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忘了,又何必要提起。”万尘寰心不在焉地说道,无视了站在一旁的白染。
这话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齐继假装磕了一声叫白染道:“你坐!”
“水神殿下折煞婢下了,本是想给水神殿下解闷,没想到竟无意打扰了两位殿下,婢下这就告退。”白染说罢便做出退身而出的形态。
齐继看此情此景,急忙叫住她,那一瞬间拉住了她身后的衣袖,“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还有,最近你可有血亲之人下凡历练者?”
“回殿下,并没有。”她转过身来低头道。
“真得没有吗?”齐继不由自主地向她逼近了,一双黑瞳盯着那娇媚的脸庞。这突然的举动让白染心里忽地紧张起来,心里不由得鼓动起来,“他不会是看破了白帝令辅助下施展的易容术吧……这绝对不可能……”
“脸长得虽然不相似,倒是这眼神像足了她,特别是此时此刻——害羞的时候。”他勾起了嘴角。
万尘寰坐在角落里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手里的水杯“嗖”地射了出去,“啪”的一声打正中齐继的侧脸。齐继的手陡然从白染衣服上离开。
“万!尘!寰!”齐继的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蒙着一层黑布似的脸随着身体过来,正想破口大骂,却发现万尘寰的脸似乎比他黑得更……浓稠?
原本垂下的目光抬了起来,鹰眼似的直直地射向他:“你调情是不是选错地方了。”
“屋里可是战神殿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屋里的人都瞬间安静下来,齐继的火还没发完,憋得一肚子气,也不管叫的不是他,怒气冲冲地大喊道:“是谁!”
“谁”字的声音还没说出口,只见门猛地被人推了开,墨色深衣恍如寒风一阵,瞳孔如霜,剑眉锋似刃,看见他的那一刻,白染霎时愣住了神。
“我找战神。”他看了一眼陌生的婢女,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转移了视线。白染对他突如其来的到来万分惊讶,直到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从她身上转移开来,才暗暗地叹了口气,便定了定神向他们行礼道:“婢下见二位殿下和将军有事,先行告退。”
“你去吧,待他日我再唤你来,你是哪个宫的?”齐继问道。幸好她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答道:“婢下是玉和宫的,名梨儿。”
“记下了。”齐继说罢,白染行礼退出了门外。
玄墨对着两位天界的殿下以魔界礼仪双手交叉,有些刻意地鞠躬行礼,随后迟疑地目光落在了齐继身上。齐继故意不理会那目光,而是看向了万尘寰。
“玄将军请直说。”万尘寰开了口。
玄墨见此状,便也十分直接地问道:“战神今日可是去了魔牢?”那语气里带有试探的意味。
话音刚落,齐继目光瞬间疑惑地落在了万尘寰身上。
“玄将军何处此言?”他淡淡道。
“魔牢的结界能感知……”
他勾起了嘴唇,“气息吗?”
“是的,从未出过差错。”
“那你要问问你的属下了。”
“什么?”
“世上气息相似者众多,再者,我若有意去破结界,一来我没有动机,二来我知道魔牢结界能感知气息,定会竭力隐藏,又怎会去触犯让你知晓。”
周围陷入了一种沉寂之中,玄墨皱起了眉头,说道:“请战神提示。”
“玄将军作为魔牢的廷首都不知,我又怎么会知道,将军有这个时间来我这里,还是自己去细细查探一番吧。”他的语气异常的冰冷,可玄墨似乎没有理会到万尘寰的冷漠,只是站在那里。而万尘寰似乎也没有叫他坐下的意思,一旁的齐继被这空气冷到直想开口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不过玄墨倒是先行一步,十分低沉地道了一句“叨扰了”便离开了此处。
“刚刚可是被你吓了一条,以为你干嘛去闯魔牢。”齐继看着玄墨刚从屋子里离开不久,道:“这玄墨也真是莫名其妙,之前听他是百川之战的功臣,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等闲之辈。”
“他不是来找我的。”万尘寰悠悠地开了口,“他的心思极深,你我还是小心点好。”
“不是找你,难道是找我吗?!总不可能是找那个叫刚刚那叫梨儿的魔婢吧。”齐继总感觉那两个人有事情瞒着他,不由得愤愤地说道。可那一瞬间,他发现万尘寰的神色似乎有些异样,万般惊讶道:“难道真是因为那魔婢?!他以为我们要对她做什么才急匆匆地赶过来?连门都没敲就闯门而入?”
