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采洁抬头四处找人,开口问道:“宝哥,我家相公呢”?
采洁这一问,让玉衡瞬间冷静了下来,想起了还有乌奴这个后手,于是冲嫂子一笑:“他去搬兵了,马上就到”!
黄定海闻言大惊,连忙喊道:“来人呐!赶紧守住大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就在此时,忽然门外有人粗声粗气的大喊:“采洁!宝儿!你们在哪儿”?
玉衡冲采洁会心一笑,转头望向黄定海,眼里闪过一道杀机。
他冲黄定海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冷冷说道:“上一个推搡张皇后的男人,已经做了刀下亡魂!你竟敢连我嫂子一起捆?我看你是活腻了”!
玉衡回身望向呼延九,泰宁和呼九思,脑袋一歪使了个眼色。
呼延九会意,望向四周密密麻麻的土兵,冲黄定海笑道:“就凭你们这点儿人,也敢触永宁王的逆鳞!你这是作死”!
恰在此时,只听门外乌奴一声爆喝:“还我媳妇!还我宝哥儿”!
黄定海循声一望,只见守门的土兵们呼啦啦往院子里退,又听门外惨叫连连,暗叫糟糕,连忙起身拔刀,一伸手抓住了张嫣的头发,想挟持人质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嗖”一道黑影闪来,“扑哧”一声正中黄定海左眼,只听他一声惨叫,捂着眼睛翻身倒地,同一时间,挟持梅采洁的黄乘龙咽喉中箭,捂着脖子跪倒在地。
泰宁打了黄定海一个措手不及!玉衡,呼延九和呼九思也同时动手。
呼九思回身抄刀,抵在沐天波的咽喉上,大声喝道:“放下武器”!
张玉衡和呼延九也趁土兵们发懵的瞬间,一南一北冲到花园对面,玉衡抬手刺倒了押解梅采洁的土兵,一刀割断了李如靖身上的绳索:“三弟!接应大哥”!
李如靖翻身爬起,拾起黄定海的苗刀,闷头便往门口杀了过去。
呼延九一柄短剑上下翻飞,眨眼间刺死了黄定海七八名侍卫,一把将梅采洁拉了起来,护在自己身后,持剑挥手喊道:“快!退到屋里去”!
玉衡和呼延九护着张嫣和梅采洁且战且退,缓缓往北堂,乌奴也已杀进大门,提着铡刀立在门口浑身失血,大声吼道:“谁敢动我媳妇?我就杀了他”!
只见他双手握刀,拧腰转髋,像枚陀螺一样冲进人群,将一柄四十多斤的铡刀舞的好似一架风车,见者丧胆,中者毙命,眨眼之间砍翻了一大片。
土兵们一见乌奴勇猛如斯,吓的连连后退,更有机灵者夺门而逃,大声喊道:“救命呀!快跑呀,见鬼啦”!
李如靖被捆了半日,憋了一肚子怒气,追着逃兵一通猛打,二人联手,一直将院内的近百名残兵全都赶出院外,追杀了两条街这才余怒未消的回来。
乌奴双手提起黄乘龙一看,发现他早已毙命,双手使劲儿蜂腰一拧,一声怒喝:“我去你妈的”!抬手将黄乘龙扔到了院墙之外。
见黄定海还没断气,乌奴问道:“宝儿!这孙子咋办”?
玉衡一挥手:“砍手砍脚!杀一儆百”!
黄定海连忙大呼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都是沐天波指使小人干的,爷爷饶命”!玉衡问道:“捉拿王妃也是沐天波吩咐的?拖出去砍了”!
处理完黄定海,乌奴从院外回来,冲到捆在廊下立柱上的沐天波身前,恶狠狠的骂道:“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我等”?
适才永宁王答应饶他一命,沐天波的腰杆便硬了起来,梗着脖子回道:“我沐家世受皇恩,忠孝传家!为天子分忧乃份内职责,要杀便杀,何须废话”?
李如靖大怒,拔刀便砍,玉衡连忙拦下,冷笑着打量沐天波:“以忠君爱国之名,行丧权辱国之事!这就是黔国公的家风”?
玉衡歪头望着沐天波,表情十分不屑:“为天子分忧?你说的真是好听!屁股决定脑袋!我看你说到底,不过是想保住沐家在云南的位子和银子?无耻”!
沐天波怯怯的看着玉衡,憋了半天涨红脸,声音颤抖的回道:“你一区区草寇,不过小人得志耳!还敢教训本公?有本事杀了我”!
玉衡对于沐天波的愤怒毫不在意,他从泰宁手里接过弯刀,试了下钢火,抬头笑道:“杀你岂不便宜你了?告速我你还有什么花招?不妨全都使出来?我倒是有心见识一下你们沐家的本事,看你还能生多少幺蛾子”。
张嫣迈步近前,挽着玉衡的胳膊笑道:“他能作出什么妖来?无非怂恿无脑的土司给我们捣点乱!都是不上道的小把戏而已”!
张嫣冲沐天波笑道:“你就是我家王爷的申公豹,有本事你继续作妖,你的妖作到哪里,我们的改土归流就走到哪里!有没有胆量试试”?
