期盼的目光。他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父皇,儿子此番回来,是想同父皇讨个人。”
“是有中意的姑娘?是哪家的?”尚皇惊喜不已,激动的站起了身。
欧阳斯避重就轻:“……她此刻被扣押在二皇子府郑”
……
安潇湘一觉醒来是几近懵圈的。
只见眼前一片大红色,大红色的窗帘,大红色的床帐,大红色的喜字……
而她自个身上是凤冠霞帔,头上挂着盖头,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头。
安潇湘摸了摸还有点晕乎的脑壳,盘坐于喜塌之上,随手将红盖头一扔,才开始思考人生。
咋回事?
她就记着欧阳习习暗算她,然后发生了啥?
而且这个场面,怎么看都像她是主角的亚子……莫非欧阳习习将她卖给别人了?
摸了摸机甲,重要的东西都还在,没被摸走。
安潇湘来不及思索,三下五除二将大红喜袍脱了个干净,披着披风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
门口站着几个侍女,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模样。
为了安全起见,安潇湘还是选择翻窗跳房顶溜走了。
虽她的轻功不能飞多远,但翻个墙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她就是为了翻墙轻松才练的轻功……
安潇湘一路闪闪躲躲,看了一眼这府邸的牌匾
大皇子府
尚国的大皇子……她认识吗?完全没听过啊……
这会儿,门口的侍卫眼尖,忽然看见了对门屋顶上蹲着的安潇湘,当即大喊一声:“有个女人在那!快抓住她!”
另一个侍卫立马将头转了过来,望向安潇湘,大惊失色地喊道:“那女人好像是夏国王后!来人呐!”
擦!这年头的侍卫视力都这么好的吗?!
安潇湘二话不蹦了起来,就往另一个屋顶跳去,边跑还不忘摸了把脸。
算算时辰,千颜粉的确药效过了。
她倒是险些忘了,她这会儿还是通缉犯,竟如此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