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60、半县之地(1 / 1)乌有相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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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朴真不愧刀圣之名,两柄雁翎刀彷佛长在手上一样得心应手。

一般来说,刀法比剑法霸道,可王朴的双刀却以招数精奇见长,不在以力碰力,胜在速度奇快且飘忽不定。王朴的左右双刀,在阴阳、虚实和刚柔之间转换的游刃有余,他起手一招怀中抱月,一照面就劈断了玉衡发髻。

趁玉衡惊魂未定,王朴左手一记独立探海,直刺玉衡面门,右手一记托刀片膀,自下而上砍向玉衡右臂,惊的玉衡连忙收剑滑步,撤到三步之外。

王朴一击得势更不停手,欺身近前抬刀便砍,杀的玉衡节节败退。

王朴的身法轻圆飘倏,轻则灵变敏捷,有生龙活虎之态;圆则转动自如,有闪电旋风之妙;飘则进退迅速,有飞箭流星之疾;倏则左右突忽有鬼没神出之奇。

玉衡眼前寒光万道,但见刀走不见人行,被杀的手忙脚乱,玉衡越是慌乱,王朴的双刀越是快捷,有形剁形,无形剁影,玉衡险象环生,毫无招架之力。

在王朴面前别说等破绽,卖破绽,玉衡凝神看了半天,竟找不出一丝破绽。

玉衡一回头,见呼延九气定神闲的抱着胳膊,笑眯眯的望向自己,猛然惊醒,想起了小晴雪在观风岭说过的话:“宝儿哥!你已经过了跟别人比功底的阶段了,现在打架,比的见识和头脑!临敌应战之时,你要机灵一点”!

玉衡瞬间稳住心神,一边闪躲避让,一边屏气凝神。

王朴三十多招刀刀狠辣,虽然险象环生,可毕竟没有伤到自己,也就是说,自己目前的实力与王朴在伯仲之间!

一念至此,铁心兰的“神定”二字在玉衡脑海中闪过,他倏的再撤一大步,滑到一丈开外,抖了抖肩膀,摆出了一个击剑的起式,左手捏了个剑诀,指着自己眉心自言自语:“敌虽千变,我心归一”!

王朴浑身是汗,停下来转了转双肩,心下诧异:这小子刚才还疲于奔命,好几次差点命丧刀下,咋眨眼功夫如此镇定?看他神情,竟隐然有几分宗师气度!

王朴好眼力,“敌虽千变,我心归一”八个字,正是玉衡在这生死关头,完成的最后涅槃!此刻的玉衡,不光眼神和心态同之前有云泥之别,对于武道的领悟,也已经进入了一层更高的境界。

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几个月前的张玉衡,还是个见到曹变蛟就闻风而逃的鼠辈,在这么短的时间功夫精进如斯,能在自己手下走三十余招立于不败之地,王朴丝毫不敢大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与之对战。

见张玉衡轻蔑的冲自己勾着手指,王朴大怒,左手反提钢刀斜靠胸前,右手一记缠头锁颈扑向了玉衡喉头,这一招正是王家“八门金锁刀”的必杀绝技。

王朴左刀以防守起,可随时转守为击敌上三路;右刀以平刺起,可随时变刺为砍,或转攻为守;左右双刀的后手共有七种变化,虚实相间,攻守兼备,一旦被他抢得先机,任你对手如何厉害,也是必败无疑。

岂料张玉衡竟一动不动,任由钢刀刺向自己咽喉,就在钢刀离喉头不到三寸之地,玉衡右腕一抖,短剑变直刺为斜搭,靠在了王朴刀上。

王朴刀势已老,只能继续奋力前刺,叮当一声脆响,玉衡带偏了刀势,王朴的刀锋几乎贴着玉衡脖子划了过去。

就在王朴左刀转守为攻的瞬间,玉衡短剑下砸,铜制剑柄正好击中了王朴左腕的外关穴,王朴手臂一麻,玉衡的短剑已停在了他的腮下。

王朴气急败坏,跺脚大骂:“你跟东旸禅师那个老秃驴什么关系”?

