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不知日月长,余生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觉修炼,整日美酒佳肴,隔壁还有美女相伴,日子倒也不苦,自不周山下来,余生很久没有这么静下心来修行了。
也不知外面过了多久,余生三人终于又迎来了一位新狱友,一个让他们震惊的人,越王世子李青澜。
侍卫们将李青澜客气的送进余生号内,便锁门离开了。
“李青澜,见过庆之先生。”
余生皱眉看着李青澜,不知越王这又是唱的哪儿一出戏。
“李青澜?越王府的世子殿下吗?不想草民身份竟能让世子殿下惦记,真是三生有幸呐。”
余生装作一脸生气的模样,开口嘲讽。
知道余生为何生气,李青澜不禁无奈的苦笑。
“我曾有幸在父王书房,拜读过先生的《嫦娥》一诗,来前刘瑾也向我谈起过先生。”
余生瞥了他一眼,便继续打坐不言。
文人刚烈,李青澜自然没再自讨没趣,转身走向看着他的两女,隔着铁牢门一脸的歉意。
“未能将两位师妹搭救出去,反而将自己送了进来,师兄真是惭愧。”
不待赵青丝张口,鱼小瑶便抢着出声。
“师兄这是为何?越王怎么会将你也关了起来?你可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
李青澜喟然长叹,扶着牢门便席地而坐,良久,才一脸悲伤的开口。
“父王准备起兵了,我苦劝不听,他担心我去皇上那里告密,便将我关了起来。”
余生闻言,睁开眼一样的看了眼李青澜,没想到这位武艺高强的世子殿下,竟然也不支持越王造反。
“先生以为,父王此次起兵,能有几分胜算。”
余生看了一眼神色黯然的李青澜,嗤笑一声。
“一分也无。”
不想李青澜闻言,非但没有担忧不说,反而露出了几分笑容。
“听先生这么一说,我就有些安心多了。”
这坑爹的玩意儿,余生心中暗道,这位世子的反应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世子不应该担心越王失败后,陛下会如何处置越王府吗?天家无情,这可是造反的大罪,即便是亲王,只怕也终得人头落地,落个抄家灭门的下场。”
李青澜摆了摆手,轻笑道:“无妨,皇爷爷临终前,曾嘱咐皇伯父,即便父王造反,也要留我全家一命,再说皇奶奶最宠父王,定然不会看着皇伯父将父王处死的。”
随后又疑惑道:“欲得天下,必先得荆州。父王掌控着荆州军政,甚至包括扬州一带的不少地方,为何先生说父王连一分胜算也无?”
余生自然不能说,皇帝早已盯上了你爹,小弟把你爹的账本都交给了秘卫。
只能装作高人,闭目思虑片刻,方才开口出声。
“若是乱世,依你父王的势力,倒也有几分可能。可现如今乾坤郎朗,天下太平盛世,朝廷手握秘卫,六扇门等暗查天下的密探,你父王四处买粮,大肆收购兵器,朝廷只要不眼瞎,怎么可能不会察觉,只怕不待越王起兵,就会被朝廷拿下。”
听的一旁三人震惊不已,李青澜更是一脸钦佩的起身拱手。
“先生真乃大才!”
余生表面轻松得意,内心却慌的一批,他又不是越王的儿子,李青澜也不会像保护师妹那样,舍身去保护他,万一越王要杀他灭口,他可就真的凉凉了。
牢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四人整日打坐修炼,李青澜的到来,似乎只是让鱼小瑶多了个叨友,让牢房内伙食更丰盛了些。
斗转星移,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余生几人在牢内一片和谐,却不知外面的越王府,已经乱做一团。
秘卫统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带着刘进忠等一众秘卫,将越王府里外包围,正与越王在府内对峙。
越王死死的盯着老太监,一脸怒容,身上蟒袍无风自动,拔出宝剑怒声大喝。
“王振,你这该死的狗奴才,胆敢对我越王府下手,本王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
王振一脸恭敬,躬身道:“越王可折煞奴才了,老奴不过是奉陛下旨意行事罢了。”
说罢,直起身子,从身后太监手里接过圣旨,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越王不思为社稷排忧,为天下黎民解难,竟意图谋反,令秘卫将越王一家押回长安,其余一干助纣为虐者,依叛逆之罪论斩,钦此。”
念罢,收起圣旨,接口道:“传陛下口谕:李贞,你这混蛋,朕要在太后那里锤爆你的狗头!”
