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欣把叶慕沐拉进一家咖啡厅，喝了一大口侍者端上的水，搁下杯子，看着对面的叶慕沐说：“说吧，什么情况？约我逛街，可你却全程心不在焉，冰淇淋吃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生理期不能吃，叶慕沐，你不对劲啊。”

“我……”叶慕沐叹了口气，“哎，我可能算是恋爱了……”

“哈？什么叫做‘可能’、‘算是’？”

“就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什么情况……”

“叶慕沐，你开玩笑吧？自己恋不恋爱自己不知道？”

“哎，反正感觉就是怪怪的啊……”

“怎么怪？说出来，姐姐给你分析分析。”

“首先，他是顾立珩就很怪……”

何欣眨巴眨巴眼睛，喝了一口水，示意叶慕沐继续。

叶慕沐看着何欣颇为淡定的反应，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单身的顾总裁谈个恋爱怎么了？说明他是‘正常’的！——咦，你说的‘怪’，不会是发现他‘不正常’吧？”

“滚——”

“嘿嘿”，何欣坏笑两声，拿起手机好像是回复了一下微信，然后接着说：“说说吧，姐姐给你‘答疑解惑’。”

“哎”，叶慕沐叹了口气：“原来是上下级的关系，现在在上下级的关系里还加了一层男女朋友的关系，感觉好难适应。”

“这有什么难适应的？上班时间做下属，下班时间做女友啊。”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顾总裁和你谈公事的时候由原来的办公桌面对面移到了沙发上，挨着你坐，时不时还会揽着你的腰……开管理层会议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总能看到顾总裁在注视着你……你说，这让我怎么‘做好下属’？”

“哈哈哈，一向‘性冷淡’风格的顾总裁决然会有这样一面，哈哈哈……”

叶慕沐瞪了何欣一眼，佯装生气：“嘿，你不是应该帮我想办法的吗？”

何欣止住笑：“现在公司的员工都知道你们在交往了？”

叶慕沐想了想，随即摇头：“应该没有。”

“那不就是咯，顾总裁还是有分寸的嘛。”

“可是，他这样，真的很影响工作效率啊……而且下班以后有时间也有约啊，又不是难见到……”

“顾总裁只是想表现和你亲昵一点，也没在大庭广众，你找个机会和他说说你的想法，我觉得只要不是甩了他，他都能接受。”

“为什么不能‘甩’？不合适都不可以？”

何欣丢了一记白眼给叶慕沐：“姑娘，优质的钻石王老五让你甩了，别人的自尊心过得去吗？——话说，你关心的重点不应该是找个什么样的时机合适吗？！”

“不用找，就明天，明天约了去看话剧。”

“姑娘，看完剧再说哈，免得影响看剧心情。”

“知道啊， HR这么多年，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行，那点东西吃”，何欣推过来菜单，“我快饿死了，这顿你请。”

叶慕沐：“……”

就在叶慕沐低头看菜单的时候，何欣把一个语音文件发了出去，同时附言：也许可以帮到你。

……

顾立珩对话剧其实并不太了解，叶慕沐亦然。这次是刘子洋盛情邀请，刘子洋在市局任职的同时，还担任宁城大学心理学专业的研究生导师。本次演出的是宁城大学话剧社团的学生，而主演又是刘子洋带的得意门生，于是刘子洋就拉上了顾立珩和叶慕沐一起观看。

演出的是一个比较经典的剧目，《雷雨》。叶慕沐对这个故事还是比较了解，这个故事的关键是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和人物冲突的表现，演好这部话剧，并不简单。而且听说宁城大学凭借这部话剧，获得了全国大学生话剧大赛的亚军，这让叶慕沐更加期待了，用她的话说就是“我得好好看看，未来的奥斯卡得主是怎么诞生的”。好友的邀请，再加上女友的兴致也比较高，顾立珩自然应邀。

不愧是获得亚军的剧目，表演出乎叶慕沐的意料，学生们虽然还有些青涩，但在人物的动作、表情、语气的拿捏上还是颇有专业演员的风范的，其中几个情节，看得叶慕沐由衷赞叹。而顾立珩呢，全程冷漠脸，认真地做了一回‘旁观者’。

话剧散场，刘子洋邀请顾立珩和叶慕沐到附近的清吧坐坐，顾立珩看看时间还早，答应了。因为距离不太远，三人步行前往，顾立珩很自然地牵上叶慕沐的手，叶慕沐不自然地看看牵在一起的手，再看看刘子洋，没有挣开，刘子洋看着叶慕沐的反应，别过头，偷偷一笑。

