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今天不先玩会儿再去寺里?”
木桶挤眉弄眼的看着江敬风。
“这一路还有啥我没玩过的?没意思。”
说的也是,毕竟这些年来,别说有多熟,这条路上的人都面熟得很,特别是那些开店的小商小贩,江敬风可不少光顾他们。
木桶挤到江敬风跟前笑道:
“那,要不换条路走?”
江敬风不回话,斜眼瞅了瞅木桶,吓得他赶紧收回笑脸,如说错话一般,顾自的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江敬风则一把揪住木桶的辫子:
“你小子是不想吃饭了?”
“疼疼疼,少爷,疼。”
木桶卑微的低头继续说道:
“小的不也是想着,少爷整日待在家里烦闷,这好不容易出来,正好可以解解闷,又不耽误学习。”
江敬风拍了拍木桶的头:
“那本少爷还得感谢你了?”
“小的不敢!”
江敬风哈哈笑道:
“别废话,有什么好玩的快说说。”
木桶说是自己上次跟江夫人出门找南寺和尚时,走的别路,那条路上店多人挤,看起来特别好玩,而是还会路过一个湖,湖面荷花甚艳,还有些许亭阁,上面有不少人游玩赏花,男女成群。
江敬风一听这男女成群,不由得内心窃喜,拉着木桶便要上路:
“好木桶,果然懂我。”
木桶抬头得意的笑道:
“为少爷心欢,鞠躬尽瘁。”
江敬风可算正眼瞧了下木桶:
“你跟我这么久,还是长了点文采的嘛,你这黑眼圈怎么回事儿?”
木桶急忙遮掩:
“这不怕路记不得,扰了少爷兴致,昨夜想了一宿,没得好睡。”
木桶引着江敬风去了另外一条路,两人赶路走了一个时辰,江敬风一再抱怨,木桶则一路安抚:
“绕过前面那片树林便到了。”
“不是说店多人挤嘛?人呢?店呢?”
“少爷,稍安勿躁,就在前面。”
殊不知什么热闹场面还没有通大路,得需穿过树林的。两人拨开树丛便豁然开朗,眼前竟真有一片湖泊。
湖面上一片荷花甚艳,有水面处,时不时还有鱼儿跃起,像是丝毫不怕赏客,湖上亦有石桥、亭阁,人来人往,人们交谈不断,嬉戏不止,好是热闹。
可说到这热闹,竟不在湖上,而在湖边,湖边设有大小不一,各色各样的摊位,有卖风筝、鱼饵、小吃的,可最显眼是那挂了一整排的面具,栩栩如生,如善如恶,行色不一。
江敬风一脸兴喜,将木桶弃在身后,一不注意便融进人群之中,他拿起一个红白配的狐狸面具往脸上一戴,便问道老板:
“好看吗?”
老板直夸漂亮,也引得身边几个姑娘掩面而笑。
“木桶,赶紧过来付钱。”
随手江敬风也给木桶拿了一个猪头面具,两人嘻嘻哈哈,旁边一姑娘说道:
“公子生得如此俊俏,为甚还戴个面具故意遮掩?”
江敬风戴着面具扭过头回道:
“就怕你们这群姑娘瞧着我不放呢。”
说着便朝桥上走去,留得那群姑娘在后议论纷纷。木桶紧跟在后:
“少爷慢点,您这是往哪去?”
这江敬风好的,可从来不是什么男男女女,他直往湖中亭子走去,不出所料,湖中亭子里有三五几人,但亭口却被人拦住了:
“公子,要是通行,请从别处绕道。”
江敬风一个劲往亭中看:
“我不去别处,我就是专程来这的。”
门口的随从本要再次拒绝:
“这可是我们家......”
“公子莫非也好这吟诗作对?”
亭里一少年长袖清风,举止儒雅,江敬风笑回道:
“我可做不来这等高雅之事,不过,作画倒是略知一二。”
亭中人追问道:
“作画?能有几分灵性?”
