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深潭水妖（下）

“白法师，”远远观看二人打闹的肃玉突然直奔他俩儿跑来，跪倒在白萱脚下，虔诚地拜道，“白法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白萱心中大喜，这公主颇有眼力劲儿，来得可真是时候！她得意洋洋地瞟向巧哥，努一努嘴示意他放手，转头望向肃玉急切地说道：“公主何出此言？快快请起！”

那巧哥却是眉毛一挑，嘴角高高翘起，回了白萱一个媚眼，松开右手，左手滑过白萱胳膊一把握住她掌心，牵着她转身面向地上的肃玉，朗声说道：“肃玉公主，可是诚心要拜白法师为师？

“是的，是的！”肃玉忙不迭地点头说，“肃玉若习得法术，便不怕妖怪出来，亦不必再连累白法师终生羁绊于此了！”

“公主，拜师之事……”白萱连连摆手，拒绝不已，“拜师之事，请公主作罢，以后亦莫要再提！”

“为何，白法师是嫌弃肃玉愚钝？”肃玉扣头如捣蒜。

“非也非也！”白萱急得直摇头，“并非是我不授你法术，实在是，实在是……”

白萱目光直瞟向巧哥，轻声耳语：“莫非你是个傻子？还不赶快救场？”

白萱心中着急，她哪儿会什么心法道行？一千年来，她贪于玩乐疏于读书和修炼，心经不会背灵力没有涨，一点三脚猫功夫全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她是天生的神仙，自然自带一点傍身仙法，可要收徒，她实在不会教！再说此次她和巧哥来到人间乃是避祸，收徒如此张扬之事怎能应允？

巧哥飞快地朝白萱眨了下眼，捏捏她掌心微微一笑，走向肃王。他对肃王行了个拱手礼，朗声说道：“大王，收徒之事，还是改日再议吧？巧哥以为，当下十万火急，乃是斩草除根之事。大王意下如何？”

“肃玉，不要干扰高人除妖，快快起来！”肃王略一沉吟，望向肃玉。肃王既已发话，肃玉只好作罢。

“水妖未彻底铲除，终是后患。”肃王望向巧哥，恳求道，“还请高人再出良策才是。”

“依在下看来，咱们不如引蛇出洞，围而歼之。肃王意下如何？”巧哥说道，拉过肃王走向一旁耳语……一阵密谋后，肃王连连点头，笑着嘱咐肃玉去安排。

见肃玉等离去，巧哥回身来到白萱身边，轻轻弹了下白萱脑门叹息道：“萱姐你也太急躁了些！你退了洪水，探得有妖时，应即刻回来知会我们，大家商议后再战！”

“我一见那怪物长着颗龙头，就无名火起，什么头不能长？偏偏长颗龙头，简直败坏，简直败坏龙王清誉！本法师一时着急，替天行道，顾不了那么多啦！”

“罢了，事已至此，再说无益。”巧哥拍拍白萱肩膀，正色道，“当下只有麻烦萱姐再跑一趟。萱姐，你有仙法，但功力甚弱，不宜恋战，你只需把水妖引到陆地，交给我，我自有办法。”

白萱眼珠子在眼眶急速转动，那水妖分明被吓得躲在潭底不敢出来，怎说我斗不过他？她本想辩论一番，转念一想，斗嘴颇费时间且终是口水，不如待本仙子擒得水妖，用事实说话。

眼珠急速转动的白萱忽然目光一定，望向巧哥甜笑，乖巧地点头。

巧哥眼里涌起一片柔情，他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语音温柔：“英雄不打无准备之仗，切记不可鲁莽，不可恋战也。”

“嗯！”白萱再次用力点头，“我即刻就走，你等我好消息！”

“且慢，肃王还未下令，莫要如此心急。巧哥还有一句话要嘱咐你，过来，”巧哥附耳白萱轻语提醒，“你那真身若不想人尽皆知，就不要再露出来也。”

白萱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方才情急现出真身，这真龙在凡间出现，定已震动天庭，只怕哥哥已经知道了。那天兵天将不会即刻就已经在路上了吧？

