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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进朱府时,他们跟着韶歌熟门熟路的来到了那处别院。

虽叫做别院,但已荒芜了许久。

抚流嫌弃的看了一眼周围,扇子也没打开,被他别在身后。他道:“这地方怎么破成这样?”

韶歌站于一边回了句:“若是不破的话怎么藏一些别的东西。”

她意有所指。

权星宜道:“可若是这样不会引人注目吗?”

好端端一大户人家,怎么偏偏就这里成了荒芜?

韶歌手指一点,道:“朱府可是大户人家,在这城中也算是有头有脸。就算是有人怀疑那又怎么样?难道胆子大的也像我们这样来查探吗?”

他们几人都隐匿了身形,普通人自然也看不到。

抚流走上前奇怪的打量锁链上的符咒,过了一会儿他道:“这是何物?”

权星宜也走过去,细细查探一番道:“应当是镇压某种东西的符咒。”

言昭站在韶歌身边,眼神平淡,轻声道:“你不好奇吗?”

韶歌反问道:“我为何要好奇?”

言昭低眸思索,他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手,轻声开口:“也是,你定然不会好奇。”

韶歌:“……”

她总觉得今日的言昭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踱一跟在抚流身边。虽然那会儿被王的话语打击的太甚,但他完全生不出来什么别的心思。既然王不让他跟着他,那么他跟着抚流殿下应该不算碍事吧?

想到这里他也上前道:“这种符咒看起来像是妖界的。”

权星宜这才注意到了踱一。

他眨了眨眼凑近踱一,“这位兄弟看似对这很有见解啊。”

他边说着边去闻了闻。也不知道在闻什么,但片刻后他便安静了下来,眼里浮现出一抹恐惧。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踱一没有理他反而专心去研究那道符咒。

天气渐渐闷了起来,有些燥热。烈日当空,大家都出了些汗。可韶歌像是个无事人似的,清清爽爽的站在言昭跟前。

虽然韶歌并无这种感觉,但内心却染上了几抹烦躁。

她道:“将这东西毁了。”

权星宜这才出声道:“不成不成。若是放出来一个我们都对付不了的家伙,这可就乱套了。”

韶歌蹙眉抿唇:“你怕个什么?”说完,她一脚踹开锁链,随手结印再往下一压,符咒便消失不见、锁链也全部断开。

她暗骂了句白痴后便又回到言昭身旁。

言昭道:“有些烦了?”

韶歌蹙眉道:“这群白痴!那下面能有什么东西跑出来呀!”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可在场的几人都是修习之人,自然听得到,但也没一个人去反驳。

符咒与锁链全部断开之后便好办的多了。踱一跟权星宜合力打开了那密道,率先下去,抚流紧跟其后。

言昭下去后便伸出了手,“走吧。”

密道里依然暗,但又或许是因为开了石台的缘故反而比那日亮了不少。

言昭牵着韶歌的手,眉梢一挑问道:“你怕吗?”

“不怕。”

众人又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处巨大的石门面前。

“这后边应该就关着一些东西了。”

踱一正打算用法力时却被抚流制止住了。抚流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他没让踱一用灵力,反而用了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灵力打开了门。

因为有权星宜在,很多事情便被限制了下来。

比如,他不能让踱一冒险。

“这是个什么东西?”门开了之后,众人便看见一条巨大的蟒蛇盘踞在此,那双眼睛露着凶芒。

抚流下意识的往踱一身后缩了缩,眼睛直闪:“这是个啥啊?”

聂景琸早就感知到了,但他谨记上神的嘱咐这才一直忍着。他吐了吐蛇信,金色的瞳孔打量着这些人。

刹那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几人就这么沉默着,韶歌面色安静,心里却又有丝着急。她冲着聂景琸眨眨眼,只是聂景琸的注意力全在那人身上。也在此时,抚流终于站了出来。

他颤着腿,抖抖索索的:“你……你是何人?”

聂景琸看着抚流,眼里闪过一丝措意和怀念。他想了一会儿,道:“我……叫聂景琸。”

蟒蛇名字还挺好听。

这是抚流的第一印象。

聂景琸盯着抚流片刻,最终眸中的那些思绪全部化作流光一闪而过。

抚流转过去对权星宜说道:“你看,这也没那么可怕。”

权星宜抱着卷轴站好,刚刚似乎也被吓着了。

“你为何会困在这里?”

“你要救我吗?”

抚流与聂景琸同时开口。

抚流眼里闪过一丝错意,随后道:“如果能救的话,我们自然会救。不过你为何困在这里?”