玉衡一愣,收了短剑诧异的问道:“谁是东旸禅师”?

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单枪破双枪的奥妙在于抢中线;短剑破双刀的奥妙也在于此!王家双刀贵在圆转自如,只要抽刀断水,让它转不起来,这双刀就算是破了!

王朴不服气,涨红着脸大声吼道:“我不信,我不服!再来”!

这回轮到玉衡游刃有余了,一连三回,王朴皆一招落败,王朴的一身好功夫完全使不出来,气的他怒掷双刀上马边走,红着脸回头冲阳炎吼道:“张玉衡比我有本事!你还是跟他走吧”!

玉衡和阳炎哭笑不得,连忙上前拉住缰绳,阳炎冲王朴笑道:“永宁王一肚子坏水!眼睛又毒,像是能把人看透一样,我才不喜欢他呢”!

王朴转怒为喜,挠挠头一脸期待的问道:“那你喜欢我不”?

阳炎瘪嘴哼了一声,回身挽住龙天正的胳膊笑道:“我喜欢天正哥哥”!

王朴气的连拍脑门,一颗心让阳炎伤的稀碎,他一夹马腹挥手喊道:“走了走了!你们太伤我自尊了”!

玉衡连忙拦住:“王朴,你好歹世家出身,咋一点儿风度也没有”?

王朴没好气的骂道:“你有风度?你把呼延九让给我”!

玉衡脸瞬间黑脸,一把甩开缰绳:“放屁!这是能让来让去的吗”?

监军宋二爷连忙打马近前解劝:“永宁王息怒,朴儿打小就这脾气,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还是谈正事要紧,烦请永宁王前面引路”!

一行人回道黄宅,玉衡命金初麟,龙天正和普永年代表自己同钱士晋谈判,自己左手搂着黑云鹄,带着晴雪和阳炎回到花园。

玉衡屁股还没落座,呼九思来报,黄定海的小儿子黄乘凤,携家眷和钱财跑了,据说是去了临安府,投奔他的表哥王弄土司沙定洲去了。

玉衡摇头苦笑:“得,又他妈白忙一场,一两银子没捞着”!

张嫣笑到:“这么漂亮的宅子不是钱吗?黄家还有八千多亩上好的土地,一万七千多亩山林,还不够你吃的”?

乌奴抱着一捆鸟铳笑道:“还有十八杆鸟铳,这就是咱起家的资本”!

梅采洁带着李如靖,从正院跨门抱着一摞账本回来,笑着说道:“对街的赌场也是黄家的产业,每月净赚小三百两银子呢!这下咱们吃喝不愁了”!

呼延九笑道:“看来劫富济贫,确实比正经生意来钱快”!

见玉衡微微皱眉,采洁一乐,走到玉衡身边劝道:“宝哥,大明上下嗜赌成风,赌场你不开自然有人会开!多一份收入就多一份力量不是”?

乌奴回头冲采洁一笑,冲玉衡说道:“听我媳妇的准没错”!

呼延九搂着玉衡的肩膀笑道:“禁赌是天子的事儿,况且眼下还不是时候”!

玉衡抓着晴雪的手微微一笑,起身说道:“咱们自己建房,黄定海非要捣乱!这下可好,不但搭了性命,这么好的宅子也归了咱们!房间你们自己随便挑!我去正堂走走,看他们谈的咋样了”!

王朴也是有备而来,出发前已派兵控制了东十铺土司的家人和山寨,改土归流水到渠成。虽然刁派猷等土司首领见势成骑虎,纷纷表示愿意效忠朝廷,王朴还是坚持将最大的黄,禄,陈,张四大家头领当场问斩,没收了5.5万亩良田,为朝廷的流官和流兵入驻打好了基础。

刁派猷等其余一众小土司则网开一面,暂时把他们放了。

钱士晋在云南巡抚任上,筑师宗、新化、弥勒、昆阳、三乡、板桥六城,疏浚河流,平息暴乱,多有惠政,可一次性解决半县之地,“改土归流”三万三千顷土地尚属首次,不禁对张玉衡心生感激,更对永宁王的“公心”由衷敬佩。

钱士晋起身冲玉衡拱手:“王爷一片为国为民之心可鉴日月,老朽佩服之至!之前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海量汪涵,不要放在心上”!

