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吉并没因此而放弃,可他想尽了办法,但终究还是没能说服村子。
而唯一可以证明那不是海神的办法就是抓到那东西。
于是他每天偷偷的注视着海面,他发现每当有人在海边活动时,那东西就会悄悄的把眼睛露出水面。
有一天救他的那个姑娘同样在海边晒鱼网,突然那姑娘阿爹就叫她名字,姑娘四处望都不见得人。
而山吉却被吓得不轻,居然是那东西躲在海边礁石下呼唤着那姑娘,姑娘走向礁石越来越近,这时山吉急忙跑出了拦住她。
“啊晴,你阿爹叫你回家吃饭呢。”
“哦,原来是你在叫我,我还以为是我阿爹呢。”
山吉想了个办法,做了一个很大的鱼钩,上面穿挂着一只野兔,傍晚他把兔子绑在一个小木筏上,木筏上点着火把,他将木筏推入大海。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了反应,看着木筏消失,手上的绳索也在不停的被拉扯,他便使劲的往回拉鱼钩,但是很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和他互扯,但山吉丝毫没有松手,拼命的往回拉。
突然间他摔倒在地,那东西放手了,而他拉回的只是一堆骨头。
“山吉,你在找我吗?”
山吉的右手边出现了个影子。
“野芷?野芷是你吗?”
那东西靠近了些,他点着火把一看,顿时毛骨悚然,怎么可能,它怎么可能会像野芷一样说话,它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山吉又叫又喊的往村子跑,那东西在后面跟着:
“山吉,等等我,带我一起,我是野芷,等等我,带我一起。”
村里又被惊动了,大伙都跑了出来,那东西才退去。
而大家觉得山吉和野芷一样了。
山吉躺在家里,她母亲留着泪说道:
“啊儿,你不能够再这个样子了,他们会把你像送野芷那样送走的。”
山吉一阵后怕,而那东西他是抓不到的,他得另想办法,但他得稳住,要不然真的会和野芷那样。
第二天山吉像是变了个人,他也不折腾了,过上了村里正常人的生活。每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有东西跟着他,他很害怕,但是他不能慌,他想要拯救整个村子。
两个月过去了,村里终于有孩子生了病,那群早已按耐不住的东西,就等着仪式的开始了。山吉知道后,他第一时间就去孩子家里看看情况,然后去山里采了些药,几番服用后,那孩子好了。整个村子都震惊了,原来人真的有办法应对疾病。
此后但凡村里有人生病山吉都会去帮忙治疗,大多都是着伤风感冒,山吉基本都能应对,久而久之,除了人死,仪式几乎没在举行了。
一年过去了。
村子再也没有过举行仪式,但是他们这带的鱼却越来越难打了,像是少了很多。一天夜里山吉起夜小便,他推开门,却看见那东西站在门口,这是第一次见这东西进了村。山吉正要叫出来时,那家伙开口道:
“山吉,救救我,我好饿。”
“你是野芷吗?”
“山吉,救救我,我好饿。”
山吉放松了警惕,便出了门走了几步,可这时风一下把门吹关上了,眼前只能凭借月光看清。
那东西咧着嘴便向他扑过来,他不能将这东西引到家里,他便往侧边跑,边跑边喊救命,那东西也在后面边跑边喊:
“山吉,救救我,我好饿。”
那东西紧跟在山吉身后,双脚发力跳了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山吉的脚,山吉随后便摔倒在地。它顺着山吉的腿爬了上来压在山吉胸前。
“山吉,我好饿,你帮帮我。”
两个又圆又大的眼睛盯着山吉,它力气很大,山吉根本反抗不了,像是求饶都来不及了,而且这东西估计也懂不了,感觉自己今天便要死在这儿了。
“山吉,我是野芷,你救救我!”
突然间杀气全无,只见这东西软弱了起来。
“怎么会?”
