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夜思月融情(1 / 1)常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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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百川河畔。

翊媛遣退了军帐里的其他人,独自照顾着玄墨。那日,她偷偷随军队出征魔界西北部的百川内乱,但未成想过会成为他的负担——他因为救她而深受重伤,至今昏迷未醒。

“公主。”离衡进了军营来传达魔后的旨意,“请尽快回宫,魔后十分担忧公主……”

“你取了荌珑草医治好母妃的病是你的本事,但别仗着母妃就可以这样同我说话!”翊媛怒不可遏,却因玄墨在房中不好喷发胸中的滚滚熔岩。她斜睨了离衡一眼——这位在她母妃身边尽心尽力,极度信赖的心腹。他对她的行为曾有过多番阻碍,早已惹得她内心不满,虽然在母妃面前她对他至少还有半分客气,但私底下她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若公主执意不愿离开,莫要怪属下用强。”离衡看了一眼翊媛后,直勾勾地瞟了一眼她旁边静卧着的玄墨。

“你敢!”翊媛看到他盯着玄墨的眼神,对他怒吼一句道:“你若胆敢对他不利,我定不会放过你!”

“属下只是按魔后懿旨行事,必须确保公主的安全。”

“这军营里谁敢对我不利!如今百川之战大胜,魔尊定会论功行赏。你若对他不利,莫说我和迟将军,就是魔尊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迟将军进入了军帐内,无意间听见了翊公主和魔后侍卫离衡的对话。他看着两人的的针锋相对,不由得看了一眼床上静卧着的儿子,随后对着翊公主微微鞠躬,双手手掌相叠做了个礼,说道:“望公主尽快回宫,臣会照看好犬子,公主请莫要费心。”

两人看见迟将军入了军帐后,顿时安静了下来。翊公主沉默着,看着离衡不依不饶的神色,最终妥协道:“我可以回去,前提是和玄墨一起回,等过几天他醒来身体好些时,我便跟你走。”

离衡也知道翊公主的倔强,怕是不答应又要多生事端,便允诺了在此处等待几天,说完便退了下去。

迟将军看着翊公主还迟迟不愿离开的模样,只能道:“公主,犬子会让巫医照看,还请公主移步军中其他营帐休息。”

“好。”她起了身,回头看了一眼玄墨,把手中的热棉巾放下,“有劳迟将军了。”

“臣不敢。”

他看着翊公主离开的背影,随后走到床边看着玄墨,心里亦忧亦叹:这是你多大的福气,可惜你却不受人家的情……

魔界。

贴身侍女荃薇在院落里把魔鸽召唤下来,拿了离衡的传信进入了鸣鸾殿内。

“魔后。”荃薇把信递给魔后,“离衡的传信。”

魔后琉昭看完了信后用琉火把信燃尽,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荃薇也因此猜到了什么,安慰道:“魔后不必担忧,有离衡在不会出事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的性子,她肯听离衡的才好!难为离衡要整天受他的气。”

离衡从小跟在魔后身边,当魔后还在妖界当四长老的大小姐时,便对她心生爱慕。她又何尝不知,只是不曾点破;而他也未曾痴心妄想,只是一味的满足她所有需求。千年前斛犷叛变,妖帝白琰死后,因现妖主斛犷的支持,她便从妃位顺利继任魔后之位,准眼间数千年已经过去,可他对她的心仍从未变过。

“翊公主何时回来?荃薇派人出去接公主回驾。”她看见魔后忧虑的神色,担心地问道。

“她说等迟将军之子苏醒后再回来……”魔后还未说完咳了起来,荃薇赶紧拍着琉昭的背给她顺气,安慰她道:“魔后莫要动气,这身体才刚好些,奴马上派人去保护好公主,定不让她受半点伤。”

“去吧。”魔后对她摆摆手道,示意她不用再抚背。

“是,奴告退。”

百川的夜晚,似乎在等待某人的回归,又似乎在等待那一瞥的星光般的眼眸。河畔上绿幽的光飘飘荡荡,好似死去的魂魄在思念故土亦或是心尖上的人——

“阿墨,再见了……”她在他的眼前露出浅浅的酒窝,和他轻轻地道别。

“铃儿?你要去哪里?”他急忙伸出双手,想要一把抓住她的双袖,可是在触碰到她那衣袖的瞬间,她消失在他眼前。

“铃儿!”玄墨突然惊醒,汗珠从他的额上一颗颗的渗出,像是湖畔旁琉璃草上凝结的泪,最终滑落到泥土里,混入无尽的湖水中,不知去向。他的双唇好似雪亮的月光在湖中的倒影被夜风轻轻催动,泛着惨白,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翊媛靠在玄墨的床边睡着了,看见他醒来,惊喜地抬起了头,不自主得靠近他的身边,握起他的手轻声问道:“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玄墨缓了一口气后抬起头来迎上了她关切的眼神,直接挪开了她的手。他已经分不清刚刚的场景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感觉头脑沉甸甸的,如同炉石在烈火中燃烧般“啪啪”作响,他向翊媛问道:“泠枫呢?叫他进来。”说完,他忍不住想用手触碰头颅来缓解疼痛之感,却发现双臂没有力气。

