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苔上柔,与伊共撑花。
究竟是什么时候,忘记了呼吸,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深深吸过一口气后,目光坚定地望进他的眼里。
“薛定柔,我有话跟你说。”
薛定柔颔首,示意她讲下去。
“月潭那次是个意外,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想说的是,你不用对我负责。”如果是因为这样,对她的好,她可以选择不要。
薛定柔久没言语,良久道:“你觉得我说的会对你负责,意味着什么?”
哈?他这是反问她?一般男子对女子说我会对你负责的,不就是要在一起的意思吗?可被他这么一问,方苔又开始自我怀疑,也许他说的负责就是说日后要照顾她。
方苔瞬间脑洞大开,想象中的薛定柔,在听到她的答案后,惊恐地抱紧双臂,望向她,哀伤诉说,我把你当姐姐,你居然想把我?
不不不,她轻咳一声,“应该是要照顾我的意思吧,把我当姐姐,像弟弟那样照顾我。”
“你没考虑过别的可能吗?”薛定柔逼近一步。
“别的还有什么可能。我比你大四岁,本来就该当姐姐,难不成你还想当我哥呀?”方苔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你很介意我比你小?”他又向她迈进一步。
“不、不介意啊。可是我比你大四岁,这也是事实啊。”她又后撤了一步。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可能是觉得话不合时宜,他又另起了话头,“我会慢慢变成熟,明年我会去参加会试,也许还会有殿试……跟我在一起,你……”
分析起来,薛定柔年纪轻轻就考中举人,确实有极大地可能出人头地。用现代话来说,绝对是个白马股,业绩优、回报高、低风险。虽然年纪小,可长得帅啊。
方苔真正在意的是,她从现代穿越而来,搞不好什么时候还会再穿回去,并不想认真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在留在古代和回到现代两者中抉择,挣扎着万劫不复。
方苔眨巴眨巴眼睛,假装听不懂,就这么耗着。
两人撑着伞,在雨中站了良久。
终于,薛定柔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么想当我姐姐,那就当吧。”
方苔正要点头,就见薛定柔轻轻抬了手,看样子,像是要抚摸她的脸!
他、他干嘛!方苔吓得连退几步,薛定柔也像受了惊吓,连追了几步。最后眼疾手快地伸手护住了方苔的脑袋,和方苔的后脑勺同时撞在一棵大树上。
“哎哟,我的头。”方苔吃痛地捂住后脑勺,回头一看,竟是撞到树了,还好薛定柔伸手垫了一下,不然怕是要撞出脑震荡。
“你没事吧。”
他的手应该也是很疼的。不过,想起来她会撞树,也有他的原因。
“你刚才干嘛突然伸手,害我吓到。”
薛定柔苦笑,从她头发上摘下一片树叶,递到她眼前。
“我看它很久了。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呢,苔苔。”
他又这样叫她?!
“叫苔姐姐,小柔柔!”她刻意加重了每个字的读音。
薛定柔微一皱眉,随后笑道,“好的,苔苔。”
是她晕了吗,竟从他刚才的笑容里,捕捉到一丝邪魅狂狷的味道!
两人已经在雨中逗留太久,应该赶快过去山洞与大家汇合。淋过雨的山路,已经变得泥泞,尽管方苔走得很小心,也几次险些把鞋子浸湿。
走到一处泥坑的时候,方苔有些犹豫,正寻思着要怎么过去。就感觉身体一轻,竟是薛定柔单手抱起了她的腰。
“薛定柔,你疯了,快放我下来!”他们这样子,随时有可能被看到。
“你确定?这底下可全是泥。”
这个过泥坑的场景好熟悉,只是梦里那次,薛定柔抱着她,两人摔了个狗吃屎,现实却是相反的。等两人轻轻松松越过了泥坑,他再缓缓将她放了下来。
这倒也不是他一次抱她,如果说篝火晚会的那次抱,是敷衍、是没头没尾的,那今天的抱抱就不再是蜻蜓点水。男人的力量感,从手臂直接传达到她的腰际,将她牢牢掌控其中。
“弟弟照顾姐姐,不是应该的吗?”薛定柔对她眨了眨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糟糕,她这是认了个妖孽回来当弟弟啊!
等两人进了山洞,众人的眼睛都滴溜溜地在他二人之间打转。
姗姗来迟,很是可疑。
“苔姐姐,这就是你们遇到坏人的山洞吧。我们都很好奇呢,听了好几个版本,要不你给我们说说吧。”
正好圆圆开口起了个话题,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方苔找了个位置坐下,认认真真讲了一段,讲到有些口干,薛定柔看了她一眼,自然而然接着她的话,讲起了后半段,遇到不能讲的,就轻描淡写略过,越发简洁。
“阿柔,你会不会讲故事,你看方姐前面讲的,多精彩,惊心动魄的。你看看你讲的什么玩意,亏你还读过那么多书。”蒋路路无情地吐槽好兄弟,眼神里都带着一分嫌弃。
薛定柔一副百毒不侵模样,“我讲的又不是故事,是实情,如实陈述罢了。”
“嘿,你说你讲的都是事实,我就不信了,你说你制服了那个光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几斤几两的我还不知道吗。”
“你,我们来扳手腕。”被好兄弟说成弱鸡,薛定柔也不高兴了。
“来就来,从小到大,扳手腕,你哪次赢过我。”蒋路路说着撩起了衣袖。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众人配合的散开了距离,围看两人较量。比试规则是哪方连赢两局就算获胜,每一局输的人要受罚,在脸上画一笔。
方苔自告奋勇地接过了这差事,给这两个愣头青当裁判。
第一局,薛定柔胜。方苔在蒋路路额头上画了一笔。
第二局,蒋路路胜。方苔又在薛定柔头上画了一笔。
第三局,薛定柔反败为胜。第四局,蒋路路又胜了。
第五局……比不下去了。
“不比了不比了,胳膊都要断了!”蒋路路看了薛一眼,“臭小子,偷偷瞒着我练臂力了是不是。你是有备而来啊,怪我太轻敌了。”
“这不是还没断吗。”其实薛定柔自己也够呛,额头上青筋都跳出来了,刚才的比试已经使出了全力。
剩方苔在两人中间,提着笔,乐呵呵笑着,这两个二傻子,额头上都顶着一个“二”字,还在这呛对方。
古语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方苔转动着手中的笔杆子,飞舞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