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深脸崩的紧紧的,他紧握手枪,轻手轻脚朝目标移动。
老刘观察到,这是团伙偷猎,对方有十几号人。每人手上几乎都有一支长杆枪。他啐了一声,骂了句畜生。
向深不敢轻举妄动,他注意到对方有些慌乱的表现,许是刚才老刘的警告枪声起了作用。
向深向旁边的人借了麻醉枪,对着其中正在忙着开后备箱清理空间的人的脖子。咻的一声,针穿过空气,紧紧的钉在那人脖子上。那人喊了一声,手连忙捂着脖子,另一只手赶忙拿起枪。
向深又开了一枪,打在一个高个子的脖子上。
就这么连开了几枪,大概三个人中了麻醉,有两枪擦边没有打中。
其中有个块大的胖子,拿着枪瞄向了向深这边。向深在坡下一点趴着,低头躲过了胖子开的一枪。知道对方也有枪,十几个人躲在几辆车后,随时准备干仗。
就这么僵着。
余清缓了许久,她示意旁边的人。余清缓缓起身,找到了另一个角落,这个方位看偷猎团伙一清二楚,他们注意力在向深那边,没人注意正对面的余清。
余清拿过麻醉枪,射在胖子露出的脖子上。胖子一抖,连忙把枪胡乱指向某个方向,开了两枪,再次准备开枪时,枪里没了子弹。
余清缓慢的挪动身子,走到了另一个位置,麻醉枪射到了另外两个人。
一共大半的人中了麻醉枪,麻醉枪本来是要用来麻醉大型野生动物的,剂量很大,开始中枪的两个人已经晕过去了。
胖子也要倒下,几个人看见主心骨都要倒下,急忙要开车门逃走。向深没有给机会,手枪立刻对准了其中一人开车门的手,砰的一声,打进裹着厚衣服的手臂。
向深露出了身子,暴露了自己,其中一人对准向深的头,向深连忙低下脑袋,枪速度比人快,向深脑袋一侧被抢擦到了,血顺着留下来,流到耳朵上。
那人看八成打中了连忙命令其他几人拖着晕倒人的身子,开着车跑了。
山坡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只藏羚羊,余清走向山坡,低下身子,看着那只幼小的羚羊,它的角还是嫩的,子弹穿过它的脑袋。
余清直起身,看见向深像这边走来,脑袋侧边血液微微凝固。
几人回到车子旁,老刘连忙烧热水。
没有纱布,也没有消毒水。余清拿自己的衣服扯开捂在向深的脑袋上。向深看着余清。
“你还会枪?”余清嗯了一声。她手有些抖,摁不住伤口。
向深握住她的手,手掌干燥温暖,余清的手冻得像个冰块。
余清等水烧开后,又用毛巾给他擦血。
余清把衣服撕成细布条,系在向深脑袋上。
索性伤口不深,老刘药箱里有一些消炎药,余清给向深倒水,向深把药吃了下去。
向深还是蛮意外身前这个女人。
处理好后,向深坐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刚才那个在余清身旁的矮个子很佩服余清,老刘也连连夸余清面对危险镇定自若。
余清心里复杂,她听到那声枪响,想到向深可能受伤,心脏跳动的就异常快。
两人心中各有心事。
余清醒来看向旁边,向深不在。
闭了闭眼,余清起身出去。找了一圈没见到向深。余清学着老刘的样子,掰了许多短小的树枝,上面放点干草,火苗迅速长起,余清添柴,搭了个火堆。又拾起旁边的锅,装上水,架在火堆上方。
她起身,走向山坡。向深蹲着,脚边是那十几只藏羚羊。
余清走到他身边,向深抽着烟,伤口还微微渗出点点血迹。余清伸手拿过烟,向深还保持着夹烟的动作。烟灰落在地上,又被风吹散。
“这几天别抽烟了。”
向深直起身。
“这些尸体要运走,偷猎者今晚会找过来。”
余清嗯一了声。
余清昨晚没忘了拍下偷猎者的样貌。她抱起年幼的羚羊尸体,缓步走向车子,放进后备箱。尸体被安顿好后,余清坐在驾驶座开车。向深一旁告诉她方向。
经历了昨晚激烈的枪战,一行人面色凝重。
车子行驶到湖边,老刘将后备箱空了的水桶装满水,几个人在湖边吃了些东西,继续赶路。
向深看着摄像机里偷盗者的面貌,定格在其中放大的一人脸上。
两人没有交流。
车子停在一处四周平旷的地方。
几个人快速搭好帐篷,这几天已经有了经验,越来越熟练。
余清削好土豆,在手上切了切,放进锅里。
向深捡来干树枝。
“你是警察?”余清突然问道。
向深放树枝的手一顿,又继续动作。“你佩戴的是左轮手枪。前几年推出的警用手枪。”向深站直身体,看着余清的脸。
余清没有看他,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只有两个人听见。余清又切了西红柿,撕开方便面包装袋,将面放进锅里。水蒸气急促的向上钻。
“我在非洲的队伍,有一个枪手以前做过警察。”
“你觉得是就是。”向深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余清的问题。余清笑笑。
夜晚很快来临,吃过饭后几个人洗漱了一下,便休息了。余清开了一天车有些累,也早早地进了帐篷。
向深还坐在火堆旁,他耳边回响起余清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呢?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向深想起几年前前往日本,坐在餐桌上,叉子叉起面前的肉,放进嘴里。味道和牛肉有些像。他斜桌坐着一对情侣,女的也就十七八的样子,一双大眼睛紧盯着自己。
向深估摸着余清已经睡熟,起身扑灭火源,钻进帐篷。
余清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搁浅的鲸鱼,鱼肉被刀子割下来大块,那片海被染红了。余清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手上拿着叉子,她努力地想看清他的脸,看不见。接下来的是周野,他用刀子划着盘子上的肉,一脸笑容。
余清半夜被惊醒,翻身平躺深呼吸。
“做噩梦了?”向深沉沉的声音响起。
余清唔了一声。
“你去过日本么?”余清问他。
向深说去过。
余清勾了下脚趾,一种熟悉的感觉传到腿上。余清低叫了一声,连忙起身用力按着腿,腿不受控制的越崩越直,余清疼的喘不过气。
向深把她的腿搬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手握成拳用力抵在余清的脚底。余清握着腿的手指指尖发白,疼痛略微减少,绷直的腿慢慢变软。向深又狠狠的抵了几下。
余清的脚很小,向深的手握成拳宽度比脚大很多。余清有点受不住忙喊道可以了可以了。
向深才收手。
脚真软。向深放下余清的腿。
“缺钙了。”向深说。余清腿使不上劲,就这么搭在向深的腿上。向深捏了捏余清的小腿,太瘦,手一圈就能圈住脚腕。半晌,余清小劲踹了踹,向深放开余清,把腿给她挪了回去。
向深拿起保温瓶,右手举着递到她嘴边,余清喝了几口。
“你怎么没睡?”余清问他。
向深说想你给我说的话。
向深打开手电筒,余清有些发白的面孔落尽向深的眼底。
“我不是警察,我以前是特种兵。”向深终于说了出来。
“那年执行任务,去日本和一个人谈军火生意。他请客,说要去那家餐厅带我尝尝鲜,我不好拒绝,就去了。”
余清张了张嘴,原来一直印在脑海里的人是他。
“前几年退伍,所长找到我,说羌塘的藏羚羊被捕猎的很多,想让我继承父业,继续看管羌塘无人区。”
余清闭眼,又睁开。
她沙哑着嗓音,说道“我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