说罢,见越王一脸铁青,不打算接旨,便伸手一挥,两侧的秘卫便冲了上去。
越王长剑挥舞,厉声喊道:“给我杀了这一群狗奴才。”
护卫在越王周围的一众高手与侍卫便迎了上去,双方战作一团,一直护卫在越王身边的刘瑾长剑连刺,杀掉几名秘卫后,径直走杀向王振。
王振伸手一挥,示意周边的秘卫退后,挥掌迎上。
刘瑾在王振面前挥出一片剑网,兜头而上,王振掠地飞身而起,悬空凌驾,衣衫飞舞。刘瑾一招未得手,第二招接踵而至,剑影叠加,虚实不清。
王振挥掌硬接,一片叮当声后,趁刘瑾长剑弹开,左掌攻其胸口。
刘瑾大惊,前脚一点,身体便横闪开来,留下一片残影,手心却是一片冷汗。
“多年不见,你这老家伙武功又精进不少啊!”
“彼此彼此,只不过你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王振轻笑一声,目光微扫,见一众越王府高手护卫已经被秘卫斩杀殆尽,便朝着越王尖声喊道:“越王殿下,早些收手吧,老奴来前,襄阳守将已被罗大将军拿下,依附你的官吏和势力,已经被清缴干净,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府内家眷和世子殿下考虑一下。”
越王悲凉的看了眼一地的尸体,握剑的手颤抖不已,见场内只剩下他和刘瑾,便长叹一声,扔掉手中长剑,昂首闭目的站在那里。
见越王降了,刘瑾也扔掉长剑,束手就擒。
……
密牢内,就在余生蹲在牢底,苦苦祈祷着刘进忠时,一阵踢里哐啷的声音自密牢门口传来。
余生发誓,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觉得刘进忠的脸阴恻恻了,这分明是一张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脸。
刘进忠刚踏入密牢,还未待仔细查看,就听到一声凄厉,悲凉,如泣如诉,让人肝肠寸断的嘶哑声传来。
“刘大人!”
就哑然失笑的看见,陈余生正抱着铁牢柱,跪坐在地上,双目通红,满脸委屈,悲戚戚的望着他。
强忍着笑意,刘进忠见他身边有人,便装作惊讶道:“陈庆之小先生?你怎会沦落在王府密牢中?”
余生眼神会意道:“此事说来话长,烦请刘大人先放小生出去。”
刘进忠便挥手让秘卫放几人出来。
待秘卫将李青澜三人带走后,余生才喘了一口长气。
“刘大人,为了你这账本,可把小子害惨了。”
刘进忠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自秘卫拿到账本,荆州就再没见过你的人影,我以为你这机灵鬼,早就逃之夭夭了,却没想到你被抓到这密牢之中。”
余生苦笑道:“若非越王还欣赏我这点才华,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刘进忠认真的看着余生,点头道:“你确实很有才,连陛下看了你写的账目,都对你夸赞不已。”
二人闲聊着走出密牢,见越王府众人已经全部被押上马车,大太监王振看了眼余生,淡淡的说了句你很不错,便将王府剩余之事交给刘进忠,自己带队押解着越王一家,返往长安。
王振离开后,余生便急匆匆的跑向他之前居住的客房,一众秘卫看向刘进忠,见他挥了挥手,便没有上前阻拦。
推开门,见包裹未动,一切安好,便跃上房梁,见苍生刀安稳的躺在那里后,余生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