“山吉,带我一起走,求求你,山吉别丢下我。”
“他们不信我,山吉,你不要去看看爷爷,那里没有爷爷。”
当村里面人赶来时,那东西却因为离水太久窒息,倒在山吉胸前死掉了。
最终所有人都接受了,大家长久以来供奉敬仰的其实是海鬼。
海鬼:为浅海区生物,以浅水鱼和近海陆地生物为食,可以在一定时间内离开水,便于捕捉近海陆地生物;
害怕阳光,一般行动生活于浅海区有遮挡物或礁石下;
也是传说中的人鱼,他们常常通过模仿人的声音,诱导猎物,据说吃掉人大脑的海鬼,可以读取人的记忆,所以常常会有海鬼表现出人的行为,以至人们误以为它们是人类种族海洋分支。
由于这个岛屿四周离其他岛屿与陆地都很远,导致这些海鬼无法顺利迁徙到其他地方觅食,而海鬼在浅海区几乎没有天敌,因而大量繁殖,导致食物匮乏,因而指向了陆地上的人类。
村里人一个个失魂落魄,原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亲手将自己最亲的人送向地狱。
这一切都是因为先辈们自己渺小而无能举行的仪式,撒的谎,祖祖辈辈一直以来都活在欺骗与逃避当中。
他们畏惧海鬼,但却要讨好海鬼,他们无法面对生老病死,所以他们选择祭俸海鬼,这个荣耀且无法质疑的谎言,让子子孙孙们一个接一个的坠入海底深渊。
此后大伙就连白天都不敢出海打渔,但岛上又养不活这么多人。山吉提议,大伙一起建造更大的船只,他可以带领大伙离开这里。
他们选择在岛中央施工,那里离海边较远,这样的话即便夜晚,海鬼也不可能来到那里,日日夜夜的赶工,离船造好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了。
海岛中央的后山下有一个出水小井口,天气太热一年轻小伙便去哪里打水喝,没想到水是咸的,水也喝不成了,但他也没怎么去搭理。
他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近树丛一看,三四只海鬼就蹲着里面,迎面就扑了上来,只听见几声惨叫,便无动静了。
大伙一起去找人,找到时已经只剩一堆骨头了,众人掩面而泣。
“大伙得抓紧时间完工,海鬼已经发现咱们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但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山吉像是个工头,不停的催赶着工期,眼看大船就要建好了,大伙都期待无比。
夜晚村里所有人都睡了,整个村子极其的寂静,可能大伙都太疲惫了,这时隐约听见声音:
“山吉?山吉?我是爷爷......”
山吉突然被吓醒,仔细一听的确是爷爷的声音,随即又听到其他声音:
“阿晴?啊晴?快回来.......”
“野芷?野芷......我是阿妈。”
像是所有的海鬼都上了海滩,村子前成百上千的海鬼在呼唤着,且声音越发的惨淡,有些名字都快被忘记了,但还在被叫起。
海鬼离村子越来越近,众人惊恐不已,纷纷向造船方向跑,即将靠近造船那里时,突然有人就消失了。
大伙更是恐慌,突然间人群面前出现一只海鬼,对着众人咧着嘴,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大伙一下就被吓得散开了。
但有些人却躲不过海鬼的利爪,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村子那边的海鬼却没了声音像是退回去了。
原来他们都中计了,海鬼是刻意将他们往后山赶的,山吉在混乱之中喊道:
“大伙往回走,别去大船那边,往村子跑。”
很多人不听,很多人害怕回到村子那边,很多人连亲人都走散了。
仅有三个人跟着山吉回到了村里,村里并没有海鬼,一切如初,就连村里那几头老牛都还好好的。
原来村子所建的位置主辈早就想好了,这样的位置海鬼是到达不了的,所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村子。
海鬼通过呼唤将人们吓赶到后山,那里的井口其实直通海底,海鬼就从那里等着羊入虎口。
第二天,后山全是人骨,他四人走在开阔地上,不断的听着阴暗的树丛里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可船还得建,就算只剩下四个人山吉也得带他们离开。
他们四人白天建船,日没落就赶紧回村里,可每晚他们都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大伙都快崩溃了。
没多久,船建好了,他们带上所有吃的东西,让几头老牛帮忙一起将船拖下水。船入海扬起帆,他们看着老牛跑回山里,看着自己村子越来越小。
夜晚船上点着摇晃的灯火,山吉立于船头,劫后余生,但却又悲痛不已,他并没能将村长拯救。
船推赶着海水,而在隐约之中,山吉仿佛感觉什么东西扒在船壁上,他拿着火把一看,又是一幕惊心动魄的对视,是海鬼。
它们就在船底,船壁扒着,一直跟着山吉他们而来。突然间船舱传来声音:
“山吉?山吉?......”
他在想可能其他人已经知道了。
山吉一进去,四五只海鬼站在他面前,而其他人早已倒在血泊之中,原来海鬼早已乘夜晚爬上了船,那声音也海鬼呼喊的。
最后船到达了海对岸,那里人来人往,而船上无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