玉衡冲张嫣一笑:“亲爱的,这回咱们是先割耳朵还是先割鼻子”?
张嫣见沐天波粉脸变色,咯咯一笑:“黔国公生的这么漂亮,毁了脸蛋岂不可惜,不如把他阉了”!
沐天波当时就吓傻了,大小便瞬间失禁,嚎啕大哭连连求饶。
一股浓厚的恶臭传来,玉衡赶紧拉着张嫣避开,走到钱士晋身前问道:“巡抚大人,能不能放我张玉衡一马,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钱士晋虽然吓的浑身发抖,还是咬紧牙关哆哆嗦嗦回道:“皇命难违!下官恕难从命!你杀了我吧!老夫早就活够了!死在你这个贼子手里,也算我钱士晋为国尽忠,我死的其所”!
玉衡万没想到,这个胆小如鼠的巡抚,生死关头竟然大节不亏,心底不禁生出几分佩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恰在此时,黑云鹄抗着一个麻袋,腰里别着一颗人头冲了进来。
黑云鹄扔了麻袋见面就拜,拱手说道:“属下来迟一步,请永宁王赎罪”!又冲张嫣和泰宁磕头:“请王妃恕罪”!
玉衡大喜过望,连忙将黑云鹄扶起,连连道谢:“若非你暗中相助,又派阳炎接应,我张玉衡早就身首异处了,云鹄兄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黑云鹄解下腰间的首级扔到沐天波面前:“你小舅子焦福明的人头在此,若再找永宁王麻烦,我保你沐家永无宁日”!
沐天波大骇,乌奴的本事沐天波已经了然;这个瘦猴子更是了得,竟然可以绕过层层守备,摸进沐家别业翠湖柳营,取了典膳正焦福明的人头,而且还能全身而退,如此看来,张玉衡真不是可以被随意揉捏的主,沐天波这回真的怕了。
瘦猴子黑云鹄解开麻袋,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钻了出来,四下一望,看见了被绑在柱子上的钱士晋,孩子扑上前,抱着钱士晋的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爹爹!你这是怎么了?他们为啥捆你”?
钱士晋老来得子,膝下就这么一根独苗,他老泪纵横,闭目哭道:“儿啊,休怪爹爹无情!你我父子今日只有一死,方才对的起钱家的列祖列宗”!
玉衡大怒,你这个死老头咋这么倔呢,这可如何是好。正要破口大骂,呼延九提了个包袱从正堂跑了出来,冲玉衡跳脚喊道:“宝儿哥你看!巡抚印信在此!咱不用求这个糟老头子,打今儿起,你就是云南巡抚了”!
钱士晋瞬间变成了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叹道:“作孽呀”!
菁脚寨的王朴和金初麟行动十分顺利,一顿饭就将十八寨土司搜刮的一干二净,勒索了七千多石粮草和一万四千两白银。
还没开始谈改土归流,便有普永年来请,说是玉衡拿下了沐天波和钱士晋。王朴连忙押着十八寨土司赶奔都龙。
谁料大军还没开进都龙镇,迎面撞见了龙天正。
阳炎担心龙天正安危,已经提心吊胆了一个上午,于是见面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捶着龙天正的胸膛哭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没事就好”!
王朴顿时醋意大发,当场要和龙天正决斗,阳炎死死拦在龙天正身前,软磨硬泡愣是不让王朴动手,如此更撩的王朴妒火熊熊,非要跟龙天正决一死战。
金初麟见势不妙,忙对普永年耳语,让他去搬乌奴来救。
等玉衡赶到,龙天正已经被王朴打的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王朴还是像调戏秦世骧一般,一边拿刀背同龙天正戏耍,一边得意的冲阳炎嚷嚷:“看见没看见没?这个男人就是个废物?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凭他也配”?
士可杀不可辱,王朴当着数千军士和满街百姓的面儿羞辱自己,龙天正怒不可遏,拿着两根被削断的枪杆,一次又一次的倒地再爬起,反复杀向王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打翻在地。
玉衡带着呼延九冲了过来,指着王朴大声喊道:“王朴!玩儿够了没有”?
王朴冲玉衡一瞪眼,满脸委屈,跺脚吼道:“没有!小王八蛋你坏透了!阳炎既然心里有人,为啥还要派她来见我?如今我喜欢上阳炎了!你张玉衡得负责到底!不然我跟你没完”!
玉衡翻了个白眼:“有病吧你?感情可以强求吗?打架能解决问题吗”?
王朴又是一跺脚:“不能!可是看他挨揍我解气!我他妈心里痛快”!
玉衡接过晴雪的短剑,拔剑出鞘指着王朴骂道:“解气是吧?我来陪你玩”!
其实张玉衡一直很期待,能同王朴正面较量一番。
田贵妃的话言犹在耳:“等你赢了王朴,就可以算90分了”!
按曹文诏和铁心兰的标准,王朴是一流高手和超一流高手的分水岭,跨过这道门槛,玉衡才算进入超一流高手的行列,功夫才算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