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环境险恶，以前经常有人组队来探险。横死在空旷的土地上也是有几率会发生的事。

余清站在山头，背上是吸氧袋，爬一步吸一口氧气，她用着老刘的望远镜，看到东方刚升起的太阳，露出一个细细的亮边，阳光太刺眼，余清转向别的方向。

到处都是干枯的，寒冷的。只有牦牛和藏羚羊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向深解手完，看见山头的人。

不由得想起昨晚，余清侧着头望着自己，眸子亮闪闪的。

昨晚向深没做回答，两人又都在火堆旁坐了一会，才起身走回帐篷。余清喝了酒，她不在意向深回没回答。向深却是被困扰了一会才睡着。

老刘他们几人正在给车子灌汽油，向深也打开后备箱，拿出油桶，开始加油。

余清又把望远镜对到左侧，看见那边亮闪闪的一片，感觉像是湖。她又坐下，太冷了，脚站不住。僵着手锤了锤腿，余光看到向深爬上来。

“腿僵了？”

余清嗯了一声。

向深走到余清身旁，喘着粗气。也学着余清盘腿坐下来。过了会，向深起身，把手伸给余清。余清把手递给他，向深稍一用力就把余清拉起来。

两个人慢慢的下坡，余清费劲的走到火堆旁，上面架着锅子，有热水。喝了一两口，暖了暖胃。

老刘他们又热了热车，才过来围着火堆坐下。

无人区没有信号。像是与世隔绝。

第三天，一行人激情比第一天少了很多，无精打采。

几个人都默不作声。

太阳升起，温度回升。余清问向深，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藏羚羊。向深说傍晚。

后来闲不住，向深拉着余清捡干树枝。两个人翻过低矮的山头，向着刚刚余清看到的闪光的地方走去。

走进了发现，这有一片湖。

余清兴奋，手指搅了一下水，冰凉刺骨。余清起了层鸡皮疙瘩，没敢再碰。

向深倒是捧了捧水洗了洗手。一点冷意都没有。

两个人坐在湖边，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

“你从小住在这么？”余清问。

向深目光落在湖面，“平常住在市里，所长告诉我要和你出任务，才回来住了两天。”

余清哦了一声。

“你去过南极？”向深反问。

“两年前我加入的协会，那会刚毕业。先后去了西双版纳，澳洲，南极，内蒙古，还在太平洋游了一圈。”向深回想起摄像机上的照片，也都吻合。

“为什么要加入协会？”

余清愣愣，好半晌不说话。向深也等着余清开口回答，没再问别的问题。

“我是为了自己。”

向深挑了一下眉毛。

向深抽出烟盒，就剩了两根烟。拿出一根，点上火，吸了一口。烟雾飘啊飘，散在羌塘无人区干冷的空气中。“你烟瘾很大。”余清侧头看他。

向深没回视。余清突然伸出手拉住向深拿着烟的手。头凑过去，嘴巴抿住烟屁股，就着他的右手吸了一口。

向深看着她的动作，嘴巴微微张开抿住烟尾，他的右手手腕上多了一只葱白纤细的手，她的帽子盖着脑袋，向深就看见后脑勺的帽子。也没有制止。

余清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然后直起身侧头看着向深，笑眯眯的说早就想这么干了。

向深盯着她，“你会抽烟。”

“很少抽，没有瘾，但是你老是勾引我。”向深无语。

又用牙咬住余清含过得烟屁股，用力吸了一口。

过了会，把右手伸到余清面前，余清又就着吸了一口。很普通甚至有些劣质的烟，余清却觉得很舒心。冻得微微发抖的身子慢慢冷静下来。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结束了湖边小坐时光。彼此的心都微微异动。

等走回篝火旁，已经是下午了。两人抱着大捆柴火，堆放在一旁。老刘他们吃了东西，余清去后座拿了包巧克力，坐进副驾驶。向深也坐上车。

余清掰了一块给向深，向深对甜腻的东西不是很喜欢，又问还有别的么。余清指了指面包。向深拿出一个，三四口消灭。没饱，又拆了一个。

吃着面包想起余清做的菜。

“你做菜很好吃。”向深冷不丁夸余清一句。

“上学那会给饭店端盘子洗盘子，怎么也学会几个菜。那会家里都是我做饭。”向深点点头。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老刘和向深把车子开到比较隐蔽的地方。余清见老刘手上已经拿好猎枪，其余人手上也都拿着麻醉枪。向深拿着望远镜。余清拿着相机，围上了一个厚针织围巾，就露出一双大眼睛。几个人选了一个缓坡趴在上面。余清紧挨着向深。

老刘已经眯着一只眼透过倍镜观察起来。向深眉头紧紧皱起，眼神冰冷的透过望远镜。

藏羚羊队伍庞大，偷猎者最好下手。现在肯定是躲在某个角落紧紧盯着这边。

余清屏住呼吸，她看了看向深紧绷的侧脸。

远处传来躁动，余清看到面前的枯草微微颤动。她把摄像机对焦。向深拿着望远镜，看到远处沙尘扬起。

“来了。”向深说。

老刘那边也发现了躁动，他们不敢有一丝松懈，紧紧盯着周围，随时可能又偷猎者出动。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余清难耐的扣了一下相机。

羚羊群越来越近，羊蹄踏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巨响，余清看见那尖尖的羊角了。

领头羊壮硕，羊角发黑，夜空照的发亮。数百万只藏羚羊高高跃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还是有些远，余清想等着再近点。

藏羚羊奔跑速度不亚于猎豹，很快就接近山头。

余清被眼前的壮景惊到了，她急忙的拍照，捕捉一只又一只身影。

藏羚羊高傲的扬起头，羊角闪着光芒，四肢结实有力，弹跳起来在空中被定格。

羊群一个个跳跃山头，后来成批跳下，紧凑衔接。

就在余清还沉浸在藏羚羊奔跑壮景中，一声枪响惊醒所有人。

“妈的，老子就知道那帮人等的不行了!”老刘愤怒道。

余清大口呼吸，她看到队伍后一只成年藏羚羊倒在地上。

老刘开枪警告。

偷猎者紧接开三四枪，枪身划破了天空，藏羚羊受惊，连忙四散逃开。又是无数声枪声，偷猎者红了眼。余清耳边全是枪声，她心中无比的震惊。

向深叮嘱余清不要瞎跑，就在这趴着。

向深立刻起身半蹲跑向老刘。对着他们说了些什么，余清透着沙尘看见向深的手摸向身后，他掏出一把手枪。

余清看不清，她用摄像机连忙对准向深，向深上了膛，老刘带着五六个人去偷猎者开枪的地方。剩下两三个人，其中一个跑向余清，卧在她身边，将枪对准远处。

藏羚羊跑的就剩一尾巴，余清看着那山头，倒下无数只藏羚羊，羊角笔直朝向一边。

余清想到了高中时周野带着她去日本，她看着他用餐刀划开一块肉，表情满足。

余清强忍着泪水，她把相机对准山头，拍下了那令人沉重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