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忽然就平静了下来,站在原地。他抬起眼眸看向抚流,一双桃花眼依旧勾人,只是微微眯起的时候带上了一丝性感。他道:“她生气了,所以不要我了。”
他的声音极低,以至于抚流只听见了前面那句。
抚流拿出扇子拍拍手道:“生气了也是正常。女人这种生物本来便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或许你去哄哄她就好了。女人嘛,原本就是需要哄的。”
“谁生气了?”
一声清澈的声音传来,言昭立即转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淡雅如雾的星光里闪过一丝欣喜。盛大的树上,韶歌坐在那树分开的粗枝上,她穿的还是沂山发下来的道服,但穿在她的身上别样好看。她未穿鞋袜,露出那白皙的脚腕,好看极了。
言昭抿唇看向她,眼眸里是止不住的欢喜,他声线懒散,嗓音却别样好听,“你生气了。”
“我为何要生气?”韶歌眼眸淡淡,潋滟着繁星璀璨,那双好看到极致的眼睛衬的她那清秀的脸也好看极了。
言昭避开这个话题,迈了两步走到树下抬头仰望她,“要下来吗?”
韶歌晃了晃腿,随后看见言昭伸出双手做好了准备接着她的动作。她笑了一下,随后轻身一跃,整个人便落了下去,落在他的怀里。
她身材娇小,缩在言昭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随后悠闲的晃了晃脚腕。
言昭眼眸微垂,抱着她缓缓走着,“别动。”
这话一说韶歌果然不动安静了下来。
抚流打开扇子遮住脸,脸上尽是嫌弃,“啧啧啧,没眼看啊没眼看。”
踱一走上前问道:“那位姑娘是……”
“哦,那位啊,大约可能或许是……你们未来王后。”
踱一脸上多了丝喜意,“原是这样,怪不得王要留在这里。”他嘟囔了一句随后问道:“抚流殿下可知我们王上是如何失忆的吗?”
抚流嘘了一声拿着扇子遮了下嘴,摇摇头接着撇了撇嘴道:“这谁知道啊!你自己去问他。”
言昭抱着韶歌缓缓走着,他步履摇曳,姿态卓越,挑了挑眉道:“你刚刚去哪儿了?”
韶歌道:“树上坐着。”
“是吗?”言昭低低问了一句,嗓音有丝漫不经心,“你要是不愿回答我便不问。”
韶歌抬起眼,笑道:“哥哥真这么好?”
言昭声线慵懒,“在你心中我便是那种不怀好意的人?”
“不是吗?”她眨了眨眼,“哥哥白日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顿了顿接着开口,“你弄疼我了。”
言昭瞥了她一眼,轻笑着:“若是再来一次……”他凑近韶歌,声音有些暧昧,“我定会伺候好妹妹的。”
韶歌咬牙,脑海里似乎有响起眼前这人占有欲到极致的声音。她抬眸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道:“那倒不必。哥哥也莫乱想了,没有下一次了!”
言昭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笑的好看,眼眸间却幽深暗沉,“是吗?”
他只问了一声也没有追究韶歌的回答,眸子闪过一丝不明的光,桃花眼虽然勾着,但似乎在想着别的什么。
韶歌缩在言昭怀里,整个人舒适极了。只是她的眼眸轻轻一眯,心绪便又飘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话说今日,韶歌在朱府见到那巨大蟒蛇时心里也微微讶异。
那蟒蛇抬着头,看了她几秒有些稀罕似的扑了过来。紧接着,蟒蛇吐了吐蛇信子后便开了口道:“人类?”
“人类?”韶歌跟着念了一句,双手环胸颇有些稀奇。随后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直视它,“你这样说也没错。”
蟒蛇向前爬了爬,巨大的蛇头都快抵到韶歌眼前。但韶歌依旧面色不变,嘴角带着浅浅微笑。蟒蛇道了声有趣儿接着问道:“你是这千年来第一个不怕我的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几百年来。”
韶歌抬头颇有些兴趣听,于是问道:“为何这么说?”
蟒蛇道:“我困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了,估摸着也有个几百年了吧。”
“你就没想过出去吗?”
“出去?”蟒蛇抬起身体看了一眼这锁链与符咒,眼睛中闪过几分恨意。
“你以为我不想吗?在这里困的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怎么对这一家人。我要吃了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蟒蛇的身体中散发着魔雾,魔雾在他的刺激下越发的蔓延。
韶歌蹙眉,随后看向他道:“你是魔蟒?”