三个人喝着饮料闲聊着，这算是刘子洋与叶慕沐的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自然地聊起慕沐的工作和家庭，顾立珩没有插话，只是向刘子洋飞去一记警告的眼神，刘子洋自然明白，对自己与程明泽关系只字未提。再加上心理学刘博士敏锐的洞察力，很快便于叶慕沐相谈甚欢。一杯饮料见底，顾立珩不悦地拉着叶慕沐离开，看着离开的两人，刘子洋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今天的话剧你不喜欢？”叶慕沐坐在副驾，看着开车的顾立珩问道。

“剧情是看懂了，没觉得好也没觉得不好。”

这是什么评价？叶慕沐不甘心，再问：“剧情说的是什么啊？”

“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导致的伦理悲剧。”

好像说的也没错，看来顾总裁是真的看懂了。

顾立珩看了叶慕沐一眼，转而问道：“你喜欢么？”

“嗯，喜欢，我觉得演得挺不错。”

“好，下次带你去感受一下歌剧。”

叶慕沐兴奋地眨眨眼：“宁大还有歌剧表演啊？”

顾立珩瞟了一眼叶慕沐，说：“宁大有没有我不知道，我说的是悉尼歌剧院，感受真正的歌剧。”

悉尼歌剧院？真正的歌剧？这样的关键词让叶慕沐更加兴奋起来，笑得眉眼弯弯：“谢谢顾总裁，我好期待呢！”

看着兴奋的叶慕沐，之前的不悦一扫而光，顾立珩轻轻抓了抓叶慕沐的手，看着前面的路况，说：“青湖湾项目正常开售以后，我们就去。”

“嗯嗯，好！”叶慕沐开心地直点头，顾立珩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车子在叶慕沐家楼下停下，叶慕沐转头看着顾立珩，顾立珩也看着她，顾立珩抓起叶慕沐的手，语气温柔：“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你怎么知道？”

“你已经摆出了你‘说大事专用表情’了。”

“嘿嘿”，叶慕沐干笑两声，“是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说吧。”

“顾总，工作时间您能不能就像以前对待我那样？我的意思是以前正常上下级的相处方式。”

“我现在不是吗？”

“还真不是，和您讲方案的时候您现在会握着我的手，有时候还会揽着我的腰，这样真的很影响工作效率嗷。”

“那我怎么觉得我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呢？”顾立珩狡黠一笑。

叶慕沐愣了愣，随即说道：“我能力没您强啊，那样我真的没法专心。这样下去，公司的员工都会知道我们在交往了。”

顾立珩拿起叶慕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语气依然温柔：“慕沐，我只是想和你亲近，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以后在工作的时间我不会再这样了。至于我们交往这件事，我没打算隐瞒，员工迟早都会知道。”

“顾总裁是打算发个公告吗？”

“没打算发公告，只是想顺其自然，他们知道也无所谓。当然，如果叶总监有发公告的要求，我也可以满足。”

“没有，我没有这个要求”，叶慕沐急忙辩解，“如果员工知道了，可能会有很多的议论……”

顾立珩将叶慕沐拥入怀中，沉稳的声音从叶慕沐的头顶传来：“议论会有，也可以预见到会议论什么，慕沐，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和你一起面对。”

叶慕沐从顾立珩的怀里抬起头，不确定地询问：“关于我的以前的事情，真的不介意吗？很可能会给您带来负面的影响。”

顾立珩摇摇头，把叶慕沐重新按回自己的怀里：“那是我们相遇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因此觉得有什么亏欠，而且你并没刻意隐瞒，甚至还主动‘坦白’，所以，慕沐，你真的不要有什么负担，我真的完全不在意。我只想和你就像普通的情侣那样相处，当然，以后工作时间我会收敛……”

叶慕沐在顾立珩温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用力地点了点头。

顾立珩把怀里的人儿紧了紧，低头在叶慕沐的头顶落下一吻，“明天我要回H市几天，你要好好的，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好。”

“第一次当‘男朋友’，做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指点和海涵。”

怀里的叶慕沐轻笑出声，随即应道：“好。”

顾立珩再次一吻落在叶慕沐的发间，“以后非工作场合不许叫我‘顾总’，‘总裁’也不可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