“巧哥，巧哥，反正妖怪已经不敢出来了，咱们走吧！就此别过肃王去！”白萱拖着巧哥着急要走。

“萱姐，不可使小孩子性子！嗯，此时甚是不妥！”巧哥将白萱的手握在掌心用力揉搓着……

巧哥叫白萱“萱姐”，那是因为白萱喜好充老大，巧哥故意捧着她。其实在他心里，白萱外表虽然妩媚妖艳，实则娇弱、随性、爱使性子，委实和半大的孩子无异。

“哎呀，什么不妥？待到我哥带天兵天将把你抓了，我看你妥不妥？”白萱急得跺脚，口无遮拦，心中顾虑脱口而出。

“抓我？为何？”巧哥凤眼上扬，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白萱额头，“你没发烧吧？”

“你，你不是天庭的逃犯吗？一千年前，你杀了太子！”

龙女白萱，向来是憋不住事，心存这个秘密如此之久，倒真是难为她了。此刻她再也憋不住了，索性竹筒倒豆子，将白空的话复述了一遍。

巧哥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眉头拧巴，嘴巴自始至终都保持O型。良久他低沉但坚毅地说：“我的过去我一片空白，倘若我真犯下此大错，理当受刑。萱姐，既有如此说法，我更不会走了！”

白萱心中叫苦，后悔不该捅破这层窗户纸，巧哥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正在纠结时，肃王来到，说肃玉也已按照巧哥的安排，完成了排兵布阵，伏下天罗地网就待妖怪出现。

白萱只好暂时丢下逃走的念头，乖乖地执行巧哥安排的除妖任务。

她再次来到潭边，破口大骂：“呸！潭里的老乌龟听着，有种别躲在里头，出来亮个高低呀！哈哈哈，连我一个黄毛丫头都打不过，传到六界，唾沫星子淹死你！哈哈哈……”

白萱话音刚落，众军士敲锣打鼓齐声附和，“唾沫星子淹死你，淹死你，淹死你个胆小鬼！”

深潭里毫无动静，白萱又骂道：“不要脸的老妖怪，快出来，看看姑奶奶怎么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喝你的血……哈哈哈哈，你怕了吧？”

白萱笑声未落，众军士复敲锣打鼓齐声又附和高歌：“老妖怪，丑八怪，背着乌龟壳，躲在潭底打哆嗦！”

如此循环往复，三个时辰后，几声阴冷的笑声自潭底发出……

“好你个丫头片子，我本看在一个故人份上不与你计较，谁知你不知天高地厚，急要寻死，那本尊便成全了你！”

话音刚落，一团庞大的黑气自深潭冒出，在白萱头顶化作人形，正是那龙头水妖，只是脸胀红，龙须歪，估计气得不轻！

“呸！”白萱趁热打铁朝着妖怪啐了一口，“一个臭不要脸的丑八怪，还故人？谁认识你呀？不敢打就不敢打，好好向姑奶奶我下跪求饶，也许我考虑考虑绕你小命……”

“哇啦哇啦……”那妖怪再也忍不住了，怪叫着扑向白萱。之前白萱已是它手下败将，若想胜它除非现出白龙真身，可是白萱又不能以真身和它相斗。白萱只好依从巧哥之计，虚晃两招便跑，直奔潭西一块巨石……

水妖“嗷”地怪叫，一晃便飞到巨石旁，伸出举爪朝白萱天灵盖猛然抓来，它那黑乎乎的肚皮如倒扣的小山急剧落下……

“老妖受死吧！”斜刺里冲出一个人影，快如闪电，话音未落，已然跃起讲青锋宝剑扎进妖怪心窝，正是巧哥。于此同时，巨石砰然倒下压住妖怪的尾巴，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妖怪网住，众军士齐心协力收紧网口……

“哈哈哈，凡夫俗子焉能伤到本尊？”网里的妖怪怪声狞笑，他用力一挺，尾巴从巨石下扯出，心窝里的刀亦飞了出来。”

“妖怪，休得猖狂！”巧哥冲妖怪大喝一声，回头喊道，“萱姐，凤羽给我！”

“太……太……你，是你？！”那妖怪闻言一抬眼看见巧哥，竟然顿时浑身颤抖，它“嗷”的怪叫一声化道黑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