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响起,时辰已到。
其余参试者,陆续交了答卷,皆于衙堂外等候结果。
李靖三位考官,则开始审阅答卷,按优劣排名。
“两位以为,这苏定方的高论如何?”房玄龄问道。
“此人的兵谋见解,确有过人之处,只可惜正有余,而奇不足,是篇高论,但比之罗驸马那篇,还是稍显逊色。”
李勣一番点头,对苏定方的评价,已然极高。
李靖也微微点头:“这苏定方确实是大将之才,若无罗驸马那篇答卷,这次的兵法考核,他必属头名,只可惜,既生瑜,何生亮呀。”
二李看法,不谋而合,房玄龄自然没有异议。
三人共同认定,罗昭头名,苏定方次之。
“这一篇答卷有些意思,角度新奇,颇有老师你的几分风范。”
李勣忽然眼前一亮,将其中一篇呈给了李靖。
李靖一眼看去,便认出了那笔迹,不由暗自苦笑。
那是自家女儿的答卷,兵谋风格,能不像自己才怪。
“这个李真是何人,不知是哪位勋位的子弟,似乎以前未曾听说过,莫非是宗室子弟?”
房玄龄思来想去,想不出这个李真是谁。
李靖不想让他二人再猜测,便干咳几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别让那些年轻人等太久,咱们就拟定个位次,马公布吧。”
那二位当即附合。
衙堂外。
大唐年轻豪杰们,都心怀忐忑,焦虑的等着结果。
唯有罗昭,心思却早已飞回了家里,想着母亲做的点心,不由又起了馋虫。
突然,堂门大开,一道榜文张贴在了告示牌。
众人立刻蜂拥而,争相寻找自己的名次。
当他们看到,头名赫然是罗昭时,立时炸开了锅,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能,那驸马只用一刻钟写出来的答卷,怎么可能得头名?”
“是啊,草草写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高论。”
“莫不是因为他是驸马缘故,所以那三位国公,故意评他个头名吧。”
众人各种猜测,愤愤不平,无法接受这事实。
这也是没办法,树大招风,谁让罗昭风头太盛,什么‘大唐第一神射’,‘诗仙’的名号,已是令多少人羡慕嫉妒。
如今,他若又韬略超凡,夺了兵法考核的头名,不得让那些心存嫉妒之人,更加红了眼。
何况,罗昭在考场打瞌睡的表现,也实在让他们无法相信,他能写出让人心服口服的高论来。
“三位国公知道你们会有所诽议,特令将头名的答卷张贴出来,供尔等品评。”
柴轻眉大声宣布,便令将罗昭的卷子,也一并张贴。
众人瞪大眼睛,细细审视,倒是要看看,那位罗驸马写出了何等奇谋诡鬼论。
转眼之间,衙堂前的喧哗叫嚷沉寂下去,变的一片肃静。
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从愤慨,猜忌,渐渐变成了震惊,错愕。
然后,一双双匪夷所思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罗昭。
罗昭的答卷,连三位军谋大家,都能心悦臣服,何况是在场这些年轻一辈。
此刻,他们是心服口服,对罗昭拔得头筹,再次无质。
他们唯一的困惑,就是这位驸马爷,到底还藏了多少不可思议的本事,竟连兵法也精通到如此地步。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长孙冲脸色苍白,愕然的瞪着罗昭。
他方寸已乱,陷入困惑茫然之中。
李妙真是凝望着罗昭,眼神已不仅是佩服,更平添了一丝深深的好奇。
她乃李靖之女,自小聪慧过人,论智谋,多少男儿都有所不及。
越是聪明的女人,看男人的眼光,就越是挑剔。
眼前那少年,却是她生平头一次,甘拜下风,自叹不如。
“嗯,看来是过关了,总算可以走了。”
罗昭也松了口气,无视众人诧异的目光,转身闲庭信步离去。
身后,突然间炸了锅,又是一片惊议。
信步离了兵部衙门,他翻身马,正要回府时,柴轻眉却紧跟出来,叫住了他。
“妹夫,你这兵法是师从何人?”柴轻眉问道。
“我就是闲暇之时,喜欢翻翻兵书而已,没有老师。”
罗昭倒也如实回答。
“自学兵法,竟能有这等境界?”
柴轻眉花容又是一变,倒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