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啊,神啊,不管你是哪里的神请让我回去吧,苏蓓蓓看着手上的镯子直叫。手腕上涂过油,擦过膏,皮都快磨破了也未能将手镯取下来,手镯上的象形文字在苏蓓蓓眼中就是一道将她困在此处的符咒,而她永远也破解不了。
不行,得找点事做做,不然老是想着这些不愉快的事。苏蓓蓓从床上一跃而起,将家中打扫了一遍,小厨娘前两天家中已经深层清洁过了,也没多少灰尘。将昨日换下的湿衣服洗了洗,还能干什么?苏蓓蓓环视四周,这么小的屋子好像也没什么家务好做的了。苏蓓蓓到厨房瞅瞅,厨房里一根菜叶子也没有,只能烧点米粥或是白饭。不行,不行,反正都没什么事做了,得学着用灶头做菜,苏蓓蓓心想:得去买菜。
在外面走了一圈,发现平时附近卖菜的小贩都没有了,她这几日都没买菜,也没发现这一点。那小厨娘是到哪里买的菜呢?看她下午也出去买菜的呀,而且那时城中已经开始戒严了,看见河边有几个浣衣女在闲聊,她想上去问问买菜的地方。
“那个女人家有好几个男的上门呢,都提了东西去看她的,就是那个。”
“她丈夫这两日没见着,估计出远门去了。”
“才两日就好几个男的上门,估计平时就勾搭上了。”
“那还用说吗,我看见那几个男的都是英俊小生呢,也不知怎么就看上这女的了。”
“是啊,长得这么魁梧,皮肤又黑,跟男的一样。”
“女追男,隔成纱,不要钱的男的不会太看中相貌,你若想要也有。”此话让旁边几个女人都笑起来了。
“她来了,别说了。”
由于跟那个几个女人不相识,苏蓓蓓一直都低着头走路,想走近了再问,没料走近却听到这些谈话,她猛然抬起头盯着那些女人,她们知道她听到了,有的心虚地低下了头,还有两个用鄙夷的目光跟她对视。
“说什么呢。”苏蓓蓓抑郁的情绪爆发了,朝那几个女人吼道。
女人们被她吼懵了,愣了一下,不过有两个很快就恢复过来,不甘示弱地回嘴:“谁是荡妇就说的是谁。”
旁边几个女人笑出了声。
“不是问这个!”苏蓓蓓又吼了一句,这下那几个女人真的愣了,说荡妇她都不介意,那她要问的是什么。
“没教养!”苏蓓蓓丢下一句,转身离开了,其实她也怕跟那些女人真吵起来,吵架可不是她的强项。等那几个女人准备开始对骂时,苏蓓蓓早就转了弯看不见人了。
走了很远,觉得差不多出了自己被监视的圈子了,苏蓓蓓才问了一个看上去比较体面的老头,老头告诉他戒严后只有南门富人区才有卖菜的。
那地方苏蓓蓓知道,冷府就在南门,跟何风回来的路上她见到有条街上一些小贩在卖菜。原来只有那地方有,苏蓓蓓本想找个近点的地方,算了,远就远一点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做做,而且现在回去说不定又要碰到那几个讨厌的女人。
凭着模糊的印象,再问问路人,苏蓓蓓向着南门走去,一路上不时有人看她,不止是男人,女人有的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大白天女人独自走都不行吗,真是莫名其妙,不过苏蓓蓓也发现女人们都是搭伴行走的,而且凭着这么长时间的经验,苏蓓蓓能判断得出外出的这些女人应该都是丫鬟老妈子之类,当然不是红楼梦中的那些大丫鬟。还好自己买的衣服都是最低价的粗布衣服,要是穿着绫罗绸缎的衣服走在路上那不是更显眼。
不过这些都没怎么烦着她,刚才跟那几个女人的斗嘴一下子让她承受能力便强了,再有人盯着她,她就恶狠狠瞪回去,这招挺有用——看她的人马上收回眼神乖乖走自己的路了。
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了南门大街,苏蓓蓓失望地发现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小贩,跟上次路过时的热闹的情景没法比。
既然来了就看看吧,苏蓓蓓朝第一个小贩走去,这是卖酱菜的,腌制食品有亚硝酸盐,是致癌物,在现代社会吃吃还行,在这里还是尽量保持健康的饮食吧。
第二个小摊是卖萝卜的,面前的筐里只剩下几个皮皱皱的萝卜,看看就没有食欲。再到第三个摊子,是卖干菜的,这些干菜得泡许久才好煮吧,而且干菜得用肉烧才好吃。苏蓓蓓摇摇头,离她最近的摊子就这几个了,远处还有几个小贩,但估计卖的东西也好不到哪里去。苏蓓蓓不想再看了,就买点萝卜吧,回去用盐和酱油拌下就能吃,健康简单。
她又回到卖萝卜的摊子询问价钱。
“什么,这几个萝卜就要一吊钱?”苏蓓蓓惊呼。
“就剩这几个了,我急着收摊要价已经很便宜了。”
这不是抢钱吗,苏蓓蓓嘀咕,不过菜贵的情况她也有所耳闻,可昨日小厨娘来买菜也没这天价啊。
小贩一副爱买不买的表情,也不再招呼她。苏蓓蓓只好向远一点的摊子走去。
“苏姑娘!”有人叫住她,她回头张望,见赵锡君背着筐从另外一条路上走过来。
想起上午刚跟赵锡君的争吵苏蓓蓓真不想看见他,她只朝他点点头。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是从冷府过来的吗?”
