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顾立珩睡得并不好，不知道是因为被拒绝的原因，还是因为知道了叶慕沐那段婚姻的真相，简单的吃过早餐之后，很早地来到了办公室。

打开电脑，OA系统弹出了审批申请，点开一看“叶慕沐的离职申请请您审批……”，在仔细一看提交时间：03：26。顾立珩看着这个时间竟笑了起来：看来，昨晚睡不着的不止我一个！

顾立珩无奈地摇摇头，关闭了审批窗口，处理其它公务。

下午约了刘副市长谈青湖湾的项目，顾立珩和江源准备出门，在走廊上碰见了从方浩办公室出来的周羽琳。

周羽琳向顾立珩问好，顾立珩点点头，随口问道：“找方特助？”

“是的，叶总监请方特助帮忙协助一下，她今天有事没过来。”

顾立珩略一沉吟：“叶总监家里有点事情要处理，需要协助找方浩吧，尽量不要打扰叶总监了。”

“好。”

关于青湖湾项目的会议，出乎顾立珩意料的，刘姝也列席参加了，不出预料的，会后刘副市长安排了晚宴，刘姝又坐在了顾立珩的旁边。

想想刘副市长的“不遗余力”，顾立珩颇感无奈，简单吃了几口，借故有事，匆匆离开。

刘副市长的有意安排，刘姝刻意的迎合，让顾立珩心情颇感烦闷，不知怎么的竟让林铉将车子开到了叶慕沐家的楼下。

车子停稳，顾立珩坐在车里，看了看外面的景色，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又自嘲地笑笑。

林铉抬头看看，然后回头说道：“顾总，叶总监应该在家。”

顾立珩剑眉一扬，问：“你怎么知道。”

“昨天晚上我送她回来，一直等到她房间灯亮起才离开的。”

“哪一间？”顾立珩抬头望向眼前的单元楼。

“12层，左起第三间，亮着淡黄色灯光的。”

顾立珩看了看，灯的确亮着，叶慕沐应该在家。收回目光，淡淡开口：“昨天晚上你在哪找到的叶总监？”

“儿童乐园大门外没多远，我把她送回来的。”

“她，她还好吗？”

“刚开始可能情绪有点不太稳定，到家的时候看着平静了很多。”

“情绪不稳定？”

“哎，是，慕沐姐流着眼泪，边说着‘就不能让我好好工作吗’，我陪她坐在路边坐了一会，然后她就收了眼泪，只是不怎么说话。”

顾立珩没有过多表情，听不出情绪：“回公寓。”

“好”，林铉承应，接着又犹豫了，“要不我上去看看叶总监？”

“不用了，你上去，我担心她明天要搬家了……”

“……”

顾立珩坐在车上，正为叶慕沐逃避的举动感到无奈之时，收到了刘子洋的微信：想清楚了？拿下了？

顾立珩看罢，打开手机OA，点开叶慕沐的辞职申请，截图发给刘子洋。

刘子洋回复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并回复：这是躲起来了？

顾立珩：请教心理学博士，该局怎么破？

刘子洋：强迫她面对。

顾立珩看着刘子洋的回复，心里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叶慕沐接到了方浩的电话，方浩表示已经接到她的离职申请，关于工作交接事宜，请叶慕沐到公司来亲自说明，叶慕沐答应了。

下午，叶慕沐来到公司，到自己的办公室整理了一下相关的工作内容，然后上楼找方浩。方浩对叶慕沐的辞职表示意外，询问叶慕沐辞职的原因，叶慕沐推说是因为家庭及个人的原因，于是方浩不再多问，领着叶慕沐去见顾立珩。

见顾立珩是预料中的事情，叶慕沐深吸一口气，跟在方浩的后面，走进顾立珩的办公室。顾立珩正在批阅文件，头也没抬，只是指了指沙发。叶慕沐在沙发上坐下，方浩先离开了顾立珩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顾立珩合上文件，放下笔，向叶慕沐走来，顾立珩越走越近，叶慕沐的压力感越来越强，调整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顾立珩在叶慕沐的对面坐下，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询问叶慕沐关于离职的原因，而是询问了几个叶慕沐负责的工作的进展情况，这让叶慕沐稍稍松了口气。

正当叶慕沐觉得可以在“相对轻松的氛围结束本次谈话”的时候，顾立珩突然话锋一转：“叶总监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叶慕沐稍稍一愣，随即答道：“越快越好，我会尽快完成工作的交接。”

“柏翊就这么令叶总监讨厌么？那么迫不及待？”

“不不不，不是的，您知道做人力资源的，会下意识地考虑人员成本的问题。”

“哈哈哈”，顾立珩站起来，低头看着叶慕沐，“叶总监，柏翊什么时候差那点人员成本？”

“这……公司的确不差这点成本，但我只要从业一天，就应该有人员的成本意识不是？”

“那么，叶总监，您强调您的职业应具备成本意识，那么您的职业应具备的职业素养呢？没有进行人员补充的情况下匆匆离职吗？”

“我……”

“柏翊有苛待你的地方吗？作为集团高管您就这样的职业素养？”

顾立珩的连番质问让叶慕沐红了眼眶，她强忍住眼泪，站起来与顾立珩对视：“我为什么辞职，相信顾总清楚。”

“我清楚？就因为我向你表达了喜欢？”

叶慕沐咬咬嘴唇，别开目光算是默认。

“不想着解决问题，而是逃避，不是高管应有的作风。”

叶慕沐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那您觉得该怎样解决？”

顾立珩向前一步，直视叶慕沐的眼睛，一字一顿：“比如说，接受我。”

顾立珩的目光和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叶慕沐不由得心跳加速，想到一些现实的情况，叶慕沐冷静下来，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顾总，如果您想玩‘办公室恋情’，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对象。”

“办公室恋情不假，但绝不是‘玩’。”

叶慕沐低下头避开顾立珩的目光，仍然坚持：“顾总，我想我那天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叶总监，公司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据我了解，你是单身。”

“不，我不单身……”

“不单身吗？不单身还相亲？”

叶慕沐：“……”

“据我了解，你的婚姻已经结束，目前单身状态。”

叶慕沐抬起头，看着顾立珩：“您知道我有过一段婚姻，您觉得我们合适吗？”

“难道和你相亲的就合适？”

叶慕沐咬咬嘴唇，没说话。

“慕沐，过去的事情，我觉得没有再去探讨的必要，我只希望我的现在和以后都与你有关。”

“为什么是我？”叶慕沐转过头，直视顾立珩。

“我也不知道，从在停车场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很不一样，后来就越来越想靠近你……”顾立珩牵起叶慕沐的手，放在胸前，目光深沉，“慕沐，我们试试。”

叶慕沐呼吸一滞，似乎就要溺死在顾立珩的温情里，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地说：“我觉得办公室恋情还是会影响工作……”

对于这个答复，顾立珩有几秒的错愕，语气无奈：“我觉得人资总监‘躲着不工作’才是真正的影响我的工作……”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

叶慕沐感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放心，公私分明的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

叶慕沐在顾立珩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我能再考虑考虑吗？”

顾立珩把怀里的叶慕沐紧了紧，恢复了以往清冷的语气：“不能。‘审批拒绝’。”

……

叶慕沐的OA弹出了工作进度提醒：“您提交的‘辞职申请’审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