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劭指间又开始了摩擦,穆缘借着扯住衣角的动作偷偷看,他的手指很纤长,所以做这个特殊动作还是很好看的。
不过简单几下就结束了,看来他这次思考进行的很快。
“他最近见过死者吗?”南劭停住的手下垂放好,继而发问。
虽然叙述的是审讯结果,但是现在这样的突发状况,楚无争回答的有点含糊。“他说,两人在几个月前分手,然后就没见过了。”
南劭认真盯着紧闭的门,像是能穿透门板看见里面正扑在桌子上的陈信军。
“再审审吧。”南劭没回头,就这么说道。
楚无争进到审讯室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杯水。陈信军再次坐到了那把凳子上,脸紧靠上桌子一如刚刚与地面的亲密接触,楚无争将纸杯搁到陈信军面前,然后审讯室内就回荡起两下敲击声。
“起来,喝口水。”
陈信军别到后面的双手,从两边被自己挪动到前面,捧起纸杯,急切地啜饮,险些呛到。
“你最近一次见方晴是什么时候?”楚无争没有坐下,站立俯视着他。
水被他喝得见了底,胡擦了下嘴边,陈信军放下纸杯。
“你撒谎了对不对?在你和方晴分手之后,你见过她,而且不止一次地见过她。”
楚无争倾身到陈信军面前,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犀利。
“你爱她,你想要和她复合,所以你多次的去找过方晴,可是她对你已经没有了感情,之后你知道了刘满金的存在,也知道了他玩弄女人的事实。”
楚无争不放过任何一个瞬间,就这么盯着他。“方晴怀孕了。”
陈信军逃避的眼神突然集中起来,他看向楚无争,然后急促呼出几口气,倒在椅子上。“居然真的是她。”
对面,南劭眉兀自皱了起来。
他又进入了思考,穆缘愣愣地看着南劭放在一侧的手宣告着这一消息,直到他磨蹭的频率些许加快,她才回神,在身上摸啊摸。
坏了,只带了笔,白纸没拿。
穆缘步子都动了一半了,南劭双眉展开,目光偏向她的位置。“男性,凶手是一名男性。”
就这个结论吗?穆缘听接下来没了声音,不禁有点失望,廖帅在现场提取到的脚印鞋码是44码,这当然是男性。
“不是鞋码。”南劭的身子已经全部转过来了。
穆缘听完,奇怪地瞪眼看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大脑是不是装了显示屏。
“依照陈信军的反应,表示他早就知晓方晴怀孕的事情,但是不肯定,也就说明他是从意外渠道得知,没有得到认证。方晴连在城市内唯一熟悉的人都守口如瓶,从这点来看她对于自己怀孕的事情是想绝对的隐瞒,但是她床头与刘满金的合照,也说明了她唯一告诉的人,就是刘满金。而凶手也一定知道方晴怀孕的事,既然消息不是从方晴那里得到的,那么就只能是从刘满金这里传出的,从他拥有多名情妇的事件中,可以看出刘满金是一个对于感情极其不重视的男人。而这类人,基本上在幼年时期直到成年时期从母亲那里得到了过度的溺爱,甚至是无条件的顺从,于是导致在情感方面,对于女性怀有轻视和鄙夷,所以对于这样的秘密,他主动告知的,一定是一个男人。”
手按上台沿,倚在一处。这代表,他说完了。
穆缘想偷偷回顾一下,但他所阐述的,进入穆缘的回忆之后总是糟乱起来。
他的推理,一步接着一步,要是拿走一句,就是胡言乱语。排列组合起来,就是合理得滴水不漏。
南劭能察觉到她还是在看自己,突然又思考到了些,想说就说了。
“其实之前关于鞋码还有死者脸上扼痕的间距过大等信息,也能从某种方法中判断出凶手的性别,但还是有些武断。”
穆缘动动眼睛,对他说:“所以,你运用了心理学。”
南劭点头承认。“个体和群体的心理是有一般规律的,这种规律,出现偏差的几率是很小的。”
一直没怎么往玻璃那边望,刚开始的时候穆缘确实意识到南劭那一段论述伴随着传过来的话语声,可是一心不能二用,穆缘能专注听明白南劭所说的就算不错,哪还有时间顾得上管那边什么情况,那交流声也不觉是从何时消失的。
穆缘这时再望,隔着玻璃,只剩陈信军与看守的警察。
倒退到门槛,看到楚无争也是刚出来,穆缘轻快走向他,语调夹着点显摆。“南劭有结论了,凶手是一名30岁以下的男性。”
南劭隔着面墙,听见她说,上挑开眉……是在遵守约定。
面前的人并未像穆缘所预想的那样显出惊奇,只是发起愣来,脸上可能是被走廊的灯照得,居然微微能看出几分煞白的样。
时间倒转,几分钟前,审讯室内。
陈信军缓了许久,恢复了正常呼吸的频率
已然坐下的楚无争观察他腿空蹬了下,再次坐正,趁机发问:“你刚刚说,居然是她,是什么意思?”
事已至此,陈信军知道沉默对自己无益,他定定神,将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确实一直爱着方晴,我也知道她和他们大堂经理好了,但我更知道那个经理不是个好东西,我不断求方晴离开他,可是方晴就是坚信那个混蛋会娶她。那天我去找方晴,看到那个混蛋和一个女人一起偷偷走到了他们酒店的后巷,我就跟了上去,想拍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让方晴死心,可是只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关于怀孕的事情,刘满金还对那个女人说,自己会有办法甩掉她。”
范围缩小,凶手很可能是一个女人。
可这与南劭所说完全不符,这可愁了穆缘和楚无争。
穆缘站在队长办公室的桌前挠头转圈,桌边上是一轻后跳坐上去的楚无争,转到门口踱步回来的穆缘瞧了一眼外面,已经全黑了。
“陈信军,有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样子?”穆缘问。
楚无争又往上坐坐,边动边答。
“他说大概看了一眼,细致样貌没看清,不过既然是和刘满金同时出现在酒店门口,应该也是酒店工作的吧。”
那很有可能是刘满金那几个情人中的一个,但是那五人都极力说明自己在案发当天早早就到了酒店工作,并且相互证明,而且那几个农村女孩都很朴实,不像会串通作伪证……其实独自思考的穆缘和楚无争只是互相没有通气,所以他们不知道对方也都想到了这。
楚无争从桌上下来,动动腰,他想的,也就到那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