他就这么介意自己跟冷渊来往吗,苏蓓蓓没好气地反问:“你不也一个人吗,你又是从哪里过来的?”
“我去给人家送鱼,三弟在读书,我没让他来帮我,这活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要做的事也是一个人就够了,所以我一个人出来。”
“你还在为我说的那话生气么,回去我跟大哥说了,他也批评了我,要我跟你道歉。”赵锡君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是你大哥要求你的,但是你自己还是反感我跟冷公子来往吧。”
“这话就不要再提了,”赵锡君为难的低下头。
“其实我生气不是因为你反对我跟冷公子来往,也许我以后都不会跟他再有交集,只是我不喜欢因为你们曾帮助过我就随意干涉我的自由。”
“我当然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我们只是关心你。”
看着赵锡君急切地为自己辩解,苏蓓蓓不好意思再跟他计较了:“我知道了,谢谢。”
“你去冷府可是为了大柱的未婚妻?还是为了你的身份名碟的事?”
“你怎么老觉得我去冷府,我从自己住的地方走过来买菜不行啊。”
“什么,这么远,你走过来的?”
“是啊,怎么啦?”
“你一个女人家,算了,没什么,我送你回去。”
“青天白日的怕什么,我自个儿回去吧,我菜还没买呢,先走一步啦。”苏蓓蓓朝他笑笑,便向前走去。
果然远一点的小贩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卖剩下的黄叶烂根,看来还是得转回去买萝卜啊,苏蓓蓓哀叹,又返回去。
一人骑着马向她过来,在她旁边停下了,她抬头一看,又是赵锡君,才这会功夫他从哪儿弄的马?
他下了马,对她说:“这马我租的,现在城外的菜很难送进城来,菜价很贵,要买菜就一大早过来,现在快傍晚了都是挑剩下的菜,而且价钱也贵。我这筐中还有条鱼和蔬菜,菜是我自种的,本来就打算给你送过去的,你今天不用买了,快点上马吧。”
苏蓓蓓受宠若惊:“大柱的事情还没解决好,你不怕跟我来往会对赵家有不好的影响吗。”
“怕,可是你病刚好,又一个人住,能不管你吗,女人家走这么多路脚不疼吗?”赵锡君边说边扶苏蓓蓓上马,他的手很有力,苏蓓蓓没法拒绝。
苏蓓蓓上了马,赵锡君也一跃上马,苏蓓蓓立马觉得脸红了,她可以当何风是小孩,可是赵锡君不是小孩,虽然他比她小好几岁。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苏蓓蓓想想又补充道,“我不是小脚。”
赵锡君好长时间没吭声,苏蓓蓓心想是不是跟男人说小脚在这里也是禁止的。
“我知道,”赵锡君终于说话了,“从悬崖救你的那日就知道了,送你是因为你病刚好,不要多劳累,坐好了。”
马用不快不慢的速度跑着,苏蓓蓓回想着那日在悬崖下的情景,自己晕倒的时候,他们兄弟三个都注意到了她那双户外运动鞋,不,是穿着运动鞋的“大脚”,虽然这没什么,但是苏蓓蓓还是觉得脸有点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