“你快不要乱动,你服用了散麻,又昏迷了一整天,所以身体没有力气。我叫巫医进来给你看看。”

“叫泠枫。”他不安地再次说道,语气里透着命令的口吻。

“好好好,你快躺下,来人——”

“公主有何吩咐?”门外听到召唤后进来一个士兵。

“去叫泠枫过来。”翊媛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冷淡,刚才的温柔消失无踪。昏迷中的他口中呼唤着的名字她听得真真切切,碍于情面她不好当场发作,可心里对于这个人已经深恶痛绝,发誓一定要找到她,把她送入魔牢之中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泠枫听见他主人醒来的消息时很是高兴,疾步匆匆跟着人跑了过去,但是一进军帐后看见玄墨脸上忧虑的神色让他又不由得莫名紧张起来。

“你出去。”玄墨对着翊媛淡淡地说道。

她看着他,眼神里压制着怒火:好啊,你现在居然这样对我……

泠枫看着翊媛站在那里没有想要离开的念头,马上解释道:“公子有重要的军事机密,还请公主回避。”他在将军府习惯了称玄墨为“公子”,从此便没有改过称呼,如今在军营私下里便不随着人叫唤玄墨叫“将军”。

翊媛看着他冷淡的眼神,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军帐,她可是魔界长公主,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却不愿在他前表现出来。玄墨看见她离开后,焦虑地问道:“铃儿在哪里?”

泠枫以为他有军政大事要紧急,结果却是又是那名女子,“将军,她在雾灵山里,没出任何事情。”他看着他的主人如今病在塌上,军政未稳,心里却仍然是那名女子,想着如今告诉他雨灵铃失踪之事定会让他大乱分寸,不如先隐瞒下来,若是以后公子惩罚也认了……

“叫人盯紧些,有事立马上报。”他松了口气,靠在床头问道:“现在百川什么情况?”

“百川叛军已经全部歼灭,叛军头目厥寽的头颅被公子砍下后,剩余叛军已经投降归顺,迟将军已经处理完毕。听闻魔尊大喜,派人发旨让军队尽快回都庆功。”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人间三王府。

一片安宁的树梢下是利剑的舞动,倾泻下来的月光给那孤影一道美丽的倒影——雨灵铃从未如此用心地苦练剑法。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沧海桑田,道不尽的人间冷暖,她也许都都没有察觉,她早已不是雾灵山的那个无知无忧的精灵。

自从救下霍轩后,她最近内息混乱,想必是这剑法造成的逆天行道的反噬,如今她只能不断苦练让这剑法真正为她所有,方可破解这反噬之苦。只是这人间帝王给她的毒药如今也快到期限,府里的草药她早已一一研究,尝试不同方法,可就是无法成功研制出解药,这让她不由得担忧起来。如今这命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雾灵山上下生灵的,她万万不能对它不负责,在未找到无根之水就先死去。雾灵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分了心,在凌空的旋转中倾倒了下来,她快速反应最终让剑尖朝下来,支撑住了不平衡的身体,单膝跪下落地,一股血腥味从嘴里蔓延出,她把漏出嘴角的血擦拭干净,手里留下淡淡的胭脂般的红。她缓缓地站起了身,拖着长剑离开了,剑尖在地上留下一道深长的痕迹,像是月光悬挂着的浅浅的泪痕。

她未曾发现有一人早已看清了这一幕。景霄骁在高树上静静地坐着,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独自黯然。

在雨灵铃开始练剑前,景霄骁便在坐那里。他总感觉她身上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却仍然让他对她留心,难道是因为她和他是同一类人,都背负着自己才能知道的重担?

他曾多次看见她偷偷地去药房里研制配药,最后带着失望的神色离开。如今他看见她从嘴角漏出来的鲜血,大概猜到这背后的原因。景霄骁想,在人前她从未表现过她的难处,只是一味的坚强,却不料她还有如此无助的一面。

“王爷。”霍轩从暗中出现,递给景霄骁一份密函,“不知何人传来的信。”

他迅速接过霍轩的信,里面却是一幅画:月夜湖边,一只狼嘴里吊着一块明玉,在水草中隐藏着一位相貌丑陋的农民,农民的手里拿着弓箭在觊觎狼嘴中的美玉。

“这是?”

“狼王的信。”景霄骁的双眸变得深邃起来,“明日丑时,约在玉庭湖见面。”

“王爷是否过去?”

“去会会他。”他早就算到会有这一天,在霍轩拿信过来的时候,心里对信的内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事实上也是确实如此。

“还有。”景霄骁他想起刚刚雨灵铃不适的面容,对霍轩道:“你派人盯着雨灵铃,看她最近在找什么,暗中给她送过去。”

“是,属下明白。”

他手中的信笺被紧紧的握在手里,皱巴巴的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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