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章 焰翎宫盛宴(1 / 1)常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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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都没看见魔后那么高兴了。”贴身侍女荃薇给翊媛精心打扮着,她看着公主那满脸忧郁的表情,企图劝道。

翊媛没有出声,看着镜子上的自己,似乎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魔尊给三界稍有脸面的人都发了请帖,只要能过招亲宴三关的人就可以娶到她。她答应了下来,前提魔君让玄墨也在这招亲的名单之内。

玄墨……你还在怨我吗?怨我要杀了那女子。我只是随口说我已经杀了她,你便对我如此绝情吗。她想着想着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荃薇看后默默地跟着难受,但事情已成定局,谁也无法更改。

魔宫之上,紫红色的禾雀花悠悠地散发着别样的光芒,来宾络绎不绝,白染化身了个男子模样,以幕寒侍从的身份来到魔界皇宫之中。她走到了一处府邸上,隐身而入——她相信这时曾经的故人不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前往求亲和邀请的宾客都应该聚集在了焰翎宫里。

她找了许久,却没看见在府内有一处应该是他的房间,此时迎面走来一对魔婢。

“你说将军会娶上长公主吗?”

“难说,来求亲的人那么多,再说还有三个大难关,都不知道花落谁家。别说了,赶紧把这东西给将军送去吧。”

白染本绕过了她们,听见她们说道玄墨的房间,脚步一下停了下来。“玄墨还在府里?”她疑迟了一下,终是跟随上了那两个侍女。

她隐身优哉游哉地走在了两位婢女的后面,走进了一条蜿蜒如蛇的小石道,忽然迎面一座玲珑大石山映入眼眸之中,四面是奇异无顺的怪石环绕,把里面的景象都遮蔽住,若不细看还真不知道里面竟是有人居住之处。

异花、异草、异石相互交织,犹如天鹤藤蔓相绕,又有如翠萍朱丹相衬……顶天玲珑石山后的景象让她看花了眼,花草之中有些能说得上名来,像玉蕗藤、醋栗花、樱草花——而这些是他在雾灵山时带给她见过,有一些便叫不上名来。

本是复杂的心情,可当看见两位侍女把东西放在房里后立马退了出来,她悬着的心便也稍稍松弛了些,便直接穿过了玄墨房门,室内亦如雪洞一般。她的眼球瞬间被木桌旁边的盔甲所吸引——在桌子的旁边摆放着一副龙鳞打造的盔甲,象征着出征胜利的至高荣誉。

“如今怕是功高盖主,魔尊不愿嫁女给他也是自然。”她随意翻看了一下那仔细批阅、为民而发起的朝文,心里不由得这样感慨着。

那熟悉的字迹让她想起了雾灵山时他作为她的挚友和亲人,倾心相授各种技能。如今的她却比他大了整整一个辈分……

她环视着满桌皆是魔文,随后看清了侍女带进来的东西——她把放置在桌面上包裹着绣帕的东西打开,只见绣帕里是一支火翊钗。她不由得笑了一声,琉昭的女儿真不愧是个情种。

她的目光略过了那些奖赏的功绩,那满桌的公文,落在了在左窗上摆放的一株白铃兰上。房间里唯独那支白铃兰透显出一些雅致,或者说让这“寒洞”有了一点生机,而那副盔甲却是显得整个房间有些格格不入,像是在白纸上无意添点的错墨。她靠近了那株白铃兰,目光逐渐严寒起来,随后旋身转离白铃兰,朝着对角方向的墙上施法躲避——她感觉到了白铃兰对角方向的一处墙体,正无声地散发出魔咒。

可那魔咒没有因法而破,反而让四周响起暗咒,她随即听见了向房间内靠近的脚步声。

门被人立马推开,只见一名魔卫进来入房内,他正警惕地查看周围,却不料发现有一只灵气未开的海龟在禁戒旁。一阵风突然出现在了房间内,侍卫转身一看,却看见了玄墨满脸暗沉地站在那里。

“将军。”他把原本对着小龟而施展的魔咒停了下来,向玄墨拱了拱手,解释道,“这小龟擅闯了结界,惊动了将军,将军想如何处置?”

