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要怎么处置她,轩辕子离低头想了想,废掉武功么这对杀手来说是最痛苦的吧。抑或是一辈子囚禁在地牢似乎不太解恨。流放、鞭笞,这些刑法都太轻了啊,该怎么办呢他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从未考虑过赐死顾凉月,死亡太简单了,但也的确是最狠的刑法了不是么也就是这时候轩辕子离没有多想,所以后来才有了那么多的波折罢。
许久也没有动静,青玦忍不住低喊了一声:“主子,时候不早了。”
轩辕子离回过神,许是终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顾凉月。刚要说话,却发现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的眼睫真长,以前从没有这样近地看过她。虽然知道顾凉月有极好的相貌,但是也没有特别留意过。现在细细看着,少了冰凉多了苍白的顾凉月,看起来还真是别扭。
“怎么,想逃避朕,索性闭上眼睛么”轩辕子离伸手碰了碰凉月的脸颊,却发现触手冰凉,一片僵冷。
这温度真像死人的温度呢。帝王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冷硬的触感还在,好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从手臂延伸到心里,然后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是死了吗轩辕子离僵硬地看着木架上的顾凉月,她一身的血好像都流尽了似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也像破碎的棉絮一样挂在那里,半分生气也没有了。刚刚不是还说着话么怎么会就没有气息了帝王抿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一张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低吼了一声:“来人。”
练姣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得帝王的声音,立马进了牢房,青玦和白钰也赶紧走到帝王身边。
“去看看她怎么了。”轩辕子离镇定了心神,脸上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仿佛刚才一瞬间的情绪波动都是幻觉一般。
练姣领命走到顾凉月身边,随意地伸手探了探鼻息,小声地哼了一声,转头对帝王道:“回陛下,顾氏已经去了。”
轩辕子离一震,不可置信地瞪着练姣:“你再说一遍。”
练姣被这眼神吓得一抖,急忙跪了下去,却仍是倔强地道:“顾氏已经去了,气息已断。”
去了他的帐都没有同她清完,谁允她去了的帝王冷笑一声,二话不说便拔过白钰腰间的剑,挥断凉月手上的绳索,丝毫没有顾忌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主子一定是疯了。
练姣呆呆地看着帝王的背影,跪在地上说不出话。青玦和白钰都追上去了,她却半分都动不了。
只不过是一个废妃而已,只不过是主子登基的一块垫脚石而已,如今大局都定了,主子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她她犯了主子的大忌讳不是么她可是害死主子最尊敬的三皇兄一家啊为什么,为什么主子还是要顾及她她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就是对顾凉月不一样,从前在王府也是,明明主子心系的是其他人,却偏偏还是有意无意地护着顾凉月。这个女人除了那张脸以外,还有哪里好了现在更是该死,主子却还要救她说气息已断也阻不了主子,真恨不得她立刻死了才好练姣咬牙,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心有不甘地跟了上去。
时值半夜,乾元宫里灯火通明。宫外独孤府睡得正酣的独孤臣被一道圣旨拖出了被窝,直接连着被子给送上了马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便有奴才上车来将他收拾打扮了一番。饶是独孤臣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一脚将几个奴才踹下车去,怒喝道:“大半夜的这是做什么都不晓得提前知会我一声么”
马车飞速前行,将几个奴才甩在了孤独府门口。赶车的是宫里的太监,旁边坐着的正是一脸平静的芍药姑姑。见独孤臣清醒了,芍药冷静地解释道:“大人息怒,事出紧急,时间是赶了些,待到宫里芍药自会和大人赔罪。”
听得芍药的声音,独孤臣就知是宫里那主子有急事了。当下也只哼了一声,懒懒地掀开车帘靠在边儿上,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看着芍药道:“姑姑都亲自来了,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芍药颔了颔首,道:“顾姑娘命在旦夕,御医不如大人医术高明,皇上才命奴婢急召大人入宫。”
“顾姑娘”独孤臣愣了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你说哪个顾姑娘”
芍药双眼平视前方,不温不火地道:“自然是顾凉月姑娘。”
“啊,那冰块儿啊。”独孤臣恍然大悟,随即疑惑道:“我前几天不在京城,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冰块儿好好的怎么被那主儿给关起来了”
芍药抿唇不语,眉目间含了霜一般的冷。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位独孤大人的放浪不羁,但是眼下她真的没有心情多说什么。刚刚在乾元宫看见皇上满身血地抱着顾姑娘进来的时候,她说不震惊是假的。一惊练姣居然下了这么重的手,二讶的是皇上居然会抱着凉月进来。
在王府的一年,二人顶着夫妻之名都从未有过什么接触,如今在水火不相容的位置上,皇上倒开始留心顾凉月了。她一直自认为还算能揣测圣意的,可是从今日陛下登基那一刻开始,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这位君主的心思了。
不管怎样,她还是希望孤独大人能救活顾姑娘,她有一种直觉,顾姑娘会是圣上的羁绊。这两人以后,一定会有剪不断的牵连。
见芍药神色颇不对劲,独孤臣也就没有再问,反正宫门都在眼前了。
只是他很好奇,他不在这几天,除了轩辕子离登基这件事以外,到底还发生了什么那个总是不动脑子的冰块儿到底闯什么祸了怎么会到命在旦夕的地步龙位什么的最无趣了,轩辕子离本就无趣,还把冰块儿给弄死的话,以后那么漫长的岁月,他要一个人过么真是的知道情况紧张,独孤臣也没拖拉,下了车就往乾元宫奔。远远就看见有不少宫人进进出出,染血的白布不少,水盆儿也无一是干净的。独孤臣沉了脸色,大步走进内殿,礼也不行,直接扯了一张丝巾走到龙榻前,盖在顾凉月的手腕上就开始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