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手指白皙如玉，削细纤长。与谢九渊苍白病态不同，言陌的肌肤虽白，却透着少女的粉红。指尖圆润就这样轻轻搭在那节手腕上，神色镇静泰然。

靠得那样近。

谢九渊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指尖细腻的肌肤，微微垂眸，甚至都能看清那如蝶羽般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当年只记得大概样子，未曾想这姑娘倒也生得一副清丽容貌，怕是不知道压盛京城内那些闺秀多少，谢九渊想。

一人端坐，一人微蹲，一暗一素。说是在把脉，在云弦的角度却更像是两人互相依偎。俊男靓女，虽不见神情，却恍惚沁出隔世如画的意味来，当是赏心悦目得很！

云弦不由得暗暗惊叹，眼皮微跳。

言陌似是有所困惑，垂眸沉思片刻后，指尖离开腕节，两只手又捏了捏右腿的膝盖穴道。

抬眸发现祁王神色有异，仰头启唇道，“可曾感觉得到疼痛。”

“不曾。”谢九渊想从言陌脸上瞧出些不同的神态来。

但很遗憾，没有。

没有惊异，也没有欣喜。甚至连如今疑惑的神色都只是因为他的伤疾而已，好似丝毫都不记得他了。

见谢九渊并无感觉，言陌便也直起了身。

“情形确实不容乐观。腿上的伤疾已经过了多年，便是按压穴位也没有任何反应。体内久积寒毒，并常年服用药物压制，却终究给身子带来不小伤害。”言陌淡声道。

“不过小腿肌肉并未完全退化萎缩，殿下这些年应当也是有锻炼过，并非全然没有希望，还需要祁王进内室再检查一下。”

“进内室？”皇后犹疑道。

“是，若是祁王殿下不介意在外殿褪衣，那倒也无妨。”

见除谢九渊外殿内几人都惊异地看着她，言陌依旧面不改色道，“医者眼中并无男女，只有患者，言陌自然也是不计较的。”

“咳……那九渊你还是进去内室再看看吧。”景帝轻咳一声。

“嗯。”

侍从们推着谢九渊进了内室，将人扶至床榻上后便都退了出去。

“只须褪去下衣，露出大腿以下即可。”见谢九渊有些不从何下手，言陌善意提醒道。

谢九渊也不含糊，规规矩矩照做后，便躺下了。

言陌打开石攸背了一路的药箱，取出一套针灸包一字排开，用银针细细地试探着周围的穴位。

“若是感觉到痛便说出来。”

言陌慢慢地将细长的银针刺入膝盖膝眼各穴位内，不时向谢九渊望去眼神询问，却依旧只是摇头。

言陌眼眸微闪，而后低首又对着一处穴位，轻轻捻转旋入。

经过几次，谢九渊本想阻止言陌再试，却发现这次从右腿传来轻微刺痛。

“似乎，刚刚那里痛了一下。”

“膝关穴能感觉到刺痛？”言陌又将银针转入几分，再次确认。

“确实，就是那处。”谢九渊心内微动，却仍是冷静沉声道。

能感觉到疼痛便意味着还能治对吧？！

“看来，殿下的腿并非是无药可医。”看到谢九渊的反应，言陌眸子也染上点点笑意。

“没想到你真有法子。”

谢九渊本来已经心灰意冷，没想到言陌能带来如此惊喜，不禁语气有所柔和。

啊嘞……祁王对人都如此熟络的吗？他们很熟？

见言陌一脸茫然，呆愣的样子，谢九渊不知为何也有些郁闷，倒像是他这个记得的人有了罪过。

一时竟不知道该怪自己太过欣喜讲了出来，还是怪她没眼力连他都不记得。

（╯'-')╯︵┻━┻

祁王或许只是伤病太久，常年抑郁，忽然有了希望，脾性有些奇怪实属正常。

言陌倒也不在意，只奇怪地瞧了他一眼，便起身推门去了外殿，将祁王病情告知景帝等人。

“适才我刺激祁王殿下右腿神经，确实还未完全萎缩。”

“真的还有办法？！”皇后有些激动，走近想要确认。

“确实，不过需要先将这寒毒散去，再开始医治才能根除。”言陌微顿，“不过祁王殿下伤疾严重，便是有法子，也只有五成胜算。”

“五成也很是不错了。”皇后平静下来道。

“嗯，五成就够了。我写一个方子，祁王殿下回去后派人抓药，煎着早晚各一次连服七日，便可将寒毒去除。届时我再为祁王殿下把脉进行之后的疗程。”

李公公当即心领神会，吩咐几个小太监拿来纸笔，其中一个太监跪坐一旁，默默记录着。

“麻黄两钱去节，芍药三钱，细辛一钱，干姜三钱，甘草三钱炙，桂枝两钱去皮，五味子一钱，半夏三钱汤洗。可曾都记下来了？”

“奴才已经记下了。”那小太监忙不迭应声道。

见他应答，言陌颔首接着道，“至于如何煎煮，想来殿下府上的医者如云，应当是不必教的。”

“自然是不必的。”谢九渊冷声道，却带了几分不悦的意味。

“哈哈哈，他的徒弟果然不凡。言陌，若你真能治好九渊的腿疾，朕到时便封你为县主，嘉赏白银万两！”景帝也是相当欣喜，当即便给言陌许下承诺。

“多谢陛下。县主就不必了，白银若是能直接吩咐运送至药王谷外就更好了。”

言陌身干笔直地站着，挺立如秀竹，可那懒懒的语气却又让人觉着随意闲适的很。

“都看你随意。”殿内最尊贵的两人相视而笑，都没放在心上。

言陌趁几人聊天偷空瞧了瞧殿外日头，也知午时将至，便对着石攸使了眼色，让他拽着云弦衣袖示意一番。

“既然祁王殿下病症已有解法，七日后方可见成效，府上亦有事，云弦便带师妹二人回去了。”

“无妨，你们便回去吧。”景帝厚朗笑道，而后摆了摆手。

谢九渊瞧了一眼那人的身影，似是看她能否想起什么。而后发现自己闪出的念头，眉头微皱，便又即刻收回了目光。

她记不记得与他何干……

三人坐着马车出了宫门，悠悠地驶往城东方向。

午时将至，朝阳路上东市口更是有不少人来往流动，马车也不由得放缓了速度。

------题外话------

九渊:阿陌不记得我了，一定是你个狗作者害得。（凶狠地掐着冬笋的脖子质问）

冬笋:古娜拉黑暗之神，我要让男主断子绝孙！男二宝贝，快来带走你的女主！╰（‵□′）╯

某男二:我不听，我正在搞事业，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