白染本是施法逃离,却不料不知被这高深的结界之咒缚了身,将隐身之法转成变形之术,把她变成一只……小龟?她感觉那人的目光从魔卫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变什么不好,非要变成一只乌龟……”她在心里纳闷着,“好在我法力不差,不然便是立马死在了这魔咒之下,如今也没被他们认出来。”

这样想着,心里便好受了些,可那玄墨直直射过的目光还是让她心里毛毛的。只见他摆了摆手让那侍卫退了去,随后把她从地上捧了起来,那目光让她十分的熟悉,是那种温柔而不透声色,如同月光流水般。他什么也没有说,便轻轻地把她放进了他黑袍长衣袖里。

白染在他的衣袖前感觉到了一阵阵风声,便知道他用了风行术离开了府里。她施动法力想要冲破禁咒,可是却发现法力在施展的那一刻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有些烦躁,明明是来查探内情的,却不料被这该死的魔咒束缚了起来!

终于没有了摇晃而生的呼呼风声了,应该是他到达了目的地,她想。果然,不远处就听见了阵阵音乐声,各路神仙的谈话声也溜入了她的耳朵里。

“真是没想到天界的正当受宠的五皇子也来。”

“那是,我听说那天界新封的战神也跟着来。”

“谁?”

“你多年来隐居界外,不知道也是正常,就是那尘寰剑灵,如今授封为天界的战神。”

“他可是万剑之灵啊!”

“就是如此啊,不让你想,那天帝怎么肯把多年来独掌的兵权交出去呢。”

“那五皇子又是哪号人物?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五皇子你都忘记了?就是天后之子啊,不过还没被立为太子,听说他也是几天前从凡间历劫回来,修为大有长进,怕是其他皇子都比不上了。”

“这魔君居然也能请到他们来,这公主怕是艳福不浅啊。”

“你想什么呢?这五皇子可是定了婚的,这战神初来乍到,怎么可能来求婚呢,只是受邀前来观礼罢了,这天魔两界的关系想必是要缓和了。你呀,多出来走动走动吧,不要老是窝在你那老洞穴里。”

白染竖起耳朵正听地认真,却不料突然不正常地安静了下来,便好奇地从那玄墨的衣袖伸出了头去。探出头去的一瞬间,那熟悉而精致灵巧的脸瞬间进入了她的视野。

只听见那声音里透着惊奇和喜悦:“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魔君之令,不敢不从。”玄墨那副冷冷的声音让白染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之前他同她讲话可不是这般语气,想必这翊公主真是得罪了这位年少将军的爱人了。

翊公主的脸瞬间黑了起来,可一瞬间之内又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的目光瞬间落在了玄墨衣袖里探出脑袋的小龟身上,一把向它伸出手,不过被着玄墨的另一只手给抓住了,两只手就这样在白染眼前悬空着。

周围的人在一刹那都转过头来,双眼都停留在了抓着手的两人身上。玄墨在周围人的眼光下放下了公主的手腕,解释道:“这小龟灵气未开,臣怕其顽虐误伤了公主。”

“无妨,本公主只是看将军多年来从未收养过灵宠,如今瞧将军身上带着这灵宠,便是十分好奇,想必是有特别的过人之处吧。”

“没有。”他声音里透着寒气,头微微低下,双瞳也随后向下移动,白染抬起了头,在他的衣袖里看清了他面容,那是立冬天空大地的灰白。随后那公主无视周围宾客好奇的眼光,向他一步一步地靠近,白染的心里“啧啧啧”地挑起感慨声音——不愧是琉昭的女儿,性情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真的忍心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我吗?”翊媛凑到他的跟前,温柔地声音从她的嘴巴里飘出来,让白染想起了那雾灵山时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从玄墨身上没有查到什么,不如跟在那公主身边说不定另有收获……”白染这样想着,便主动地从玄墨的衣袖中爬了出来,抓住了飘荡在她眼前的金丝凤翎长袖。