“公子诗中所述,皆能成画。”
果不然,亭中人叫人拿来笔纸,便随口一诗,没等片刻,江敬风便将画呈现在他们眼前,众人皆拍案叫绝,唯独一戴着面具的姑娘坐着不动。
亭中人赶紧上前:
“公子如何称呼,你这笔墨出神入化,进来我们一同讨究讨究。”
江敬风哪会中意这些富家子弟的趣味,他眼睛早就盯上桌上那壶酒了。
有山有水,定有文人,那酒便必不可少,而像这种富家子弟,自认不凡,他们的酒更是好酒。
江敬风随处而座,也正好坐在那位姑娘边上,可他只关心那壶酒。隔着面具,大家都看不清江敬风那一脸的贪欲,亭中一少年向江敬风介绍各位,话完后另一人又问道:
“公子能否摘下面具,大家也好......”
没等别人说完,他便打断说道:
“这张狐狸脸可比我好看的多。”他往旁边看了看继续说道:
“这位姑娘不也没摘吗?”
其中一人笑道:
“哈哈哈,秦安姑娘又不饮酒,再说你和一个姑娘家还有什么好较的!”
一听要饮酒,江敬风差点坐他不住,巴不得一把扯下面具,先干为敬,可使不得,在外要想讨得好酒喝,可得聪明些。
江敬风一下子装傻冲嫩了起来:
“这,这讨究还得饮酒?要是醉了那可怎么办?”
众人一哄而笑:
“没点酒,哪来的兴致,哪赋得出这好山好水?”
他继续装傻道:
“那我酒量不行,要是醉倒了,那还怎么作画?”
说着便有一人斟酒一杯端到江敬风面前:
“杯酒下肚,如有灵往,半壶下肚,如似神仙,江公子,请!”
时机来了,但不能太过迫切,他推推嚷嚷的接过酒杯,又磨磨唧唧的取下面具,一口下肚,果然好酒。
可表情不能出卖自己,他故作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众人又嘲笑了起来。
随即一少年公子便题诗一首,江敬风如诉而作,一笔成风,一笔落雨,笔笔皆成画,众人赞不已。
“江公子这才一杯下肚便有这般灵感发挥,那要是醉里提笔,且不画龙点睛?”
这几人的确对江敬风的才华佩服佩服,而另有想欺负新人,灌酒之意。
旁人起哄:
“也不知咱们是否三生有幸,见得这江公子醉酒提笔,画龙点睛?”
说着便开始递酒,另一人向仆人示意再去拿酒,江敬风依旧推推嚷嚷,可大伙不知,早已中了他的奸计,这好酒恐怕得喝到饱咯。
就如此,连续两壶酒下肚,江敬风不仅不醉,反而更加不羁,挽袖提笔,脚踏石椅,边作画,边高歌,引得数人围观。
大笔一挥,着实了得,几人见这江敬风兴头才起,又叫人来酒。
如此灌之,几壶酒下肚,江敬风也算喝饱了,可却脱不开身,他没想到这伙人居然带了这么多酒,喝都喝不完。
好酒难得一尝,干脆就尽兴吧,来者不拒,喝完便作,可再去三杯两盏下肚,头晕神恍。
那长袖清风的公子念道:
“池鱼遇雨跃龙门,化作蛟龙向天腾。”
不过片刻,一副精妙绝伦的蛟龙升天跃然纸上,围观者目瞪口呆,而江敬风早已迷醉,双眼迷离的看着众人叫好。
而有一人喊道:
“画是好画,可这升天蛟龙有眼无珠啊!”
众人又一同起哄,而江敬风则醉笑道:
“怕不点这睛吧,画龙忌点睛。”
而大伙儿可不答应,又是一阵起哄,江敬风无奈之下:
“好的,点上,点上!”
提笔点上两下,果然整幅画惟妙惟肖,如同活过来了一般。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声惊雷,吓得众人惊恐,随后乌云密布,滂沱大雨从天而降,果不然,画龙忌点睛。
那条蛟龙真从纸上活了过来,蛟龙遇雨,腾飞在湖面上,不时还发出阵阵嘶吼,众人慌乱不已,跑的跑,逃的逃。
而此时的江敬风已酒醉不醒,倒在亭子里已呼呼大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