蟒蛇笑了起来又凑了过来,“小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懂得确实挺多的。”他继而又道,“没错,我确实是魔蟒。”他说到这里咬牙切齿,眼睛中的恨意更加明显。
“都是那个人,都是那个人!”
蟒蛇的语气有些癫狂,但他说完后那巨大的眼睛已经凑了过来,闪过一丝贪婪:“本想着一开始便吃了你的。不过,这几百年着实有些寂寞了,找你聊聊天也好。但是现在这天也聊完了,该是我品尝美味的时刻了。”
说到这里蟒蛇有丝可惜,若不是身体里那股馋欲作祟,他倒不是太想吃掉眼前这个不害怕他的人。
“吃掉我?”韶歌双手环胸抬起头来,嘴上带着一丝笑意。
蟒蛇在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身上竟有几分不寒而栗的感觉。他强压下这种感觉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韶歌吃进口中,然后咬碎,仔细品尝身体撕裂的感觉。
可却在那一刹那,光芒大闪。
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竟逼得让他后退。他大惊,黄色的眼睛闪过几分恐惧。
这股力量狠狠地压制着他却又压得他浑身难受,整个蛇身扑倒在地,看起来虚弱极了。
“……上、上界的人。”
韶歌眯起眼来,嗓音清澈:“这么说也没错,但我不喜欢有人将我归于上界。”
蟒蛇不是蠢人,听到这句话他立即就明白了,眼前这位女子定是与上界有仇。他气息微弱,眼睛却闪过几分光芒轻声道:“还、还望仙子救我。”
韶歌偏了偏头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她蹲了下去直视蟒蛇的眼睛。
“虽说仙子也很好听,但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我从出生至今,也未被人这般称呼过。”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恶趣又道:“我可是上神啊。”
“上……上神?”
蟒蛇的眼睛中全是震惊,迟疑一两秒后他连忙道:“还请上神救我!”
“救你?”韶歌站起身来一手撑着下巴一边仔细琢磨着。少顷,她点点头道:“救你可以,但是我这个人吧,从来不会做无用或者说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蟒蛇立即道:“若我出来后,我这条命便是上神的,以后自当听从上神的吩咐。您叫我往东,我便不敢往西,誓死效忠追随于您。”
韶歌被逗的笑了起来,清秀的脸多了几分好看。紧接着她伸出手,指尖闪着一丝光芒。灵力乍现冲着蟒蛇而去,不过片刻,光芒褪去。那魔蟒竟化作一个俊秀男子,单膝跪地俯首称臣道:“属下聂景琸参见上神。”
韶歌歪了歪头,眼眸碎光潋滟。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了,怔了怔后缓缓开口:“现在你已恢复了自由身。若是想干什么便尽管去做吧。”说完后她又补充道:“我救你……不是因为为了让你追随我,也不是让你改邪归正放下屠刀。”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眉眼弯弯,“我救你完全是因为你对这朱家的恨意。”
恨意?
聂景琸有些泛愣,还未琢磨明白韶歌的意思。韶歌却又开口道:“你现在定然是在想我为何这般清楚?”
聂景琸低头道:“是。”
韶歌点了点头,随后又走了几步上下打量着这周围的锁链和符咒,片刻后,她啧了一声语气中有些嫌弃,“就这般低等的一些符咒术法竟将你困了三百余年。你真是……白当了仙君一场。”
聂景琸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也激动了起来。他似乎有些好奇韶歌是如何知道的,但并未开口。韶歌看破,笑道:“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是吧?”
聂景琸点了点头。
韶歌莞尔一笑看向他,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我可是……神啊!”
“刚刚那一瞬间,我便读取了你的记忆,也看到了你的过去。”她的语气有些懒散,样子也像极了某人。
“这是朱家欠你的,你自当要讨回来!”
“你要怎么对他们,出了这所院子后,我便不再插手。但是……”
她一顿走近聂景琸,俯身看他的眼睛,“今日你不得离开这里半步!”
聂景琸不明白这道命令是为何。他现在的脑中全是复仇,要弄死他的子孙后代,以报囚禁三百年之苦。想到这里,他便想立即出去!
韶歌眯了眯眼,眼角内敛,“明日这时,这里会来几个人,我也在其中。但是,我要你装作不认识我。并且,将你的故事讲于他们几人听,向他们求救。”
她直起身来,笑的好看:“说不准,明日来的人中还有你意想不到的人呢。”
说不准,还有你盼了三百年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