只见万尘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起了身,一瞬间便消失在了房间中。齐继连忙喊住他道:“棋还没下完呢!真得是,一个两个都莫名其妙的。”
宫廷园里,匆匆来了一个人,黑暗中他悄声说道:“将军,已经处理好了,暂时没人知道那闯禁地的公子已经逃跑离开。您虽然将魔牢里魔尊的人都调遣开,可是这件事情满不了多久的。”
“很快就会有替代品自己送上门来,不用担心。”
“将军说的是?”
玄墨的眼睛在月光里显得异常的深邃,他看向白染离开的那个方向,那声音像是空中飘忽不定的罗香种子,不知该落在何处,又像是一声断弦之音被硬生生地合奏上,悠悠道:“妖主斛犷。”
那魔卫听后双目圆睁,还没等他反应过,玄墨便自行消失在了黑暗中。
魔牢里,魔卫在一阵烟雾中悄然倒下,恍恍惚惚走来一个影儿,暗中施法解开了地牢中的魔咒,他径直走到最靠近角落里的牢笼出,牢笼的锁链在他的咒语下剧烈抖动着,“啪”地一声碎裂而落,这个声音虽然微小,但是牢笼里到的那人醒了,他警惕地盯着向他逼近的人,刚要大声叫喊,却发现从喉咙里发出的是“嘶嘶”声。
琉昭的心腹离衡如同一只猛兽般扑上去,钳住了他的喉,他立马欲用妖法冲破他的压制,却发现穴道早已被人给封印住,硬生生被人塞进了不知名的东西,随后一阵烈火灼烧般的剧烈疼痛从喉道内贯穿上下,眼睛向上翻转着吐露出白色的眼球,瞳孔不停地收缩像是膨胀的水波球,好似不一会儿就要爆破了般。正当他以为那杀手将要取他性命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脑袋顶上一股力量猛然袭来,脑中乍然一震动。迷糊中,他看见那个影子重新将牢笼锁起,消失在了阴森森之的空气中,此刻的他虽怒火中烧,却因无法凌驾在痛苦的呻吟之上,昏迷了过去。
魔牢外的黑暗处,一个身穿黑色大衣,头带黑色风帽的掩面人屹立在深处,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她警惕地握住了手里的刀柄。
“已经完成了。”熟悉的声音让她的手自然地离开了刀柄,黑暗中一个人影毕恭毕敬地屈下了膝。
琉昭盯着那个对她屈膝行礼的人轻轻地“嗯”了一声,暗沉地眼抬了起来,俯视着不远处的魔牢,拿给离衡的药丸毒性扩散慢,若后天行刑有变故,那人也绝对活不成……
她把目光重新落到离衡身上,“妖族尊使对那个小子似乎十分在意,若不提前下手,怕是会有变故。那灵宠虽被救了出去,但是决不能放过,你去处理掉。”。
“是。”他感觉到她转过了身去,不自觉地偷偷抬起了头,看着她孤寂的背影,心里一阵酸处。
魔界的风透着一股墨灵的鬼魅,将她的黑衣抚动起来,又抚动过去,浮动起她的心,“琰啊……你可知道,我为你到底付出了多少……”
“魔后……”
“你去吧,执行完回来。”她打断了他。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那个背影,听到她的话后默默地站起了身。
“注意安全。”她补充道。
“嗯。”他的心回暖了一度,有这句话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