高帽一戴玉衡顿时飘了,心底话张口就来,抓着钱士晋的手笑道:“钱大人!本王有心把云南的大小土司扫荡一空!你有多少知县可以给我”?

钱士晋捋须一笑:“两京侯缺的进士举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知县、县丞和教谕,你要多少老夫便能给你弄到多少”!

玉衡正要说好,忽听金初麟咳嗽了一声,回头一看,刁派猷等一众小土司面色惨然望向自己,立刻知道失言,连忙摆手:“钱大人!本王同你说笑呢”!

钱士晋怏怏不悦,回身坐下问玉衡:“金先生说,王爷想把黄定海所有产业全都划到您的名下?此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玉衡瞟了一眼侧着屁股坐在凳子上,病怏怏的黔国公沐天波说道:“巡抚大人请放心!我张玉衡小人得志!绝不敢与勋贵比肩,更不敢徇私枉法,划归我名下土地一定照章纳税”!

钱士晋长出一口气,拱手谢道:“如此下官就放心了”!

王朴和宋二爷对视了一眼,二爷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流官到来之前,四大家的5.5万亩良田,也划到王爷名下如何?只需每年抽些粮米给我便成”!

王朴咧嘴一笑:“我就喜欢吃现成的,永宁王不会有意见吧”?

既然有这种好事,玉衡岂会拒绝,于是笑着答应了下来。

如此一来,杀黄长水、擒沐天波、夺都龙寨的目标完美达成。一战过后玉衡不光有了良田美宅,还得了一座赌坊,又将半县之地的良田尽数收入囊中。

沐天波恨张玉衡恨的牙痒痒,心底骂道:“若云南全境改土归流,还有我沐王府啥事?你分明就是冲我沐家来的!改土归流就是掘我沐家的根!挖我沐家的坟!沐天波虽然不才,为了祖宗,为了家业,也得跟你张玉衡死磕到底”!

想弄死张玉衡的可不止沐天波一个,黄定海的次子黄乘凤,携家带口,赶着十几头骡子前往临安府,一步三回头骂道:“你当我姓黄的好欺负?等找到表哥沙定洲,请表嫂芙蓉仙子替我报仇,杀你张玉衡易如反掌”!

辽东的黄台吉,诈了崇祯五十万两银子之后并未退兵。

而是分兵绕过浑河、西平、广宁和大凌河直扑锦州,这回熟门熟路,其兵锋之盛势不可挡!广宁总兵左良玉和他的亲家,前宣府总兵张世忠,奉天子手谕出城迎战,不料一触即溃,吓的左良玉和张世忠丢下城池撒腿就跑。

黄台吉掩杀六百里,将左良玉十五万驻军,打的只剩三千残兵退回宁远。

大凌河围点打援的一幕再次上演,锦州总兵祖大寿表示,心真的好累!

祖大寿骂道:“去你妈的!老子再不指望什么援军了!保存实力扯呼”!

见祖大寿要“逃”,黄台吉倒也不敢刺激他,乖乖让开一条大道,眼睁睁看着祖大寿部拖家带口,驱猪赶羊往外搬家,前后折腾了半个月,才给黄台吉腾了一座空荡荡的锦州城出来。

崇祯接到奏报,肺叶子都快气炸了,说实话,天子的心也很累!

他很能理解祖大寿的心境:“靠不住!这满朝文武,没他妈一个靠得住的”!

兵部尚书张凤翼,见天子心情苦闷,近前弱弱的问道:“皇上,山海关卢象升,还在等兵部文书,您看是否请温阁老前来商议对策”?

崇祯伏在龙书案上,扶头瞥了眼张凤翼问道:“找老臣愚笨的温体仁?亏你想得出来!你身为兵部尚书,就拿不出一点儿主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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