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兄,等等!”刚走出逐鹿书院大门,面色如黑锅底似的段水流,便听见身后传来喊叫声。
“胖子,什么事儿?”当下段水流心里烦的不行,所以语气颇为不善。
在考室内被逼写下那首骂夫子的打油诗后,他就已经宣告彻底与逐鹿书院无缘,即便是未来学业有成,也定不会再被录取。
最为苦恼的是,该如何与表姑丈刘坤一家解释,该如何面对回去后各才子的嘲讽,毕竟来前刘坤可是称赞过,他考上是十拿九稳的事儿。
听到对方不耐烦的语气,胖子笑呵呵的根本不介意,随即怀着好奇的目光问道:“段兄,你之前到底在答卷上写了什么内容?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女夫子都快疯了!”
原来对方是问这个,段水流倒也没有藏私,直接把写的骂人打油诗念了一遍,顿时,胖子笑疯了,跟个胖胖的笑罗汉一样,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不得了了咳咳段兄真乃真性情,哈哈!胖爷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哈哈哈!”捧腹大笑的胖子,磕磕绊绊的说出了这句话。
“好!一言为定!”说完这句话,再寒暄了两句,段水流心烦意乱的离开了。
“对了,段兄,你在广陵府何处下榻?”等走出了老远,胖子才突然想起不知对方住哪,赶紧扯着嗓子问道。
“城东刘记点心铺!”段水流的声音随风飘去。
随即胖子双眼冒金光,自顾自的低喃了一句:“果然是你……”
不多时,段水流浑浑噩噩的寻到小三儿后,坐上马车,就往城东方向走去。
在来之前,表姑给段水流打过招呼,到了广陵府后,就住到自家开的点心铺去,可以省点儿客栈的费用。
刘家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所以能省点儿就省点儿。
本来段水流是不想去点心铺的,想直接回清源县算了,但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去看一看再说,毕竟广陵府的点心铺还有一个远方亲戚,虽然与段水流没有血缘关系,但与表姑是有血缘关系的。
一路上,无论小三儿如何询问考核情况,段水流皆是苦笑不言,搞的对方还以为他十拿九稳,兴奋的不行。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两人终于到达了城东,眼前繁华的区域,各种富贵之气的府邸,看的段水流那叫一个眼花缭乱,相比之下,刘府就略显寒酸了。
“原来点心铺开在富人区域,估摸着生意肯定不会差!”段水流掀开马车窗帘,瞧着街道旁的店铺都略显奢华,心里隐隐觉得还不错。
“吁!”
驾车的小三儿突然停下了马车,拦住一名年迈的老头儿问道:“这位老丈,烦请问刘记点心铺在何处?”
“刘记点心铺?你们找那里干嘛?”老头儿好奇的反问了一句。
“哈哈!准备去买点点心,听说那里的点心味道不错!”小三儿故意这么一说,目的就是想为点心铺做点口碑宣传。
“啧啧啧!小伙子,老夫建议你还是先去王记医馆瞧瞧吧,那里的大夫专门看脑子的。”老头儿白了小三儿一眼,随即说出了一番损人的话。
霎时,小三儿火了,不满的说道:“老头儿,我好生客气问你路,为何要把我当傻子?”
“嘿嘿!小伙子,是你先把老夫当傻子的!”老头儿脸上涌出笑意,老了没事做,骂骂年轻人也挺爽。
“我如何把你当傻子了?”指着自己鼻子,小三儿不服气的问道。
“好了,别说了!”实在听不下去的段水流走出马车,挥手阻止了小三儿,他可算是听明白了,小三儿那一句味道不错,估计是有问题,所以老头儿才损了小三儿一句。
“看!这位公子多明事理!好了,老夫要赶着天黑到家,就不跟你们废话了,沿着这条街走,你们就看见要去的地儿了!”老头儿顺手一指,刚好指向了二人来时的方向,顿时两人都惊呆了。
来时的路上,主仆二人一人看一边的店铺,根本就没有看见刘记点心铺的存在,难道老头儿乱指地儿?
也不可能啊,这老头儿明明占了便宜,又没被骂,怎么可能乱指?
眼看老头儿颤颤巍巍的要走远了,段水流暗自着急的吼了一声:“老丈莫走这么急,身体不行,天黑到家也没法儿办事儿,本公子建议你先去王记医馆,吃点虎鞭、鹿鞭之内的再回去。”
说完这一句,赶紧招呼着小三儿驾车逃离,随即捧腹大笑的段水流掀开窗帘,看那老头儿气的拐杖都扔地下了,跳着脚的在后面大骂。
“哈哈!跟本公子斗,难道不知道小三儿只许本公子欺负么?”段水流大笑的说着,本来听见老头儿损小三儿的时候,他就很不爽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损回来才是。
驾车的小三儿这会儿心里正感动的不行,如果公子需要,他能马上当一把书童也在所不惜。
不一会儿,段水流叫停了马车,随即下去再问了几人,得到的结果与那老头儿如出一辙,这下子主仆两人真的信了,他们走反了。
无奈之下,只能倒回去挨个儿的寻找,当两人站在一间门口蜘蛛网遍布,牌匾碎成两块,破败气息浓厚的店铺面前时,简直是不敢相信各自的眼睛。
“小三儿,这就是咱们家的点心铺?”指着闭门的点心铺,段水流打死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照这样子来看,起码有半个月左右没有营业了,这情况表姑竟然不知道?
“公子,好像是的,地上那牌匾不都写着的么!”小三儿哭丧着一张脸,指着地面碎成两块的牌匾说道。
“咚咚咚!”
忍住惊讶不已的心绪,段水流呆呆的走上前去敲门。
不一会儿的时间,一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借着门缝黄昏的光芒,段水流能清晰的看到她的鬓角微微发白,沟壑纵横的皱纹见证了岁月的痕迹,最令人同情的是,她的脸上写满了忧愁二字。
不过从整体面貌来看,眼前的中年妇女,在年轻时绝对是一名美丽的女子。
“香姨,这是怎么回事儿呐?”小三儿焦急的发声问道。
香姨本名杨香君,是表姑的远方亲戚,以前在广陵府还未开分铺的时候,香姨是刘记在清源县的掌柜,专门负责点心铺的日常。
后来广陵府开了分铺,表姑与香姨一商量,就把她给派了过来,坐镇此处。
“水流,小三儿,你们终于到了!”香姨先是面露兴奋之色,随即忧愁的目光再次涌上,这才慢慢把门给打开了,把两人放了进来。
铺子里一片狼藉,乱的不成形了,段水流是越看越心凉,这样子下去,刘府收入又得少一大块。
来到后院儿,这里干净了许多,寒暄了几句后,段水流就把东西放在了准备好的房间内。
初次与香姨见面,令段水流极不习惯,毕竟他不是之前那倒霉鬼,突然出现一个香姨,又聊着曾经小时候的事儿,很容易出问题的。
三人坐在后院儿的石桌上,段水流抿了一口甘冽的茶水,这才问起来:“香姨,点心铺为何至此?”
“唉!”深深叹了口气,香姨随即解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