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低头后,就是看杨瑜的行迹,正好已经过去了半月,扶祁离潼宁的正常路程是一个月。
上次是犹卷用术法,花了十天到的潼宁,杨瑜现在是大概是在路途中。
恰好犹卷有一件化镜,可以查看凡人行迹。
她坐在椅子上,从手里化出化镜这一物件,镜子模样的大小,样子可是一块圆镜。
犹卷念出术法,白色的镜面漾出涟漪,画面缓缓的铺开了。
杨瑜正坐在窗前,像明珠一样俊美,带着青草般的稚嫩,用玉冠竖着头。
他这天仍然是穿着一件黑衫,样式简单大方,横缀着金色条纹,穿在他身上有着上位者的尊贵。
犹卷看着他,眼里那点不服气因为美貌的浇灌消了一大半。
杨瑜微微启唇,将白底蓝釉的茶杯往嘴里送水。
一个黑衣人跪在他身旁禀报:“四皇子最近有不少动作,和高将军走的很近,还往民间散布流言中伤殿下。”
黑衣人仰头,杨瑜微微颔首。
犹卷对于现阶段的凡间政治斗争不了解,但听这话语,小太子生活的还有点危机四伏。
黑衣人得到回应,接着说:“王后希望殿下早日回宫。”
杨瑜没有回应,黑衣人顿了顿:“犹姑娘还在殿下身边,殿下自然无恙,可现在犹姑娘已经走了半月了,殿下,若是让梁王发现您在梁国,这……”
“梁王早年就千方百计的想加害您,四皇子在潼宁的细作也不少,若是真的发现您,属下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保证殿下无恙,望殿下三思。”
犹姑娘想来就是自己,听这黑衣人的意思,杨瑜似乎还在梁国。
杨瑜点了一下头,沉静的决策:“我知道了,你告诉母后,最迟三月,我就回去。”
黑衣人惊讶的看着杨瑜,杨瑜面无表情,眼睛却看向了床头一张雕花的小木桌上。
犹卷也顺着杨瑜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黑布袋,口是张开的,露出一段粉色的丝绸布料。
犹卷愣了一下,这个东西她认识,是杨瑜那天买给她的裙子,她只敷衍的看了一眼,就放在房间里,没有动过。
再抬头看那张两端都是雕花的梨木床,难怪看着那么眼熟,竟然是在原来的客栈。
这十五天里,杨瑜居然没有走!
犹卷惊讶的将目光移到杨瑜的脸上,见他如雕如啄,在光线不太好的屋里犹如一尊自带光亮的神明。
黑衣人不放弃劝说:“我看犹姑娘恐怕不会来了,殿下再等下去……”
杨瑜伸出一只手,制止了黑衣人的话:“无妨!”
犹卷想她忘不了那一刻杨瑜说出无妨的风姿。
他坐在一扇开着的木窗前,窗外些许绿意点缀,那是一个有阴云的日子,他身姿挺拔的坐在一把有靠背的金椅子上。
他就那样的坐在那,气宇风姿,就能胜过万千儿郎。
但这样一个能让万人贪念的男孩却能让人心安的说,无妨。
无妨,我可以等她。
犹卷当时心里感动了一下,觉得绷紧的脸面也可以放松。
杨瑜在等她。
如果说低头是一次自我的坠落,那么她的这次坠落是有人稳稳当当接着的。
她也只是在这个画面里隔着化镜看着这个男孩,并记住了这个画面。