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我们回来了!”
我带着子楚去堂屋,开门对还在画消寒图的秦伯道。
“你俩可算是回来了,我叫苏家小子把饺子下锅煮出来吧。”
“秦伯,泠媛呢?”
“泠媛丫头等不得你回来,吃过赤豆粥后,我便叫她去南房歇着了。怎么了?”
“那个,秦伯,子楚去了赌坊赌博……还…还……欠了二十两银子,险些被扣在那……”
我结结巴巴的跟秦伯说了子楚去赌坊我当了簪子还债的过程。
还未等我说完,秦伯便怒了,随手将案上沾满墨汁的毛笔扔到了一直低着头不做声的子楚身上,大朵大朵的朱红墨汁在子楚素色的衫子上生出了花来,像梅花,更像血渍。
子楚似是没感觉到笔杆打在身上般,一动不动。
“跪下!你给我跪下!”秦伯扶着椅子,慢慢挪到墙边,想要去拿立在那的拐杖。
“咳咳,孽障!孽障!给我跪下,跪下!”
我忙走到秦伯身边,秦伯面色不是很好,额上汗津津的,手也冰凉。
“秦伯,要不……你先吃颗丸药吧?”
秦伯朝墙上靠了靠,指着放在内室桌子上的红木匣子。我会意,忙跑到内室,将匣子打开,见里头放着小半盒的丹参含片,随手拿过一颗,急忙给了秦伯,秦伯吃过药,缓了好一会儿。
这期间,子楚除了抬起头看了几眼以外,愣是一动没动,我甚至想,若是我不在,秦伯死在他面前,他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袖手旁观。
我摇了摇头,将这种可怕的想法摒弃掉,怎么可能呢,我们子楚只是有些不听话,人伦孝道这些,他最懂了。
见秦伯好转,我松了口气,将拐杖递给秦伯,然后扶着秦伯走到子楚面前。
“秦子楚,我白养你了,你是有多混账,才能去赌博啊你!咱们家比不得兰府富庶,你又如何跟人家出去鬼混呢!啊?你倒是说呀!来日你娶妻生子要钱,考取功名,还是要钱的。你是要把家底都败光了不可!咳咳…咳。”
“这些年的圣贤书,都叫你读到哪里去了!都叫你吃了不成!混账!混账!”
说着秦伯便一棍子打在了子楚的膝上,子楚闷哼一声,跪了下去,可见秦伯力道之大。
“钱钱钱,就知道钱,我玩玩怎么了!别人都能玩,凭什么我不能玩!小赌怡情,大赌才伤身呢!你一口一个混账,那混账的爹又是什么呢!”
啪!我见子楚毫无悔改之意,竟还指桑骂槐起来,如此不敬,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一巴掌打在了子楚的脸上,子楚似是没料到我会打他,有些不可置信。一咧撅,跪坐在了地上,看着我愣了一会儿。
而后脸色通红,梗着脖子,叫嚣着:
“我没犯错,你凭什么打我!”
“我凭什么打你?长姐如母,你说我该不该打你!快给秦伯道歉!”
“长姐如母?你我并非血亲,你是谁的姐姐还不一定呢!”
他嘶吼着,像只陷入癫狂的野兽,露出尖细的獠牙,说着最伤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