聂景琸道:“我原是……一名仙君,后因触犯了天条所以被贬下了凡。”

聂景琸在千年前还并不是魔。他是天界一名小小的仙君,却有幸得到一位神君赏识。此后,他便跟着那位神君尽心尽力服侍他。

“小琸,我听闻映日湖的荷花开了,众仙家都赶去瞧了瞧,我却不能离开这里。不然,你代我去看看也好。”那位神君冲着他笑。

聂景琸蹙着眉道:“……殿下。”

他不想离开殿下。殿下在这里原本就寂寞,如果他舍了殿下前去,那么殿下就连找个人说说话的机会也没了。

神君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满不在乎的笑笑:“你牵挂我作甚?我只是被派来镇守这里,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我也不会得到什么惩罚。现在只是要你去代我瞧瞧那映日湖的荷花,你便不乐意了吗?”

聂景琸忙道:“并无此事。”

神君道:“那你就去吧。”

后来,聂景琸如约去了映日湖。

湖中荷花开得清雅高洁,就如殿下一般。他不爱打比方,但他看见这荷花就像是看见了殿下。他偷偷摘了两只带回去打算献给殿下。

殿下看见后抽了抽嘴角:“让你去看花,你就这么看的?”

他不能理解殿下的意思。只看见殿下捧着荷花一脸心疼的说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后来殿下用了灵力将那两株荷花精心栽培了起来,在这地方也算是别有风采。

*

殿下是寂寞的。

他尝尝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山腰之上发着呆。

殿下镇守这地方,所以他出不去。这地方颇大,几座山连在了一起,山下镇压着一些东西。殿下为了这世间太平,所以选择或者说顺从了那位的意思,来到了这地方。

这诺大的地方只有他和殿下两个人,殿下只能和他说会话,可他又不善言辞。

终于有一日殿下也忍不了了,看着他说道:“你的性子是真的闷,若是小月栖在这里的话就好了。”

聂景琸脑海中闪过一丝画面,他似乎又看到了月栖黑着脸的表情。他抽了抽嘴角,道:“若是他在的话,定会与殿下你打起来的。”

“打便打,你觉得我会怕他?”

“殿下自然不会怕,只是月栖他也一定会卖了力气打的。”

以前月栖还在的话,隔那么几天便是要和殿下打上一场的。月栖是真的使了力气,殿下的脸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当然,月栖那家伙也没好到哪去。

这两个人都是互相下黑手的那种。

说到了那家伙,聂景琸一顿。他瞧见殿下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他坐在那里,看起来寂寞极了。

只是,月栖现在也不在了啊。

又过了那么几日,这里终于迎来了另一个人。那名女仙子看着这个地方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走进来。

他认识她,是害殿下来这里的人之一。

他守在门口黑着脸道:“这地方不欢迎你。”

女仙有些害怕,她的眼睛里充满泪水,楚楚动人。可聂景琸并不吃这套,他手拿一柄长剑,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让女仙感到害怕了。

“小琸,不许无理。”

殿下不知何时出现的,他依然笑着,保持着风度翩翩的笑容。他对那位女仙说道:“进来吧。”

那名女仙连忙小跑了进去。

殿下的身上有一股处事不惊的气质。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你来这里想必是来找我的,有事吗?”

女仙叫兰叶,只是一个小小的仙子。

兰叶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里充满泪水,她的语气中皆是愧疚:“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会说对不起了。

殿下抬起眼睛,声音虽然还是那般温柔轻松,但终究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就只有对不起吗?”

兰叶的眼眶中噙着泪水,她咬着牙开口,“对不起殿下,我不应该冤枉了你,也不应该做那莫须有的伪证。”

迟来的道歉,但总归是来了。

殿下站了起来,“你知道因为你的随口几句乱缀,我便因此被罚在这里镇守这些凶兽的事吗?”

“我……我知道的,殿下。”

“本来,这是件小事。你受人侮辱,我救了你。我原本也没想着要你报答之类的,结果,报答还未到,报应便先来了。”

“我还是挺后悔的,后悔那时就不应该救你。”

“……殿,殿下。”兰叶的眼眸里皆是震惊,似乎在想殿下为何这般绝情。

殿下看懂了她眼里的神色,嗤笑一声:“你不必装的如此天真了。我一贯讨厌这样。讨厌你们这些虚伪、令人作呕的人。”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又或是出于什么。但因你那袭话,多少人白白受冤?甚至……”他咬着牙,“甚至我的月栖也被那个人打入凡间!”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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