这一举动让那长公主瞬间眉欢眼笑,她把抓着她衣袖的白染放在了掌心中,话语里透着那种故意表现的温柔:“怪不得你主人会收养你,如此会讨人的欢心。”

正在这时,响起魔传卫之声——“天界水神齐继,战神万尘寰拜魔君帖——”

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对着那两位还未出现的天界贵宾行拱手之礼。

白染在那一刹那愣住了。她的心如同火山翻过的大地,焦燃之气冉冉升起,浓稠的,烘烘的,随着他们的身影不断地清晰,那前世的感伤和心恸漏进了心房,逐渐地填满,逐渐地溢出——若不是尘寰剑,她的未婚夫不会死,她也不会受这两千年来的重生苦,虽然她知道,她是因为尘寰剑而重生……

这是她永远无法排解的心结,与其说是怨尘寰剑,不如说是恨她自己。

她将默默地头缩进了龟壳里,似乎在里面可以将外边的安静逃避,将那重新燃起的宫殿喧嚣逃避,她疲倦地躲在黑暗中,合起了湿润了的双眼。

“长公主,幸会。”那声音漏进了她的龟壳里,悄然进入她的耳中,忽觉有些莫名的熟悉。

“这位想必是水神殿下,那这位定是战神了吧。”翊媛温文尔雅地说道,对这两位贵宾行了庄重的魔界之礼。

“正是,有缘幸会长公主。”说罢,水神齐继和战神万尘寰同时行了个礼。

“何必如此多礼。”翊媛客气回应,又吩咐身后的魔婢道,“心儿,快去带两位上神入座。”

那战神的目光停留在了翊媛手中的灵龟,随后又转移开来,跟从那名魔侍去入宾客主座。周围繁华的歌舞声虽然再起,但是在音调没有之前那般激昂时,很快随着魔君和魔后的驾临,便再次低落了下去。

“儿臣参见父尊、母尊。”

“过来母尊身边坐下。”琉昭招呼道。

“是。”

“今日,为魔界之盛典,我魔界长女翊媛,有缘三界之内英雄前来……”魔尊的声音慷慨激昂,却全被白染屏蔽在外,似有一层无形的纱蒙住了她的双耳,有似有杂乱的尖砾石狠狠地磕着她的心。

这时,翊媛随着魔尊高昂的声音越发自得起来——她看见有两位男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直勾勾地全然挪不开。

“你莫不是对那公主有意思吧?”水神齐继推了推旁边目光一直停留在长公主身上的万尘寰,取笑道。

万尘寰眉头微微一皱,低下了头,“没有。”

一丝狡黠的笑浮上了齐继的嘴角,“你想也没用,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他朝着对面的人努了努嘴,“那个叫玄墨的,听说不喜欢长公主,看来传闻也不尽属实,看他那深情的眼神,怕是情根深种了啊……”

话音刚落,万尘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目光瞬间又落在了那长公主的方向。

白染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听见了阿缘的妖狼之嚎!妖狼之嚎是她和白琰生前基于阿缘的特殊体质,在多种妖术融合变通之下,传授于阿缘的暗咒,这暗咒只有她和白琰能听见。且妖狼之嚎在紧急情况之时可以万里传声,此刻的她正是听见了阿缘的呼救!

她运转内功,聚集丹田,瞬间挑断了自己的一根筋脉冲破了禁咒语,忽而消失在长公主的衣袖中,显出了原形,又风驰电掣般地消失了。那长公主全然沉浸在被关注的喜悦之中,只感觉到一阵莫名的风从耳畔刮过挑起了她的发梢。

霎时间,风以迅雷之势掠过了他身边,万尘寰的双眸在那一瞬间暗沉下来。齐继看着表情有些不正常的他,不相信地惊讶道:“你不会真喜欢上那长公主了吧?”他没有理会齐继,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魔君慷慨激昂的陈词刚落下,万尘寰给齐继丢下一句“有事,先走”便消失在了焰翎宫中,留下一脸莫名奇妙、全然不解的齐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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